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不跪天不跪地

    叶凡还想说什么，可怎么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在愧疚的心情中，默默的等待。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外边的战斗声依旧在继续，甚至小院外边都有了战斗声。
    但是随着时间推移。
    喊杀声渐渐消失，马匹和刀剑声也没有了。
    不久后，哭泣声响了起来，那是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样的声音，令叶凡和二师兄隐隐感觉，战斗可能停止了。
    叶凡忍不住问道：“战斗应该结束了，我们出去吧。”
    “不行，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出去看看，确认外边安全后再带你出去。”
    二师兄挡住了叶凡，叮嘱了一堆话语后，小心翼翼的推开石碾下的大石头，慢慢的爬了出去。
    然后，二师兄再也没有回来。
    叶凡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二师兄，他整个人急得团团转。
    最后一咬牙，叶凡推开大石头，小心翼翼的爬了出去。
    从石碾下爬出来后。
    叶凡发现自己所在的小院，没有被洗劫的迹象，一切都保存的完好，这令叶凡担忧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他走到院门位置，从门缝中向外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大滩红色的血液。
    鲜血旁边是一具尸体，旁边还有长枪般的武器。
    尸体的模样打扮像个普通人，不过他的头顶上戴着一个黄色包巾，也代表着他黄巾盗的身份。
    三米外的另一边，一名老妇人正哭泣着，趴在一个老者尸体前不断哭泣。
    两个年轻人也抹着眼泪，小心翼翼抬着尸体走进了对面的院子中。
    看到这一幕，看着村民们存活着，叶凡感觉情况没有想象中的糟糕。
    带着一丝希冀。
    叶凡从小院中走了出去，看向远处的街道。
    然后又是大片大片的鲜血，几具黄巾盗的尸体倒在血泊中。
    叶凡急忙向着镇子口方向跑去，那里是主战场，大师兄肯定去了那边。
    这时候。
    两名受伤镇民一瘸一拐的走来，看到叶凡衣服上铁拳武馆的标志时，他们微微愣了一下。
    “你...你是铁拳武馆的？”镇民问道。
    “是的，你们看到我大师兄了吗？他怎么样了？”叶凡急忙问道。
    “他...他...”
    两名镇民说到这里，突然沉默了。
    他们深深的看了叶凡一眼，继续迈着踉跄的步伐离去了。
    这样的做法令现场的气氛，变得沉重了一分。
    叶凡的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他急忙往前冲去，很快又看到了两名妇人。
    两名妇人正在拾取地上的弓箭，其中一把断裂的玄金强弓，最是引人注目。
    玄金强弓非常结实，很少损坏，可这把强弓已经断了，大量刀痕出现在强弓之上，证明这把强弓遭受了多次攻击。
    两个妇人看到叶凡后，也看到了叶凡胸前铁拳武馆的标志，顿时忍不住问道。
    “你是铁拳武馆的吗？”
    “是的，你们有见到我大师兄吗？”叶凡急忙追问。
    “见到了，这是他的弓，给你吧，好好保存。”
    妇人将断裂的玄金强弓递给叶凡，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样的做法，越发令叶凡感到不妙，他知道，大师兄肯定发生了什么。
    带着深深的担心，叶凡继续狂奔，一路跑来遇到了更多的尸体，不少房屋倒塌，被烧。
    但随着奔跑，李轩也看到了很多镇民，他们的情况比叶凡预想中好很多。
    虽然房屋没了，但人还在，只不过他们的神情，显得非常的沉重。
    带着浓浓的担忧，叶凡终于跑到了镇子口，远远看到遍地的尸体，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也看到了跪在血泊中的二师兄。
    顺着二师兄跪着的方向，叶凡看到在夕阳下，在众多黄巾盗的尸体中，有一道身影正孤独的站立。
    那是一道被鲜血染红的身影，他左手持剑，右手持刀，披头散发，身体站的笔直。
    他的衣服上全都是鲜血，几乎被染成了血衣，甚至现在还滴答鲜血。
    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大师兄。
    看到这道身影后，叶凡急忙奔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大师兄，大师兄。”
    叶凡的奔跑速度从来没有这么快过，等快跑到大师兄身边的时候，一名老者挡住了他。
    “不要碰他。”
    “为什么？这是我大师兄！”叶凡急切的喊道。
    “他已经死了！”老者声音沉重。
    “死...了？”
    叶凡身躯猛地一震，整个人都在微微澶抖，无法相信大师兄已经死了。
    带着不愿相信的心情，叶凡急忙跑到大师兄面前，看向大师兄。
    这一看不要紧，叶凡整个人又是一震。
    因为大师兄心口位置，出现了破洞，鲜红的心脏已经破裂，人已经死去多时。
    而在大师兄身上，纵横交错着大量的伤口，密密麻麻根本数不清。
    最令叶凡动容的是，大师兄的双眼还睁着，只是那双眼中再也没有了神采，只剩下昏暗，死寂。
    “你大师兄拯救了我们吴家镇，他始终挡在最前方与黄巾盗战斗，哪怕是战死，他依旧保持着握刀的姿势。”
    老者走了过来，继续说道：“黄巾盗的数量众多，我们根本挡不住，如果不是你大师兄，我们已经被踏平了。
    你大师兄挡住了黄巾盗，甚至心脏破裂后，依旧在挥刀，直到你大师兄斩杀了黄巾盗头领，如同战神般站在了最前方。
    剩余的黄巾盗吓坏了，哪怕你大师兄已经死了，黄巾盗们依旧不敢冲锋，而是如同丧家犬一般逃走了。
    吴家镇得救了，我们比预想中损失的还要少，可是...你大师兄再也回不来了。”
    老者声音很是沉重，还有浓浓的悲伤。
    叶凡听着老者的话，看着如同战神一般静静站立的大师兄，尤其在昏黄的夕阳下，大师兄的身影更加伟岸。
    这一刻叶凡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顶天立地。
    叶凡从小记得母亲的叮嘱，做人要顶天立地，所以叶凡无论到了哪里，都站的笔直。
    可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那不叫顶天立地，只有像大师兄这样，以守护为目的，哪怕死了也依旧站着，这才是顶天立地。
    可是这样顶天立地的大师兄，自己之前竟然还怀疑大师兄有问题，怀疑大师兄做的好事都是在作秀。
    这样的怀疑，令叶凡心中的愧疚更加强烈，感觉自己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大师兄。
    “抱歉，大师兄！我一直在怀疑你，怀疑你在作秀，怀疑你不是好人。
    可是在我最危急的时刻，出来守护我的竟然是你，守护吴家镇的也是你，甚至付出生命。
    我叶凡不跪天，不跪地，只跪父母，但大师兄你有资格承受我一拜。”
    叶凡说完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对着血分身深深的叩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