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五章：从试探到决战 四

    战争的烈度始终在提升。双方开打后就很难收住手了。
    为了不让人类在自家最虚弱的时候反败为胜，曙光号也不得不拿出底牌，开始改变世界。
    武子奇双手持盾，将青砸入裂缝之中。
    大地迅速合拢。但很快，青就拿着两把钻头模样的武器冲了出来。
    在军魂保护下，救世军仍旧损失了超过三分之一，顿时士气大幅度降低，连青身上的辉光也随之黯淡了下来。
    手握钻头的青叹了口气：“果然，还有这种底牌么。看起来像雾主……但是现在并不在雾园内啊。”
    在不在雾园内其实并非关键。如果哪天有个雾主覆盖了全球，那它发挥的威能将远比曙光号更强。修改世界什么的，真的就只在其一言一行中了。
    破坏力很大，消耗同样很大。
    因此曙光号肯定不满足于只是造成几千人的伤亡。
    天空中落下一颗颗巨石。
    海啸拍岸，飓风袭卷。
    天灾之下，仿佛一切都随之破灭。
    而那些曙光号麾下的电子工厂却可以安然无恙。仿佛有无形的墙将敌我分开，又仿佛友军单位都开了伤害豁免。
    规则，在电脑的作用下变成可以修正的代码和参数。
    那些物理学铁律在此刻不再适用，物质凭空产生和消失，动量被肆意赋予。生物存在的根本被否定。
    一旦士气低落，无法接受军魂保护，那么这些英勇的救世军战士都只能迎来死亡的结局。
    军队的作用，在没有顶级强者带领的情况下可以说是大幅度下降。牺牲几百万普通人或许都不能干掉一个半神。
    精锐军队，那种人均五六级的，在半神带领下倒是能发挥不少作用。但总之人海战术这种东西，别说末世后了，末世前都没什么用。
    自吴起提出兵贵精而不贵多后，这句话就一直是军事理论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半神，算是把这个理论玩到了极致。
    青感受着战士们一个个死去，嘴角却露出微笑。
    他早已做好失败的准备。或者说，身为军人，本就该做好面对任何事情的准备。
    两万人的牺牲，能换来准确的情报，其实很值。而且基本可以确定了，曙光号没有完全同化那些半神。这次试探的战略目的已经达成。
    但相比之下，这种修改世界的能力可比什么半神要可怕多了。不知道持续时间是多久……
    不可能太久，否则曙光号早就动手了。半神也绝对扛不住这种能力太久。人类更是毫无胜算，要么是有持续时间的问题，要么就是只能笼罩一部分地区。
    或者两者都有。
    “蓝，传送。”青一边接住武子奇的攻击一边与蓝远程联系。
    “我正在努力，但你所在的位置传送门打不开。”蓝回应了他，声音时大时小，还有一些杂波回荡。
    显然，在规则被篡改的情况下，通讯也不再靠谱了。各种乱七八糟的干扰随时可能切断这支军队与总部的联系。
    空间本身也被扰乱。灵魂海无法开启。
    双方的空间力量似乎都无法使用了，但显然，这样做吃亏的是人类方，本来曙光号拼传送能力就拼不过他们，现在算是把双方拉到相同的水平。
    俗称比烂。
    青的表情有些凝重，但他显然早已考虑过这一点。毕竟是对这场战争前景最悲观的人，肯定想过行动失败后要怎么做。
    首选撤退路线被封，不要紧，他们还有次选目标。
    他的兵器库中，巨大的绿色飞艇在身后伸出，军魂如绳索般拉住士兵们，来到其中。一架架枪炮从飞艇上伸出，拦截着飞来的攻击。
    损失惨重，哪怕算上失去战斗力的重伤员，也只剩下不到一万了。
    应该说这一刻青的想法就是，尽快撤退，能逃多少是多少。至少自己一定要回去。不然对整个人类来说都是巨大的损失。
    人联上将。
    统一战时老兵。
    救世军最高军事统帅。
    半神。
    身上有这么多标签的青，对人类而言是个根本没有替代品的存在。杨琪欣曹安东陆怀远虽强，但哪个可以指挥救世军？
    黑蓝金莫委员长切曼夫，谁能玩得动数百万大军的调遣？
    以一人之身，承载无数人的兴亡。
    青平时应该也会为自己的地位而骄傲吧，这种非你莫属的感觉真是让人沉醉。
    然而，在发现后路一点点断绝的情况下，青却有点希望自己可以被替代。如果多斯当年没死，或者北极熊军团加入了他们……
    有点冒险了，但此处距离北半球并不远，穿过赤道死线就会安全。
    南半球属于曙光号，北半球属于人类。像楚河汉界一般分明。哪怕青这样的宿将潜意识也认可了这件事。
    虽说大家都会将力量渗透到另一边，但那就相当于客场作战了。
    青向北边快速移动着，但扭曲的空间却让前进显得十分艰难。而后方的整个世界都在追杀他们。
    艰难的战斗，据说人联成立早期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
    不过只参与过后期碾压级战斗到青，一直以来都还算顺风顺水，虽然也有败过，有势均力敌僵持过很久，但从未像现在这样没有还手之力。
    飞艇在剧烈震荡着，许多好不容易才抢救过来的重伤员憋屈而死。
    气体密度与重力方向改变，压强消失。浮力随之消失。整个飞艇都开始颤抖起来，似乎随时都会被摧毁。
    青感觉有些不对劲。
    只剩下不到一万的部队在重要程度上肯定比不了自己。按理说曙光号应该会想办法留着他们来牵制自己，而不是这样费心费力地去消灭。
    凡是敌人想做的，自己就要阻止，这同样是战争铁律。
    当然，敌人特别蠢自己坑自己的情况不算在内。曙光号显然不会是那种特别蠢的。
    于是青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依旧尽量保存着战士们的生命。这种姿态倒是让早已做好牺牲准备的战士们士气又有所提升。
    军魂的力量护着他们，缓慢而坚定地靠近赤道死线。
    这条由高温汇聚而成，如今却已不断削弱的线，已经不再像曾经那样危险。大家只要有准备就可以直接跨过。
    但它的象征意义依旧存在。只要过去，就是人类的势力范围。
    哪怕通讯中断，并不知道那边的情况，青也相信过去之后自己的战友肯定已经做好接应准备。
    这是对同伴无条件地信任。
    ______
    在大西洋上，钢铁不断沉沦，火光绽放，嫌弃浪花。
    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化。那些沉没的曙光号战舰很快就重新回到海面上，而生命舰队沉了就是真的沉了。
    贝斯船长不是大贤者，怀表也不是大时钟，不可能搞出时空倒流那种效果。
    但曙光号却可以。
    李乐的身体上有好几个被杨舰长射出来的空洞，胸口一个脑门一个肚子上一个。岳父大人下手是真狠，换成其他半神伤成这样不死也半残了。
    可李乐，不愧是人类半神中恢复能力最强的一个，伤口处黑色物质蔓延，迅速修复好。
    “啧。”李乐手上白色的信仰之力缠绕，黑色的不明物打底，外层再笼罩一层灰色。
    一拳击出，杨舰长闪避不及，被彻底包裹了进去。
    “没用的。你自己也试验过很多次了吧。完全被同化者本身就是一个污染源，你把他的精神切断也没有意义。把一颗没融化的糖从水里捞出来糖块只是小了一点。但一块已经融化的冰完全是水的一部分，怎么可能被准确的捞出来？”
    曙光号借着杨舰长的嘴发起嘲讽，显然李乐刚才那一击试图将他和曙光号分离的行为没有成功。
    “啊。看起来是这样。”李乐甩甩手：“琪欣大概早就知道了。真可惜。”
    他身边的空气不知为何越来越重，而且沾在身体上不放，顿时李乐整个人的行动都变得迟缓起来。
    生命舰队受到的干扰比青麾下部队要强不少。一是因为她没有被曙光号当作主要目标，二是因为生命舰队本身带着一层梦境效果，那就是对现实的扭曲。
    所以曙光号相当于直接与爱丽丝用黑暗天幕和深渊转换的梦境力量在抗衡。
    但也出现了传送失效，飞行速度减缓等问题。
    李乐的身体散开。
    贝希摩斯和雾气笼罩海面与天空，并且深入海水中。
    他用自己的力量将这一块区域从世界中剥离出去。笔记本电脑的修改在这个区域内彻底失效。
    作为十级上，如今不是人类最强也在前三的顶级强者，李乐和青那种被追着打的终究不一样。看着这片雾气，贝斯船长再次开始思考泰米的那个预言。
    那片雾气，会不会是指李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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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劲千辛万苦，终于带着战士们回到北半球的青看起来依旧坚定，身上有些破损的军装上没有丝毫灰尘。
    然而迎接他的却不是队友的接应，而是曙光号的埋伏。
    地面上，众人的尸体散乱者。
    一个独眼巨人和一个蜥蜴人，带着数千精锐，将救援部队拦截在外。
    身后的武子奇追来，彻底包围了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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