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君澜山庄的孟初,还是惊魂未定的。
慕宴铮从回去就陪着她在卧室,未敢离开一步。
余嫂进来,手里端着一碗热粥。
“少爷,让夫人吃点东西吧。”
慕宴铮没动,床上躺着的孟初本来闭着眼睛,忽然睁开。
她从上午昏迷,到晚上醒来,还没来得及吃任何东西。
想到这里,孟初挣扎着要坐起。
慕宴铮无神的目光,瞬间变得幽深。
他扶着她坐起,抬手接走余嫂递来的粥碗,一勺一勺吹到不热,再送到她的嘴里。
孟初或许是真的饿坏了,一口气吃了半碗,才似突然想到什么。
“那个……他被警察抓走了?”
他自然是在说汤景澜。
此时,余嫂还在。
慕宴铮微微侧一下脸,她默默退到外面。
再侧回,低沉着声音:“先把饭吃完。”
孟初听话,一勺一勺将剩下的吃的干干净净。
慕宴铮起身要出去送碗,被她拉住手。
含水又无辜的眼神,让人看了忍不住疼惜。
慕宴铮重新又坐了回去,他移开视线,叹气:“他持枪杀了人,并且是在正大光明之下,杀得还不止一个。”
“不,他是为了救我。”
孟初一出声,带了哭腔。
“慕宴铮,他是无辜的。上午那会儿,如果不是他及时赶到,我和孩子已经死了……”
话到最后,她已经忍不住开始抽噎。
慕宴铮心疼,坐近些,将碗放到床头柜上,搂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我知道我知道,你别着急。杀人是有罪,但他也是为了救人,杀得那些人的身份,警方已经核实,确实是歹徒。”
“那为什么……”
孟初止住哭泣,直视他的眼睛。
慕宴铮用手给她擦拭眼泪,耐心地道:“身处中国不管他是什么国籍的人,都不许携带枪支,更何况他还使用过。”
“那怎么办?”
“警方自有决策,我们不用管。”
孟初又红了眼眶,依旧哽咽:“没有他就没有我和孩子,我们救救他。虽然我知道,你们不对付,可是慕宴铮……就这一次。”
汤景澜在她这儿,可不止一次救她于危难,甚至包括慕岑那次输血。
一个人纵然坏到骨子里,无可原谅,可他若还有一颗善良的人,就证明他还有良知,并非真的坏到无可救药。
孟初的央求,让慕宴铮看她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那样的人,为何独对孟初不一般?
况且,她还是自己的妻子,以汤景澜的性子……
更糟糕的事,他无法往后想象,可偏偏,这个人竟然让他突然猜不透了。
“你跟他是不是在很久很久之前,就认识?”
老半天问出这种话,慕宴铮其实是忐忑的,他怕伤害孟初的内心。
她现在太过于脆弱,好像瓷娃娃一样,轻轻一捏,就要碎掉的感觉。
谁料,孟初吸了吸鼻子,正视他的目光,有着他突然看不懂的情绪。
“这一切都是谢柔的功劳。”
“……”
“当初你们谈恋爱,她就对我起了杀念。”
说到这儿,孟初移开视线,“汤景澜是她发高价买的杀手,他收集过我从高中时期到大学,再到毕业参加工作,最后嫁给你的所有照片。”
“!!”
慕宴铮听到这个,整一个震惊。
下一秒,他放在他后背的那只手,陡然滑下,满脸心疼地握住了她的手。
“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告诉我。”
他的音色很硬,压抑着某种情绪。
孟初吸了吸鼻子,继续说:“如果不是那次坠海,我不会发现他的秘密。”
“什么秘密?”
“他有半张墙壁,全是我的照片。”
视线转回来,她盯着慕宴铮,忽尔笑了。
“不过,后来发生一些事,就全部销毁。”
“日积月累,他为此喜欢上了你。”
慕宴铮接着说完,孟初看向他的眼神,毫无波澜。
彼此走到今天,已经无坚不摧,再不会被任何人和事摧毁他们的感情。
“先休息,明日我会亲自去一趟警察局。”
慕宴铮温声细语。
孟初点点头,顺势躺下。
外面走廊上,听说孟初回来的消息,慕岑跑过来要找妈咪,被等在门外的余嫂拦住,并拉到一旁,小声说话:“你妈咪刚回来,心境不定,你不能过去打扰。”
正说着,慕宴铮的身影出现在身后。
余嫂眼尖,忙去接走了他手里的粥碗,下楼去了。
慕宴铮则走近慕岑,难得没了平日看起来的难以接近。
“时候不早了,明天再见。”
慕岑有了刚才余嫂的话,现在慕宴铮一叮嘱,转身跑回了自己房间。
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孟初睡睡醒醒,脑子里都是白天的画面。
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挥起铁棍的动作,不时地砸向她。
一个动作一直在梦中重复。
每一次被吓醒,孟初都是大汗淋漓。
卧房的光线调的很暗,温度适中。
慕宴铮怕她感冒,特意加了薄被,坐着抱着她。
就算睡着,也是靠着他的肩膀,他握着她的双手,给予足够的安全感。
“他说你得罪了他们老板,所以要杀我和我的孩子……”
天蒙蒙亮,孟初再一次被惊醒,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
慕宴铮一夜未合眼,低头亲掉她流下的眼泪,抵着她的脑袋,轻语安慰:“这样的事不会再出现下一次。”
他是保证,亦是决心!
那些人是秦牧笙派来的,就算那些被抓的人不招人,他依然能猜到。
只是万万没想到,他会下如此狠手。
孟初还在小声啜泣,眼泪更是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往下掉,不过一会儿,慕宴铮胸前的衣服就已湿了大片。
“天亮了。”
良久,孟初静静出声,没了哭声。
同时,也坐直了身子。
望向窗外的神情,略显木讷。
慕宴铮担心,在一旁哄劝:“再睡一会儿。”
孟初没动,像是没听见似的。
慕宴铮心里开始发慌,声音也忍不住微微发颤:“阿初?”
这一次,孟初回头,终于有了反应。
她依然倚在他的怀里,不稍片刻,便沉沉睡去。
均匀的呼吸传来,慕宴铮觉得她应该是真的睡熟了。
轻轻将她放到旁边的枕头上,他悄悄下了床。
给她盖好,准备离开,忽然听到身后,孟初坚定的声音:“汤景澜是无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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