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月色朦胧,黑暗逐渐浓郁。
深山。
富冈宅邸外。
“快跑!跑啊!!”恶鬼神色慌张的胡乱扒着,他踉跄的摔在地上,随后四肢狼狈的疯狂朝宅邸外爬动。
到了宅邸前下山的小径。
他惊恐的回过头,发现自己的身后并没有任何鬼杀队剑士追上来。
松了口气,随后头也不回的大步朝山下奔跑而去。
直到
——砰!!
“噗哇!”
恶鬼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遭到了什么重击,似乎撞在了一块坚硬的巨石上面。
他后退两步,晃了晃头,惊疑不定的看着前方空无一物的路径。
伸出手,试探性的摸了两下空气。
啪嗒,啪嗒。
摸到了!
黏糊糊的东西,却很坚硬…
恶鬼一愣,随后连忙抬头朝自己手掌的地方看去,用力再次拍了拍。
啪叽!
淡红色的波纹顺着恶鬼手掌的触摸蔓延荡漾开来。
一面红色半透明屏障缓缓露出自己的真容。
恶鬼眼神呆滞的跟着血色波纹,一直抬头直到直视月空。
不,这哪里是一面屏障,
血红色的半圆形屏障,赫然已经从天穹上笼罩着,彻底封住了宅邸四周。
“…这是什么啊!”恶鬼绝望的大喊着。
……
……
富冈主殿中。
尚泉奈蹲在主殿中央,一旁的富冈死士有些虚弱的躺在地上。
小女孩花子正眼角含泪,静静的依靠着自己的哥哥睡着了。
“已经好了吗?”甘露寺樱饼抱着太刀,她依靠在主殿的门旁,侧头朝缓缓起身的尚泉奈问着。
“嗯。”尚泉奈点了点头,他直起身子,指尖的血液缓缓沁回毛孔内:“基本都已经弄好了。”
但是。
他微微垂眸。
富冈死士被损坏的大脑,他没有能力复原。
他也不敢去随意复原。
这也就意味着,富冈死士将保持着没有感情的人格,一直持续到将来。
尚泉奈看了一眼依靠着富冈死士的花子,他缓缓收回目光。
“走吧。”甘露寺樱饼朝门外迈出一步,她的眼神看向富冈宅邸中尚未被清理的地窖。
“这个深山里,还藏着几百只食人鬼呢。”
说着,她伸出手,微微合拢双目。
【血鬼术·结界·感知】
duang——
血红色的波纹从穹顶的结界处荡漾,顺着结界一直蔓延而下。
在结界内的一切,都在甘露寺樱饼感知范围内。
这个结界,是在刚进入富冈宅邸时,尚泉奈提议设立的。
范围是整个富冈宅邸。
目的,是试试看结界能不能防止无惨进入无限城。
虽然最后的结果不是最好的,但也成功的将几乎所有富冈宅邸里的恶鬼一网打尽。
如果有没被困住的,那也只有在他们来之前就外出狩猎的鬼了。
在淡淡的血腥味飘荡中,甘露寺樱饼缓缓睁开了双眼,她看向走到自己前方的尚泉奈的背影:
“还有五百二十四只。”
“现在大部分都聚拢在结界边缘,他们似乎想要在我的结界上磨开一个洞。”
甘露寺樱饼走到尚泉奈身旁,她侧脸抬起头,缓缓握紧了自己太刀的刀柄。
“嗯,我看到了。”尚泉奈微微眯起眼睛,他看向远处通往宅邸外的山路方向。
那里,一大团的红色灵魂密密麻麻的簇拥骚动着,拥挤在一起。
也有其他的红色灵魂团在别的地方,但鬼数量最多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现在的计划已经很清晰了。
无限城的位置已经掌握在手中,有竹原的存在,就相当于拥有了对无限城远程的随时更新定位。
现在,只需要先清理掉手上的杂物,就可以直接启程主动进攻无限城了。
“上了!”尚泉奈的骨刀刚才放在了主殿里,他伸手朝腰间摸了个空。
随手握住大腿骨再次拔出后,他化作残影消失在了原地。
“嗯!”甘露寺樱饼点了点头,她紧跟其后。
……
结界边缘。
这里是一片下坡地,旁边有一个地窖的出口,正有源源不断的鬼从其中仓皇逃出。
唰!
尚泉奈出现在了一大群鬼的身后,他隐匿着自己的气息,扫了一遍全部都紧紧盯着结界的恶鬼们。
恶鬼们都聚精会神的盯着结界,没有人注意到隐匿气息的尚泉奈。
“快!你行不行!不行让我来!”恶鬼用力的挤开面前的同类,随后一爪子朝屏障上抓了过去。
乓!
爪子折了。
“混蛋,这玩意根本磨不动!”
“白痴!你要这样!”
“血鬼术,你用血鬼术啊!”
恶鬼们拥挤在结界边缘,纷纷用自己的血鬼术摩擦腐蚀着结界,试图逃出去。
可惜,
已经晚了。
咔哒。
哗——
尚泉奈将手中的骨刀举起,血液从掌心溢出,如同盛开的血色彼岸花一般,螺旋缠绕上了刀刃。
血液散发着神秘又诡异的鲜红光芒,星星点点的弥漫在刀刃周遭。
尚泉奈的瞳孔快速锁定着所有背对着自己的鬼的脖颈,将手中的刀刃调整好了角度。
随后。
猛地横斩!
血液随着大力的挥动而溅射出去,形成新的刀刃旋转斩击。
噗嗤!
血红的月色下,无数表情惊愕呆滞的头颅腾空而起。
……
不久后。
哒哒哒!
“啊,上泉阁下!”
负责分区清理恶鬼的炼狱仁寿郎刚杀死一只鬼,他正观察着恶鬼的动向。
路过时,却看见了坐在大门屋檐上的尚泉奈。
他捂着自己的一只胳膊,血液从指缝间流出。
虽说现在会血鬼术的鬼,已经对柱们造成不了什么威胁,但数量过多,应对起来也会十分麻烦。
炼狱仁寿郎看着尚泉奈面前的大滩血液和逐渐化作灰烬的恶鬼碎尸,又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那个方向,血影在飞腾,看起来应该是那位甘露寺巫女正在行动。
“怎么了?”尚泉奈闻言转过头,他看了一眼炼狱仁寿郎手臂上的伤口:
“遇到强大的鬼了么?”
“啊…这是一点小擦伤而已,不碍事的!”炼狱仁寿郎挠了挠脑袋,精神倍佳的说着,突然他语调一转:
“对了,上泉阁下,您知道继国阁下现在在哪吗?”
“其他的四个柱现在正在集火同一个地窖入口,那里的鬼比较多,但这也导致了其他地方的队员们出现了重伤…”炼狱仁寿郎垂着脑袋,眼里有些黯淡。
“可能,我们需要一些帮助…”
他知道,风间和岩见是相信他的实力,才会将后背安心的交给自己。
啪啪。
尚泉奈从屋檐上跳下来,他拍了拍炼狱仁寿郎的肩膀:
“缘一的话,他现在正在保护自己的家人,抽不开身。”
“我去就行了。”
说到这,尚泉奈下意识看了一眼周遭尚且存在的鬼的数量,却发现红色的灵魂正极速消失着。
他嘴角抽了抽。
“不,已经不用我去了。”
“…鬼已经被杀干净了。”
这时。
一旁的地窖入口处突然传来一阵一阵的轰鸣声。
轰!轰——!!
“雷之呼吸!壹之型·霹雳一闪!”
轰!
伴随着轰鸣和地面的抖动,浑身包裹着金色雷电的我妻善存瞬间从地窖入口处冲了出来!
唰——砰!
持续高速的移动让他的脚踝负荷严重,已经无法再次转向。
于是,在炼狱仁寿郎惊讶的眼神里,我妻善存手里拿着刀,一头撞在了甘露寺樱饼的结界上。
身体慢慢的滑落瘫软,倒在地上。
“善存…”
炼狱仁寿郎愣愣的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地窖入口。
他明明记得,我妻善存是从另一个地窖冲进去的。
“地窖之间是互相连通的吗?”他嘴里喃喃自语着。
“对了,上泉阁下,缘一阁下他…守护自己的家人是怎么回事…”
炼狱仁寿郎突然反应过来,他担忧的看向尚泉奈:“是狭雾山出了什么问题吗?”
炼狱仁寿郎一时间能想起来有关继国缘一家人的记忆,也就只有狭雾山下的宇多和两人的孩子了。
而狭雾山,又是鬼杀队半个总部在的地方,如果那里出了问题…
就在炼狱仁寿郎询问的时候,水无月白和其他两个柱陆陆续续从地窖入口中走了出来。
“呼,累死了…”水无月白扶着旁边的石头,大口喘着气,他的羽织已经有些破裂。
“没想到,地窖和地窖之间居然只隔着一层土墙。”
“亏那小子一头给墙撞开了。”
说着说着,几人看到了正在和炼狱仁寿郎交谈的尚泉奈,连忙凑了过来。
但看到二人正在交谈,也就没有插嘴,只是安静的围在旁边听着。
尚泉奈看了一眼从地窖中走出的众人后,就收回了视线,他回答着炼狱仁寿郎的问题:
“缘一啊,他那个在当武士的兄长和家臣们遇到了鬼。”
“没有日轮刀根本杀不了鬼,所以缘一火急火燎的离开了。”
因为鬼已经基本被清理干净的原因,几人也慢慢变得没那么急忙。
“什么!?”一旁的我妻善存耳朵一竖,猛地从地面上弹起身子,眼神里充满了光芒。
显然,此刻的他又重新变成了自己。
“兄长?继国阁下的兄长!?”
我妻善存惊讶的呼喊着,一时间也吸引了一旁其他几名柱的注意力。
“那位霓虹第一?”
岩见砚慈间有些疑惑的看向我妻善存。
“啊,我想起来了。”水无月白一拍手掌,他点了点头:
“貌似继国阁下是说过这样的话…”
“我的兄长大人,是霓虹第一的剑士。”水无月白低沉着嗓音,模仿着继国缘一的语气说着。
“这样的。”
“第一啊…”我妻善存站起身子,他仰头看向夜空,眼里充满了憧憬。
“那位继国阁下的兄长,实力一定也非同小可吧。”
“…嗯,这是必然的。”水无月白抱着双臂,闭上眼睛点了点头,赞同着我妻善存的想法。
“强者么…”风间成弥靠在石头旁,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想切磋切磋。”他攥紧了刀柄。
虽然每天都在生死之间游走,但果然还是与人类对战比较酣畅淋漓。
尚泉奈看着几乎都在思索的柱们,心中对岩胜怀抱了一丝同情。
尚未学习呼吸法,也没有接触任何鬼的血液的继国岩胜,此刻只是一个武士而已。
“是时候,该离开这了。”
他嘴里念叨着,抬头看向远处耸立的富冈主殿。
那里,现在存在着大量从鬼手中救下的富冈族人。
……
另一边。
继国营地。
“兄长大人,我背您。”继国缘一对依靠着树干的继国岩胜伸出了援手。
啪!
继国岩胜伸手打掉了缘一的手,他用自己的断刀一撑,忍着疼痛站了起来。
“我可以走。”
“我知道了。”继国缘一点了点头。
“但是,伤口如果复发,还请务必告知隐队员们。”缘一微微垂着眸子,语气里却全是对岩胜的担忧。
继国岩胜没有说话,他只是用断刀支撑着身躯,慢慢的朝前走了起来。
一旁的隐见状,连忙朝他挥了挥手:
“那边的那位阁下!往这走。”
“我们有马车!”
“嗯?”继国岩胜微微皱了皱眉头。
随后,三个隐队员快步跑过来,强行扛着挣扎的继国岩胜就上了马车。
马车上。
“缘一呢?那家伙不用坐马车的么?”继国岩胜平稳着自己的情绪,咬牙切齿的对车夫说着。
而缘一的声音却突然响起在一旁。
“兄长大人,我还有任务在身,就不先跟着您一起走了。”
继国岩胜吓了一跳,他脖子僵硬的扭向一旁,然后沉默着点了点头。
这时。
缘一肩膀上的鎹鸦突然开始低沉的说起话来:
“缘一,你就不用回来了。”
“富冈宅邸这边的恶鬼已经清理干净,我们正准备回去。”
“你跟着你的兄长一起回去就可以了,方便的话可以在狭雾山集合,正好让其他柱们接触接触新队员。”
继国缘一看了眼自己肩膀上的鎹鸦,随后默默的看向马车内的兄长。
他撩开帘子,坐了进去。
已经十年每见了,缘一仍然有一些话想要对岩胜说。
或许是因为妻子和孩子都健康的缘故,现在的缘一很乐意和哥哥分享自己的经历。
而就当他准备开口时。
却发现继国岩胜正把脑袋放在马车窗外,脖颈一耸一耸的。
“……怎么了?兄长大人。”
“我晕马车。”
继国缘一有些疑惑的收回眼神,直直的看向前方,端坐着。
可是。
现在马车不是还没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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