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力量是一杯美味的毒酒

    “信息～能量～一切都是电磁的法则。”
    “大千世界，千变万化，都不过是电磁法则的演绎。”
    “你们这些凡人，渺小如蝼蚁，既没有穿透时间的智慧，也没有把握当下的力量。哪怕费尽心思打造出精巧工具，也不免沦为工具的奴隶！”
    黑暗的建筑群中, 雷鸣般的咆哮阵阵回响着。
    ‘啪~~~啪~~~’
    一道又一道闪电长鞭不断抽打着对手，平均每一秒，至少激发100道闪电，其中90道击向其他夏娃，另外10道，却不断抽打着林远驾驶的夏娃。
    这辆夏娃已经坠落在地，外壳满是裂纹, 但痛苦女皇仍是不依不饶，一鞭接着一鞭，将夏娃的外壳护甲抽得碎片四溅，也让车体的温度不断地上升。
    单论攻击的强度，闪电长鞭已经到了一种恐怖的地步，所以能轻易击破夏娃的护甲，但单次闪电携带的能量总量却是有限的。
    所以，在如此频繁的攻击下，夏娃的驾驶舱一直完好无损，冷却系统也始终没有崩溃。
    但如果一直持续下去，夏娃的防御必定会被击破。
    “林远~林远~~~你还好吗？”郑婉在通讯里大喊着。
    她驾驶着夏娃，拼命地飞向林远，想去救援。
    但那些闪电长鞭却拦在了必经之路上，让她始终不得靠近。
    通讯中，除了嘈杂的闪电脉冲噪音外，也始终没有任何回应。
    远处地面上，那辆夏娃静静地躺在地上, 任由闪电长鞭凌虐。
    “哈哈哈哈~~~林远啊林远~~你的确是个非常出色的工程师，是凡人中罕见的智者, 但那又如何？你终究难逃凡人躯体的窠臼，终究抵挡不住我的神罚！”
    在闪电长鞭的不断抽打下，即使是夏娃那坚固至极的车身，也开始逐渐地解体，而夏娃车内，林远毫无动静，生死不知。
    郑婉看得心如刀绞，一转方向，直接朝闪电巨人中心撞过去：“怪物~~一起死吧！”
    ‘啪嚓~~’
    闪电长鞭抽来，击中了她的夏娃，将她阻拦在外，不让靠近，但却并没有将她击落。
    “姐姐啊姐姐~~何必为了一个凡人和我拼命呢？不如，和我一起享受永生不休的快乐！”
    郑婉大怒：“怪物！你根本不是我妹妹！”
    维序者战士也拼命攻击闪电光球，但依旧全无效果。
    天空中，一辆又一辆夏娃坠毁。
    在混乱中，黑刃感觉是个机会，猛地一个加速，朝林远冲过去。
    他不想打了，打算去看看林远的情况, 活着就救走，死了，那也带走尸体，也算全了过往的一番交情。
    ‘啪嚓！’
    一声震耳雷鸣传来。
    黑刃心神一哆嗦，抬头一看，就看见一道前所未有的粗大闪电长鞭朝他抽过来。
    他立即侧飞躲避。
    闪电鞭紧追而来，速度比夏娃快了足足一个数量级！
    这是纯粹的力量碾压，躲无可躲！
    黑刃的夏娃也被抽中，在半空中化作一颗火流星，从数百米高空轰然坠落在地面上，也和林远一样，失去了所有动力。
    驾驶舱里，黑刃被巨大的冲击力撞地七荤八素，只觉浑身似乎都散了架。
    这还是夏娃驾驶舱启动了所有缓冲装置的结果，否则，他铁定当场摔死。
    剧烈的晕眩感中，黑刃心底忽然闪过一个念头：“既然一身猎龙者套装的我没死，那器官品质更好的林远，肯定也还活着！”
    天空中再次传来雷鸣般的怒吼。
    “凡人啊凡人~总是如此自不量力。你们难道不知道，神是全知全能的吗？你们那点小心思，我全都看的一清二楚！”
    说话间，她一边攻击其他夏娃，一边继续抽打林远的夏娃残骸。
    “林远，你杀了我的神使，作为对等的报复，我也会一点一点地肢解你。”
    在闪电鞭的疯狂抽打下，夏娃的外壳开始因高温而融化，内部的驾驶舱护壳逐渐显露出来，冷却系统也到了几乎崩溃的边缘。
    情况到了非常危急的程度。
    “不！”郑婉大喊，拼命攻击闪电光球，但却始终徒劳无功。
    就在这时，夏娃残骸内传出林远的声音：“郑柔~~这是你的名字吧，你以为你赢定了吗？”
    郑婉大喜，立即放弃拼命，转而想去援助林远。
    但她再次被闪电长鞭挡住。
    面对痛苦女皇的真身，夏娃车的力量差得太远了。
    痛苦女皇疯狂大笑：“哈，看到你还活着，我很高兴。因为这样，我就能细细地品味你濒死前的绝望。”
    驾驶舱内，林远晃了晃有些眩晕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
    刚才的撞击实在太过剧烈，差点没把他摔死，好在一身军用魔级器官性能给力，晕了七八秒后，总算恢复了清醒。
    从腰间解下幽灵克星，快速调好隧穿参数，瞄准闪电光球的核心，扣下扳机。
    “结束吧。”
    前一刻，有三条粗大的闪电长鞭朝他的夏娃抽过来。
    下一刻，空气中的闪电长鞭全部解体，化作一条条细碎的电蛇消散在了空气中，空气中那直径超过50米的闪电光球，体积陡然缩水90%，发光强度也弱了一大截。
    “啊~~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空气中响起了惊慌失措的声音。
    夏娃残骸动了动，一身绝缘隔热服的林远从残骸里爬了出来，他举起手枪，再一次瞄准闪电核心，扣下扳机。
    闪电核光球变得更加黯淡，一闪一闪地，似乎下一瞬就要熄灭。
    “啊~~~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对我做了什么？”痛苦女皇猜到了异变的原因。
    林远不说话，毫不犹豫地开了第三枪。
    光球几乎彻底熄灭，空气中只剩下一缕暗淡的电光，其光芒不如全盛时的千分之一。
    此时，不要说操控闪电了，核心周围的电磁防护层也完全消散，面对其他夏娃的攻击，闪电核心毫无抵挡之力，被接二连三地命中。
    眼看着闪电核心就要崩溃，林远大喊一声：“停手！”
    所有夏娃全都停止攻击。
    林远举枪对着天空中那黯淡至极的闪电核心，大声喊道:“痛苦女皇，你说，人类会沦为工具的奴隶。我却要说，人类和工具是相互成就。工具越强大，人类也越强大，若能造出神一般的工具，人类也便是神！”
    “你说，人类卑微无比，但你现在所赖以生存的一切，却都是人类的造物！”
    “痛苦女皇，我要告诉你，在这个宇宙，力量只是一杯美味的毒酒，喝得越多，死得越快！”
    将力量属性堆到极致这条路，看似美妙，但其实是一条被证明多次的死路。
    远古地球的许多恐龙，陷入了身体越长越大的怪圈，环境剧变之下，它们因为找不到足够的食物而最先灭绝。
    同样，让自己成为强大至极的电磁生命，若无法得到足够的能量补充，表面的辉煌也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甚至连伟大的恒星，也难逃这个魔咒的诅咒，质量越大的恒星，寿命越短，反倒是那些小质量的红矮星，能长存千百亿年。
    宇宙，就是一个爱玩恶作剧的孩子，当你将某个属性变得无比强大的时候，他总能找到你身上最虚弱的那个点，然后轻轻地捅你一下。
    于是，你积重难返，于是，你只能无奈离世。
    说话间，林远再开第四枪。
    那闪电核心再无法维持悬浮，从空气中掉落而下，摔在地上，显出了核心的真面目。
    竟是一个球形的金属造物。
    直径大概五米，表壳破裂处有辐射泄露出来，说明其内部装有大功率的能量核心。
    所以，哪怕是痛苦女皇，也并非虚空存在，她和幽灵战士一样，依赖人类的造物，并将造物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
    林远想了想，返回夏娃车边，拿出一个便携式激光切割机，大步朝球形造物走过去。
    “小心！”身后传来郑婉的声音。
    林远摇头：“没事的，她的意识几乎破碎殆尽，已经失去了绝大部分力量。”
    说完，他转头看向黑刃的位置：“嗨~伙计，还活着吗？”
    数秒后，车内传来黑刃虚弱的回应：“啊~~还活着，但差点摔散架了，我的车也没了。”
    林远一笑：“放心，我给你配辆新的。”
    说完，他回头看那球形造物，只见球体上方出现了一个惊惶少女的全息影像，长得和郑婉有八九分像，看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林远自然不会被她蒙蔽：“光影的幻象对我没有效果，我会直接查看你的意识体。如果你是郑柔，我会帮你。如果你是痛苦女皇的残余，那就抱歉了。”
    说着，他打开切割机，一路切开球体，从球体最中心的位置，发现了一个高性能的光处理器阵列。
    痛苦女皇的真身就寄生于此，此刻，她的意识体虚弱无比，正处于崩溃的边缘。
    林远将这个计算模块单独切了下来，裹上一层金属纱网后，将这玩意抱出了金属球。
    刚爬出球体，就看见郑婉迎上来，脸上满是歉意:“对不起。”
    林远笑道：“这又不是你的错，何必自责？”
    抬手轻轻摸了摸郑婉脸颊，算是安慰，随后他高声道：“战士们，咱们的任务还要继续！继续深入，测试摧毁深渊服务器组！”
    “是，将军！”众战士齐声高吼，士气高昂，语带崇敬。
    接下来，完好的夏娃便继续往前，失去夏娃的战士们，则跟在夏娃后面，当做后援。
    众人一路寻找，一路上只遇到了一些零星的抵抗。
    1小时后，众人在一栋建筑的秘密楼层里，发现了一整层的高配置服务器。
    独立供能，采用目前星际最高配置的硬件打造，拥有的总算力惊人的高，同样，耗能惊人得高。
    黑刃看得震撼：“这些玩意怎么搞？直接断电吗？”
    林远摇头：“是个好主意。”
    断电之后，生存其中的寄魂者仍旧会活着，但会变得十分虚弱。而服务器之中绝大部分数据都会得到保留，可以安全的读取。
    他相信，这些深渊服务器里，必定存在大量被时光掩埋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