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援兵

    拟态机兵顺着破碎的足迹前往仓库中心，在那里她见到了任务目标。
    他置身与毒雾中，身躯巨大无比，一整只手臂被换成了巨大的火炮，躯干被安装在许多条机械足上，机械足向四面八方伸开，腿上带着许多枪口, 就像是蜘蛛腿上的绒毛。但他的上半身还是人类，无血色的肉体被焊接在金属上，身上还挂着摇曳的绿色药管，胳膊比正常人的腰都要粗。
    同样是改造人，但如此粗暴的接驳方式，只存在于噩梦之中。祖安的增强手术向来以鲁莽著称, 但被这样改造后还能活着，实在是不可思议。
    厄加特缓缓睁开了浑浊的眼睛, 这时候她注意到他口罩上连接的药管里输送着的是绿色的毒气, 他把毒气吸进体内，征服它，造就自己的伟大。
    “你是真正有力量的人。”庞大的身躯里响起了滚滚雷声，如同砂石在搅拌机里被倾轧。
    拟态机兵没有回答，她疾冲向前，右手变形为锐利的钢锥，刺穿了厄加特的铁甲，但也被机械腿上喷出的铅弹打在身上击退出去。
    厄加特的伤口里流出红绿的液体，血液混合着炼金药剂，他已经不再属于人类的范畴。而拟态机兵的身上则是布满坑坑洼洼的弹孔，霰弹虽然打不穿她的金属外壳，但巨大的力量也足以让其发生变形。
    身体受伤，厄加特却笑了起来，声音犹如齿轮脱齿。
    “残破的肉体，都可以抛弃的。想要杀死我的人很多，但我向他们证明了真正的力量是从苦难与磨练中诞生的。我会把你看作一次考验, 那些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加强大。”
    他举起右手的巨大火炮瞄准了拟态机兵，一枚腐蚀性的针剂从炮膛下方射了出来。拟态机兵闪身躲开，地面被针剂破碎喷溅出的强酸覆盖，发出岩石溶解的滋滋声。
    哒哒哒！
    厄加特的机枪射出密集的子弹，犹如喷吐着火焰的巨龙。她躲避着子弹来到侧面发起冲击，厄加特的六条腿守住每一个方向，腿炮喷吐出大量的铅弹。不过子弹出膛前的瞬间，她就已经高高跃起，腿后跟伸出利刃纵劈而下。
    这一击本该切开他的头颅，再不济也是劈开肩膀。但厄加特却忽然转身过来面对她，他嵌钢的脊椎已经被改造成了安装在底座上可转动的轴，也只有这样才能支撑起庞大身体的重量。无畏战车的每个角度都是夺命的、带尖的、改装成武器的，他是铁链，火焰与子弹的怪物。
    他举起粗壮的手臂抓住拟态机兵那对比之下显得无比纤细的小腿，后者泛光的瞳孔在飞舞的银发间骤缩，腿刃竟穿过了大手的掌握，向下劈开了厄加特口罩前的药管。
    绿色的炼金云雾从切口平整的软管中喷涌而出，厄加特发出愤怒的咆哮，火炮对准已经拉开距离的拟态机兵, 六足如同蜘蛛的螯齿蜇咬着地面, 迈开步伐像战车般发起冲锋。没等他撞到拟态机兵, 接连的两下爆炸却将他当前右侧的机械腿炸断了。
    在刚才接触的瞬间，拟态机兵在他身上安置了两枚微型炸弹，为了完成任务她可以连命都不要，在这一点上厄加特就不如她。
    躯壳失去了平衡立刻倾斜着倒下，厄加特一下子坐在地上，底座将地面砸得开裂。剩下的四条腿剧烈的摆动，激起一阵云雾和碎石，但无法撑起庞大的重量。
    厄加特虽然坐下了，但身形依然高耸着。拟态机兵走过去想要终结他的生命，但这时仓库却源源不断的涌进了大量的人。
    他们全是厄加特的追随者，包括声音和刚才听他布教的男女老少，全部挤进了这个废弃仓库，像围观生死激斗那样将他们包围起来。奥莉安娜也在其中，她是跟着尤雷后面进来的，担心仓库里的战斗会让他陷入危险中。
    “兄弟姐妹们！这人一定是那群躲在光明里的罪犯的走狗，她趁我们的无畏战车休眠时偷袭了他。现在他需要我们的帮助，证明自己的时候到了！”
    声音鼓动着所有人，他抓着一把撬棍爬下了梯子。那些冲动的帮派成员跟着他入场了，他们纷纷跳下库中，红着眼将拟态机兵包围。尤雷也跟着他们下去了，炼金烟雾让他们立刻发出了不适的咳嗽声。
    “尤雷！回来！”奥莉安娜在上边小声喊着，但是人群的嘈杂完全盖过了她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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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拟态机兵迎着钢管和刀子放到了几个人，他们有些是增强过的，但是那种劣质的增强体并不能让他们在她手下撑过一个回合。
    可是人太多了，她推开人群看向厄加特，已经决定拼着死掉也要把他扼杀在这里。
    这时候枪声响起，一個追随者应声倒下。
    借着拟态机兵的视角，泽尔看见全副武装的皮城警备队出现在仓库中，用手中的海克斯科技卡宾枪瞄准了场中所有人。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领头的凯特琳握着步枪，枪膛里的海克斯水晶发出玫瑰色调的光。另一头的蔚手痒难耐渴望打架，她将双拳对撞，能量在拳套之间跃动。
    泽尔报警了。
    他后来想了想，为了确保事情顺利解决，还是决定把这事通知给警局。
    其实封锁地沟区这么大的事情警局早已得悉，只是因为没有正当理由无法下到并非辖区的祖安。
    他让萝伊回去跟家族禀报，说厄加特率领的秘教很有可能会冲击海克斯铸造厂，菲罗斯集团因此破例对警局开放了一条直达海克斯铸造厂的专属通道，让警备队绕过炼金男爵得以顺利抵达地沟区，进而出现在这里。
    “呵。”厄加特发出一声冷笑：“真正的试炼现在才刚刚开始。将这些气体吸进去，征服它，因为真正的解放是由内而外的。这就是我们传达给敌人的信息，那些想压迫我们的人。”
    随着枪声接连响起，周围的毒气罐一个个被打爆了，绿色的浓烟立刻喷涌出来。厄加特将枪口扫向凯特琳，用火力压制将后者压得抬不起头。
    “接受无畏战车的考验吧！这些毒气是洗礼，那些通过考验的人拥有权力，以及使命，要给这个世界带去同样的试炼。”
    声音猛吸了一大口毒气，带领着疯狂的人们扑进浓雾中。
    恐慌升起，人们倒下，嘴唇和鼻孔流出血沫。
    声音的皮肤开始发暗，毒性侵蚀的血管在皮肤上勾勒出黑暗的网，嘴巴徒劳的开合，最后失去了声息。
    作为厄加特的布道者，他并没有通过试炼。在恐怖的毒性里，只有那些下巴架着厚重的黄铜喉滤装置和义体气管的增强者才能活下去。
    烟雾的触须扩散开来，不分贵贱的收割着生命，有些躲在后面的人看见试毒者的惨状退缩了。尤雷背靠墙角，表情惊疑不定、犹豫不决。
    只要稍微冷静的想一下，就知道普通人在这种夺命试炼中是没有活路的，他可以为地沟流血，去撞执法者的枪口，但接受不了这样毫无意义的死法。
    恍惚中，他听到了奥莉安娜在呼唤他的名字，此刻毒气已经蔓延至他的胸口。
    “破蜘蛛，跟着你那破试炼一起去死吧！”愤怒的蔚冲下来和厄加特扭打在一起，泽尔却让拟态机兵带着尤雷离开。
    断了两条腿的厄加特已然跑不掉了，等到警备队员解决了疯狂的追随者，蜘蛛落网也是迟早的事情。
    泽尔不确定让奥莉安娜看着尤雷死在毒气里会对她造成怎样的心理创伤，如果因为这些令她再也做不出合格的发条魄罗，那无疑是他们的一大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