第一百九十六章 开撕

    在装修的事情惊动到了江冰之后，江祺提前下班回家，经过一长串询问，终于弄明白装修队的沉老板和江冰是什么关系。
    他和江冰只是单纯的老板与回头客的关系，但他和江晓亮与乔慧芳，也就是江祺和江冰的亲爹亲妈关系不一般，他们是当年木材厂老同事。
    沉老板比江晓亮还要小几岁，他是最后一批进木材厂的。
    至于为什么是最后一批呢，因为他进厂后没几个月木材厂就倒闭了。
    刚就业就失业。
    然后沉老板就开启了干一行倒一行的奇幻生涯。
    木材厂倒闭后工作没了总得找新的，但当年工作不好找，江晓亮都是在老同事的帮助下被带着一起下南洋做生意，沉老板这种刚进厂几个月的新人没有这么深厚的同事关系，只能自己找工作。
    沉老板去小餐馆端盘子当服务员，小餐馆倒了。
    他和朋友一起倒买倒卖盗版牒片，被抓了。
    做家具销售，家具厂倒了。
    去工地搬砖，工地……
    这次工地倒是没倒，就是承包商拖欠工钱，干了两年最终只拿到了一年钱。
    觉得自己诸事不顺，甚至开始怀疑最开始的木材厂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倒的沉老板痛定思痛，决定下海创业，和相熟的发小一起搞装修。
    然后不出意外地赚不到钱差点饿死，还欠了装修队的兄弟们工资，走上了当年欠他工资的承包商的老路。
    穷得比当初刚失业的江晓亮与乔慧芳还凄惨的沉老板只能选择向当年的老同事借钱，而当时江晓亮正处在自己的人生巅峰，也就是准备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前夕。
    被昔日没什么交情的同事借钱，江晓亮秉承着当年他在最困难的时候被老同事们拉了一把，现在也要拉一把困难的老同事的原则，借了沉老板一笔钱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然后沉老板就转运了，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终于赚到了钱。干了这么多年装修队，沉老板的装修队现如今在浔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和几家规模不小的装修公司都有合作，业务范围非常广，时不时就能接到一些大单。
    他接的江冰的单一般也都是成本价，根本不赚钱。
    但是他之所以会做这么多笔不赚钱的生意，甚至还劝江祺让他开店需谨慎，不只是因为当年江晓亮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借了他一笔救命钱，还因为他觉得自己把霉运传给了江家。
    众所周知，江晓亮单车变摩托失败了，失败到差点上天台，还了好多年钱才还清，还钱还到江祺和江冰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一直以为他们爸妈离婚了，不然这很难解释为什么过年都见不到亲爹。
    而江晓亮单车变摩托失败的那段时间，正好是沉老板转运的时间。
    在得知江晓亮生意破产的时候，沉老板愧疚得恨不得以死谢罪。虽然这件事情无论从哪个角度上来看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但非常喜欢大搞封建迷信的沉老板总觉得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火速还钱甚至帮忙借钱给江晓亮还债后，沉老板隔三差五就要去寺庙烧香保佑江家一切顺利。
    就在江家平安无事十几年后，江冰横空出世。
    开一家倒一家店的传奇经历，很难不让沉老板联想到自己当年。
    得知事情始末的江祺：……
    “所以，这些东西姐你是怎么知道的？”江祺灵魂发问。
    如此详细的心路历程，内心的纠结，愧疚，这些复杂的情感江祺猜想就算是他们爸妈应该也不知道。两家人这些年交往也不算密切，不然江祺不可能在江冰开店之前都不知道沉老板是谁。
    “哦，这个呀。”江冰盘腿坐在床上，换了个姿势，“我会知道这些其实也是机缘巧合，我想沉老板应该都不知道我知道这些。”
    “我之前开的服装店你还记得吗？亏得最狠的那一次，装修的时候我还让你帮我监工。”
    “服装店装修完成之后，我打听了一下其它装修队的价格，发现沉老板给我的价格简直低到不可思议。那个时候我只知道他是爸妈的老同事，想着要谢谢他就请他和装修队的人吃烧烤，结果他酒喝多了喝断片了。”
    “那天晚上他拉着我絮絮叨叨的诉说了这些年他纠结的心路历程，说他一直不敢和咱爸妈说，老爸当年的破产可能是他的霉运害的。拉着我的时候跟我说，小冰呐，都是沉叔对不起你呀，要不是沉叔这么倒霉，你也不会开一家亏一家店，沉叔心里难受啊。”
    江祺：……
    一时间江祺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江祺道：“等谈装修的时候，我送沉老板几条五彩绳吧。”
    .
    因为有沉老板这层坚不可破的关系，江祺新店的装修顺利开始。
    在看完江祺全套的装修图纸了，沉老板报出了18w这个惊人的低价，低到简直不可思议，让江祺怀疑沉老板这单可能不光不赚钱还要倒贴点进去。
    要知道，他最开始不算实景戏台的装修预算就是20w~30w之间，加上戏台后整体装修怎么算也不可能低于30w。江祺一开始想的是，价格要是能压在27，28w就已经是顶好了，结果沉老板张口就是18w。
    这个价格差点让江祺提议：“这也太低了，要不涨点吧，25万怎么样？”
    当然，这话江祺没说出口。
    他选择包饭。
    上下层加起来将近400平的店铺，又要造戏台，又要打隔断，水电可能还要重新做，工程量可比一般的新房装修大多了。工程量大，人也多，江祺在和黄富贵商量后，黄富贵并不介意每天多做几十碗青菜面。
    卤味店里江祺给黄富贵配了面馆里的那种大号煮面桶，效率贼高。
    江祺要包饭，沉老板最初是拒绝了。
    然后开工第一天江祺把面和卤菜送了过去，第一口青菜面入口后，沉老板拒绝的话就一起咽下去了。
    12月似乎就是江祺的幸运月。
    一切都很顺利。
    盲盒活动进展顺利，店里天天满场，所有参加盲盒活动的店铺生意也都有一定程度的起色，澹季变旺季，招聘海报贴出去后收到不少回应，装修进度飞快，新店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唯一的小遗憾大概就是青荷.w的视频推广没有想象中的有用。
    8888的推广砸下去，粉丝涨了几百个，目前还没有一个账号突破1000大关。
    认可的声望值涨了几十个，效果还是有的。
    但这也在情理之中，青荷.w的账号每周更新三条视频，前期视频的长度都比较短，打络子属于手工区，热度本就比较低。
    根据方靖公司那边的反馈，青荷.w的粉丝粘性比较高，点击率转化为关注的转化率不低，等视频号再养一阵，换个更贵的推广应该能收获不错的效果。
    江祺准备等视频号发到第10个视频的时候再买新推广。
    12月10日下午5点，盲盒活动开始的第13天，新店开始装修的第5天，距离抽第四个玩具之灵还有不足24个小时。
    甄老板举办的剧本比赛，出现了第一家退赛的店铺。
    退赛的原因很简单，房租到期，无力经营，店铺倒闭，只能退赛。
    经营不善的剧本杀店倒闭，自今年以来已经出现了很多次，这本不该引起大家的注意，最多引起其它没倒闭的店家的注意——
    他们可以低价收购倒闭店铺的二手本和服装道具。
    但是这次这家大家甚至都不清楚名字的店铺的倒闭，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因为伴随着这个店铺倒闭的，还有一篇营销软文。
    《[如梦]倒闭，第一家恶性竞争的牺牲品已经出现！剧本杀行业的乱象还将持续多久？》
    这篇软文是蒋君转发到群里的。
    江祺看到这篇文章的第一反应居然是，来了，终于来了。
    他等了这么久的撕逼，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