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坐在桌椅上,喝完茶,吃了一半芝麻糖,徐长乐才起身准备离开。
给了门口的小吏一个五星好评后,徐长乐看天色尚早,甚至未到响午,便准备徒步前往城西的子湖衙门,查探一下情况。
一切都仅仅只是猜测,对徐长乐而言还需再斟酌斟酌。
子湖衙门,在西子湖尽头处拐角,门前有两座石狮坐镇。
魏都三座附郭县:城北平安县衙,城西子湖县衙,城南义正县衙,装潢摆设皆是如出一辙。
徐长乐在衙门前拿出令牌,径直入了地牢,捕头刘宣贵面色难看,在半路匆匆赶来。
“出事了?”徐长乐脚步不停,淡淡问道。
“禀报大人,昨夜将那赵家吴郎押回审讯,天亮才关入牢中,可仅仅一两个时辰后前来一看,死了...”
刘宣贵心惊胆颤,小心翼翼打量着徐长乐的面容,小声道:
“卑职也不知该不该移动他的尸体,于是就放在牢里。”
重要案犯莫名其妙死在地牢,他也不知道这位大人会不会迁怒自己。
出乎意料,徐长乐的神色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对这个结局早有预料,反而开口道:
“你做的不错。”
阴暗的地牢深处,一身囚服的吴齐如死狗般瘫软倒地,没了呼吸。
“大人小心,也许四周还有那毒虫所在。”将牢门打开,刘宣贵彰显一波存在感。
徐长乐走近,蹲下低头,眼神在面容铁青阴暗的死者身上扫视一周,发现了死因。
脖间有一个如针线般的细微小孔。
似是被什么蜘蛛或毒虫啃食的迹象,四周的血肉已经有溃烂迹象。
徐长乐心中微沉,没有说话。
大冬天里,一些毒虫皆会寻找适宜的环境蛰伏,甚至都极少出来觅食。
且毒虫的毒性,并不会将一个正常男人瞬间毒死。
只能是专门被人培育的蛊虫,而这恰恰也是西蛮蛊师最擅长的杀人手段。
杀人灭口,那游方道士果然跟那群西蛮人有关。
“问出那游方道士的线索没?”徐长乐起身拍了拍手。
“有,他们是在西子街求子庙前的街道上见过一面。”刘宣贵有些为难道:
“不过只知道那游方道士行踪不定,中年模样,须着胡子,小眼睛,只有这些。”
徐长乐点了点头,求子庙他倒知道,就在这条街不远,只是那道士模样,被形容的太过敷衍,八成是易容。
“大人,是否需要我派手下去查查?”
刘宣贵低声言语,自告奋勇,流露出一副狗腿我是专业的表情。
“.....”徐长乐看了眼这个作死小能手一眼,认真道:
“洗洗睡吧。”
“???”
“不然会死哦。”
徐长乐笑眯眯的说出这句话,刘宣贵只觉得后背一凉。
.....
友情警告一番,徐长乐离开子湖衙门,顺着街道前行。
实话来说,他确实很想把这件事情交给刘显贵这些人先查查。
比如拍着他的肩膀,一脸未来是你的表情,大喊一声:“少年,去试试吧。”
可惜,他十分清楚结果。
查不出来就是试试。
查出来就是逝世。
且不会有任何其他答案。
所以还是自己来吧.....徐长乐叹了口气。
新年将至,哪怕大雪封天,路上还是有不少行人。
说起来,自来到这里,因为一系列原因,平日便在国子监和徐府反复横跳,还从未这般悠闲压马路过。
徐长乐十分尽责,徒步来到一座集市,街口牌坊上写着三字:
西子街。
顾名思义,以湖为名,作为京都主城道,西子街更是极有牌面。
按照规格严格制成的青石板整齐划一的铺垫在地,延绵去往视线尽头,一直连通东西南北四面的主城道,算得上一大风景。
街道宽度更是骇人,宛如广场,能容十辆奢华马车并驾齐驱,且并不觉得拥挤。
至于街道两旁的铺子繁华热络程度,可跟朱雀街那假货市场相媲美,琳琅满目。
历年来,此乃主城道,宫内皇亲国戚出城,便是由此经过。
那游方道士神出鬼没,徐长乐抱着瞎猫撞着死耗子的心态,开始在街上瞎逛。
途径一处,牌匾上写着“西湖成衣布庄”六字。
好事人办事需要低调,而府中服饰却太过显眼...徐长乐看了眼自己的白袍,心中一动,走了进去。
片刻,徐长乐便从其中走了出来,彻底打消这个念头。
太丑了...
在徐府之中养成的眼光,让他对铺子里的服饰无视直视。
低调和风度之间,徐长乐还是选择后者。
意外的,刚刚转头,便听到了前方转角,颇为熟悉的嗓音传来。
“算卦,算卦,天地阴阳,乾坤数算,命途兴衰,尽在半仙一手之中。”
求子庙前的简陋摊子后,山羊胡的消瘦老头一身灰旧老袍,正在营业。
身旁站着一个还没摊子高的小姑娘,马尾辫,婴儿肥,手中拿着一串糖葫芦,舔的极为认真。
“快过年了,可最近不好混啊。”
老人在寒风中耸搭着肩,叹了口气:“来个算婚丧嫁娶好坏日子的也行啊。”
“大概都知道爷爷在胡扯吧。”马尾辫姑娘扎心道。
“算命的事怎么能叫胡扯!”
算命老头瞪了眼自家孙女一眼,可惜毫无任何威慑力。
再一转头,就见一个面容英俊的年轻男子站在摊前,笑眯眯看着自己。
“阁下眼熟啊。”
算命老头眼珠子一转,狐疑道:“若是算错了,我真没钱还你..”
徐长乐将袖中些许散碎银子放在对方桌前,说道:
“当初在城西那座祭祀文庙前,半仙给我算过一卦,免费,今日补上。”
算命老头眨了眨眼睛。
一旁拿着糖葫芦串的小丫头瞪大了眼睛,惊疑道:“算对了?”
徐长乐回道:
“半仙算我必遭大劫,当晚我就进了牢房。”
“乌鸦嘴。”小丫头低声嘀咕。
“咳咳....应该的,应该的。”
半仙老脸一红,干咳两声,“记起来了,今日你来又有何事?”
“劳烦半仙再帮我算算,劫难是否过去。”徐长乐打量四周,似乎只是随便玩玩。
闻言,老人单手扶须,微微眯眼打量徐长乐一眼,随后摇头叹息。
“怎么?”徐长乐挑眉。
“钱少了。”小姑娘耿直的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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