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两日,再无风波。
部队以急行军的形式,中途除了必要的补给和休息之外,一刻不停。
终于在两日后的下午,接近了安西大营。
接近安西大营十里处的时候,已经换乘马匹的张遂,便被那惊天的气势所震慑。
在张遂眼中, 远方大营的上空,四只身长百丈的四象虚影,宛若实质,雄视四方。
更有无尽杀气,直冲云霄。就连张遂的识地之术,在此间也无法显出具体情况,脑海之中这片区域,仿佛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
张遂的神识, 也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在他尝试使用神识稍作探查时,竟然受到了一股仿佛有着自我意识的气息的反噬。
还好,张遂及时收手,不然的话,很有可能神识受创。
看着有些色变的张遂,风先生笑着道:“怎么样张公子?前方大营是不是有些出乎意料?”
张遂点点头道:“没想到这处大营竟然有如此惊人的防御!看来一般的修行者想要凭借修为硬闯的话,绝对会吃大苦头!”
风先生哈哈笑道:“这便是凡人军魂所聚,达到这般规模的时候,除非地仙境亲自动手,不然的话,若想来此放肆,那便是自讨苦吃!
走,我带张公子好好瞧瞧,这些凡人军队创造出的伟力!”
风先生一马当先,张遂紧随其后,后面跟着老路,关侗,童寅, 游德等将领,一众人向了大营急驰而去。
在接近大营五里处时,营门大开,一队骑兵疾驰而出,向着他们迎了过来。
很快两只队伍就来到近前。
从营地之中迎出来的那队骑士领头者,远远看到风先生,便高声道:“风先生,你可终于回来了,冯将军正在营地之中发飙,别人拦不住他,都等着你回来呢!”
两队走近之后,张遂打量着和风先生打招呼的那个将领,只见他一身暗红战袍,那颜色仿佛鲜血染透后干涸了一般,双眼深陷,面色煞白,头发也呈暗红色, 座下一匹枣红骏马, 还在十丈外,张遂的鼻中仿佛就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虽然是满脸笑容,但让人看的有些慎得慌。
风先生笑道:“冯将军不是说自己已经开始修身养性了吗?怎么又发飙了?
快来看看,我身边这几位老朋友!”
那红衣红发的将领直接从马背上跃下,开口哈哈大笑道:“路瘸子,游缺德,还有你们这群老货,都还没死光啊!”
说着,张开双臂迎了上来。
老路,游德,还有一些老兵哈哈笑着迎了上去。
一群老兵,互相拥抱了一下,狠狠的锤了锤对方的胸口。一时之间热闹非常。
风先生对身旁的张遂介绍道:“这位是薛朗将军,和老路他们曾经是生死之交,现在是冯将军座下大将。”
张遂闻言点点头,开口道:“这位薛将军好像不是凡人?”
风先生点头道:“不错,他是皖西异人族出身,前些年血脉一直不呈,后来他们族中的长辈找了过来,传授给他族中秘术,这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是一位悍将!”
老路看着薛朗的样子开口道:“你这家伙十年不见,已经变的快认不出来了!不过身上的那股劲儿倒是一点没变,还是这般骚包!”
薛朗哈哈一笑,道:“路瘸子你这张嘴的功夫也不见退步啊,只是你这模样变化也不小啊,瞧瞧,这头顶都赶得上我手中钢刀一般发光了!”
老路摸了摸自己的秃头,口中嘿嘿一笑。
薛朗瞟了眼一旁的蒙贞,低声笑道:“你小子可以呀,都这般模样了,小贞儿还愿意跟在你旁边!”
老路轻咳一声,正色道:“你这家伙可别胡说,我可是有家有口的人了,别坏了别人的名声!”
薛朗闻言一愣,也就没有多说,转身又和游德等人打招呼。
老路偷偷看了眼蒙贞,只见她站在一丈开外,望着远处的大营,好像没有听到刚才两人的对话一般。
风先生见他们都招呼了一番,开口道:“行了行了,老朋友见面,等回到军营之中再好好叙叙旧吧,大家连续赶了两天路,也都需要好好休整一下了。”
众人闻言,点头应是。
两拨人马汇合一处,直奔军营。
军营大门早已大开,迎接这些归来的老兵。
进入军营,张遂就见到了四根三丈多高的立柱,正是他曾经见过的四象立柱。
这四根立柱,比之前他在那些小军营之中见到的要大得多,上面雕刻的图案也更加复杂。
此时的立柱都已被激活,军营上空,那四个巨大的四象虚像,正是从这四根立柱上投射出去的。
而军营之中那股压制神识的气息,却是由军营之中,布局的军阵散发出来汇聚一处而形成。
看着军营之中的布局,让张遂感觉很是玄妙,各处军营环环相扣,处处透着玄机,看来军中肯定有精通阵法的修行者。
张遂早就想学学阵法之道,可惜一直没有机会。变化之术中虽然有布阵一法,但一直没有达到解封的条件,这让张遂很是不爽,但又无可奈何。
风先生一路向张遂介绍,这处军营之中足足驻扎了近八万人,一共有三支不同统属的军队。
除了有赤焰军的本部两万之外,还有十大神军中的撼山军三万,和安西城本部的武威军五万。
目前实力最为强悍的当然是撼山军,其次就是已经被打残的赤焰军,而人数最多的安西武威军,反而战力是最弱的。
众多兵马汇聚一处,让这处人数达到八万左右的大营,仿佛一个小型城镇一般,但其中的布局确是另有玄妙。
进入大营之后,薛朗带着众人来到赤焰军的驻扎之地。
风先生吩咐人好好安顿张遂之后,便带着老路,关侗等人急匆匆的去寻那位正在发飙的冯大将军。
张遂也不在意,随着风先生的亲卫,和一众修行者一起,向着安顿修行者的地方而去。
像张遂还有东华派的英德道人这些修行者,在军中都属于客卿,和蒙山派那些长期和军队合作的门派有所不同。
来到安顿处时,发现这里竟然有专门为修行者修建的一些精致木屋,和那些士兵所居住的营房大有不同。
刚到地方,还未安顿。张遂等人就听到有声音传来。
只听到一个粗豪的声音大声道:“让你们管事的,给我再安排一个离这群贼秃远一点住处,再这样下去,老子可要忍不住拧下他们的脑袋了!”
只听到另外一个声音道:“孔道长,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如此发怒啊?那几位大师好像一直待在房中,并未做什么吧?”
那孔道长道:“整整三天的呀,就在那里念经,念啊念啊,我脑袋都大了,有完没完了?”
此言一出,正走进这片小院的张遂等人闻言,都有些失笑。
张遂倒是有些奇怪,问身旁的亲卫道:“这军营之中,前来助拳的还有和尚吗?”
那亲卫点头道:“那几位大师是合德寺出身,和一般的和尚不大一样。”
张遂奇道:“这些和尚与其他和尚有什么不同吗?”
一旁的英德道人听到合德寺三字就笑了起来,给张遂解释道:“这还真有不同,这合德寺的和尚,擅长以力服人。”
“以力服人?”张遂脑袋直冒问号。
英德道人道:“他们这个流派,讲究以怒目金刚之势,降恶劝善,被他们盯上的,都被送到佛祖那里悔过去了。
这也是和我派交好的唯一一个佛门流派。
我要去看看,到底是哪几位大和尚来到了这里。”
张遂闻言一愣,这不是和我自己理解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差不多吗?心中立马对那几个还未见面的大和尚心存好感。
英德打头,几人来到孔道长说话的地方,正看到一身邋遢的孔道长拉着一个貌似官员的人在诉苦。
那官员一脸苦笑,有些无可奈何地道:“孔道长,你就饶了我吧,你自己说说,你到这里来才多久,就已经换了三处地方,这一块都快被换遍了。”
那孔道长连连摇头,道:“这不能怪我,谁让他们吵的我没法合眼。”
英德道人见到那孔道人,没好气地开口道:“不眠老道,你这家伙睡不着觉能怪别人吗?分明是你的功法问题呀!高管事,你别理他。”
那孔道人见到英德等人,笑了起来,摇晃着上前,道:“哟呵,看看这是谁来了?你们东华派的这群杀星也来这边凑热闹了?”
英德道人为张遂介绍道:“这位孔道人道号不眠,是梦蝶派的道士。”转过头又对不眠道人道:“这位是君山书院的张院长,那几位合德寺的和尚又怎么惹你了?你居然去找他们麻烦?不怕被揍一顿吗”
不眠道人眼睛一亮,没有回答英德道人的话,对着张遂拱手道:“居然是君山书院的张院长,我可是久仰大名。可惜君山书院建立之时,我有俗事缠身,没有赶得上观礼,实在是有一些遗憾。”
张遂也拱手回礼道:“不眠道长客气了,若是有机会可以去书院看看,现在那里可是有各派道友齐聚一堂,很是热闹,绝对让道友不虚此行。”
不眠道人点头笑着道:“一定一定,等此间事情告一段落之后,我定会去看看,我还想着让孟先生帮忙看看我派中典籍呢!也不知是不是咱们理解有问题,竟然搞成现在这般模样。”
张遂道:“对于这种要求,孟先生肯定是来者不拒的。”
说完又有一些好奇的问道:“道长刚才是什么情况?”
不眠道人郁闷道:“我派中功法施展之后,很难入眠。本来想着借着这军营之中的军魂之力,暂时压制一下,让自己好好睡个觉。
结果那些和尚倒好,自从住了进来,天天念经,搅得我无法入眠,实在可恨!”
张遂看着不眠道人那双浓重的黑眼圈,心中对于他们的功法很是好奇,居然还可以修炼的不用睡觉,这怕不是练岔了吧?
正想着,只见两个大和尚从一处木屋走出,浑身袈裟满是补丁,一人手提月牙铲,一人背负降魔杵,一个矮胖黝黑,脸有横肉,一个高大魁梧,满脸坏笑,看着都不像啥好人。
英德道人见到二人,却是满脸喜色,立马上前拱手道:“没想到是德刚和德迁两位大师在此,贫道英德有礼了!”
那德刚大师看到英德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德迁大师倒是很热情,看到英德道长马上凑了过来,开口道:“原来是英德道长,没想到你们也过来凑热闹了。”
英德道人笑到:“几位大师不也一样吗?”
德迁叹道:“那些地底异族不通教化,杀戮无数。老衲和几位师兄弟,只是想过来度化他们去佛祖那里,好好参悟参悟我佛慈悲法门。”
说完,满脸慈悲地诵了声佛号。
一旁的张遂见他这副模样,有些惊了,这种睁眼说瞎话的本领和原来见过的那些佛门弟子毫无二致,但为什么听在耳中就这么舒服呢?
英德道人闻言哈哈一笑。
旁边的不眠道人抱怨道:“你们这群贼秃,只见你们杀人,什么时候见你们这般用功的钻研佛经了?非得等我住在你们旁边,这才来钻研佛法吗?”
德迁对着不眠道人合十一礼,笑道:“正是感觉我等佛法不精,这几日幡然醒悟,这才在居所钻研佛经,没成想打扰到不眠道友,实在抱歉,还望恕罪!”
不眠道长哼了一声,扭过头去不想理他们。
此时那位高管事已经听亲卫汇报了张遂几人的身份,上前笑着拱手道:“原来几位是护送那帮老兄弟回来的高人。
在下高振,负责各位客卿的安排工作。若是有什么要求可以和我这边说,若是我这边做不到,也会及时和将军汇报,定能让各位满意。”
张遂等人拱手道:“高管事客气了!”
很快张遂几人的住处便安排妥当,英德道人邀请院落中的众人一起去他住处饮茶,众人欣然答应。
只有那不眠道长口中嘀咕着:“喝茶有什么意思?来点酒才是正道!”
英德道人撇了他一眼,开口道:“军中禁止饮酒,违者鞭四十。不眠道友,是想尝尝滋味吗!”
不眠道人讪笑着嘿嘿两声,也不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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