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就算是元婴修行世家之人,也不是都能亲眼见过自家老祖的。
在世俗凡人眼中,修行者皆是仙师。可踏上了这条路的人,对于修行艰难才是最有体会的。炼气到筑基是一个槛,纵然张家如今已有三千四百余位族人,可这些年下来死去的,又或者新晋的, 增增减减下来筑基修士也才八十七个,至于金丹修士就更不用说了。
而往上的元婴修士,可谓是所有修行者毕生的追求。
寿享两三千载之久,冷眼坐观世间众生万象,又或者冯虚御风,朝起暮至日行数万里, 郁郁乎如仙人。
不过到了他们那般境界,早已不在乎世人的眼光,心中除却修行一事, 心中已无其他的杂念。
至于低阶修士认为的元婴修士有着移山填海的手段,其实这也不是做不到。
只是他们对于自身的法力把控已然入微,即便是为了某种珍奇至极的灵物,出手相争搏杀,那也极为简练,而非是一出手便惊天动地,法力灵光四溢的场景。
毕竟一些声势浩大的秘法,施展之时并非那么迅捷,而元婴修士遁法又急速无比。
一旦察觉到对方所施展的手段,对自身有生死威胁,那定是先避其锋芒,又或者是逃之夭夭。宝物再贵重,哪比得上自身来得重要,况且来日方长,岂会逞一时意气,争半刻长短?
至于什么脸面, 那也得人活能着才去讲!
在此等候的徐苏与张家四位金丹修士,使唤了族中的筑基,将这两百余位炼气修士带到不远处的一座小山中暂且住下,等候明早去拜见张世平这位元婴老祖。
他们则是结伴而行,叙说近来所发生的一些趣事。
很快暮至夜起,五人于星空之下,临海听潮。
待到天边微亮,海上红日初生,光波粼粼之时,他们这才起身反行,领着众人入了张世平所在的洞府法阵,驻足静候。
不过一行人尚未见到张世平的时候,只见天边蓦然卷来一阵黄朦朦的怪风,从中有一道听起来颇为沉稳的话语传出。
“本君些许年未曾去过冲灵山,族中的小家伙倒是多了不少。”
风散之后,姜似显化而出,来到众人面前。
只见它随手一挥,竟从天上凭空落下了一头通体淡白,浑身晶莹剔透的海兽。
此妖兽十余丈大小,身躯修长, 浑身被无数的五彩灵光所捆住。虽然仍龇牙咧嘴, 满面凶相,但实则连半点法力都运转不动,没有半点危险。
“自今年以来,海上多有商队巨舟无端倾覆,想必应是这只琉璃兽所为了。”郑亨运说道。
“正是,也不知是从在南海哪块无人海域中侥幸晋阶的大妖。这琉璃兽既已结丹,却不安分守己,又不远遁沧古洋,出来兴风作浪,没有半点自知之明。主人唤我去将其擒来,免得此獠再生事端,这也正好作为贺礼。”姜似笑道。
这些天来,姜似潜伏在宗门中一艘商船上,多在这头琉璃兽出没的海域中往来行驶,耐心地等了许久,这才将其诱来。
这时众人面前的洞府石门轰然中开,张世平身穿青衫,缓步走了出来。他看了地上的妖兽一眼,不急不缓地说道:“原是你这头琉璃兽在作怪,可愿降服于本君座下?”
姜似朝着琉璃兽轻轻一指,松去了它身上头部些许的禁制,以便能开口回话。
但奈何这妖兽仿佛听不懂人话,只嘶声咆哮不止。
张世平催动神念,感知到琉璃兽神魂极为紊乱,便摇了摇头,朝着姜似轻道:
“这头妖物应是渡劫时,神魂受损。不过也好,神智未开,自然也不会太过刚烈,自寻死路。琉璃兽精血能强壮低阶修士体魄,徐苏你们几个等下将其带回去,暂且养在幽波湖中,每隔三月左右,便取其部分灵血,供族中后辈所用。今后那幽波湖,便作为你修行洞府。”
“是。”徐苏拱手,欣然应道。他修行的是水灵之法,只不过远霄城也好,南海诸多海域中也罢,三阶水府虽然不少,可主修水行功法的金丹真人居多,这合适的三阶水府哪够用?
幽波湖是位于翠竹谷数十里外的一处三阶水府。当时张世平在翠竹谷修行时候,这水府原本是一位名为幽波真人的金丹散修所有。
不过这位散修在张世平结婴不久之后,因寿元枯竭坐化于水府之中。
而后不久,便有一位宗门金丹真人入主其中。
只是如今,恍然已过又是三百年,这一位金丹修士亦是寿终。
前些日子,这位金丹修士的族人收拾了下洞府中的财物以后,移居到另一处二阶灵山中,这处三阶水府便空了出来。
玄远宗中负责远霄城中洞府租赁事宜的管事,立马将这消息禀报给了宗门中的几位元婴老祖。
张世平得知之后,便开口将那水府要来了。
吩咐完这些事情,他这才开始打量着面前三百余个筑基炼气的族中后辈。
神识犹如春风拂面,在这些人尚未有半点察觉的时候,他便已经将其看了一遍。
这些小辈的修为、体魄如何,皆了然于心。
其中有几个出挑些的筑基炼气修士,虽然行事谨慎,将自身偶然所得的法宝或是灵物封存于储物袋中,不过在他在如此近距离之下,仍能察觉到些许气息。
他颔首轻点了下头,并未说破。这是各人机缘所在,或许再过一些时日,这些后辈当中也许有人能再进一步,突破到新的境界,成为族中金丹。
众人见张世平看向他们,纷纷抱拳躬身,朗声说道:“拜见老祖,祝老祖寿元绵长,得享长生。”
“起身吧,老夫期待今后你们当中有人能结婴,与我并肩而行。修行犹如逆水行舟,断然不可有半点松懈。平时若是修行之时,总觉得差不多就行,那到了最后,定会差一点。昔日老夫见多了那些天资绝伦之人,总觉得修行之时,放松一时半刻也无妨,可事到临头,就差一点便能筑基,差一点便能结丹结婴,其实说到底还是自身缘故,你等且勉之,莫到头来才悔恨不止。”张世平伸手虚扶了下,缓声说道。
“多谢老祖教诲,我等定当铭记于心,不敢忘怀。”众人齐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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