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选之殇

    “刚刚为什么拦着我，钱也不是老姜花光的，我可以跟李姨解释。”回到房间后，陆川马上开口问道。
    “根本就不是一块两块元石的事，关键是老姜把钱花光了。”霍长歌重新坐下，开始给杯中倒酒。
    “可是如果我没用掉那块元石，不就还剩下了一块吗？这样钱也没花光，他们俩也不会吵架。”
    “账不是这么算的，老姜明知道自己只有一块元石，那他就不应该把这块元石花光。”霍长歌举杯饮尽，“很难理解吗？不管是两块还是一块，他都不应该花光。”
    “你赚两块要给一块家里，不能说你这个月收入少了，只赚一块了，就不给家里钱了，更何况老姜还是拿这钱去照顾部下的家属，相当于做慈善去了。”
    房间里的两兄弟陷入了沉默，霍长歌给陆川也倒上酒，两人碰杯对饮。
    陆川承认霍长歌说的有道理，但他还是觉得如果没有自己的话，老姜也不会花完这个钱。
    “霍哥，你刚才说他们以前感情很好，难道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才变成现在这样吗？”
    “这个说起来就很复杂了。”霍长歌一连饮下许多酒，嘴里有些发酸，便伸手准备去姜沫送来的零食盒子里拿吃的。
    姜沫的零食盒子里装的都是她自己最喜欢吃的零食，绿豆糕，荷花酥，还有一些坚果和糖果。
    陆川看着霍长歌脸上轻松的表情慢慢消失，他最终什么零食都没有拿，而是轻轻关上了盒子。
    “算了，你来都来了，这事情早晚都会知道。”霍长歌面色严肃地站起身，双手连续掐诀来加固房间的隔音禁止，甚至还用了一张符箓。
    布置完之后他才转身问了个奇奇怪怪的问题，“陆川，你对穿越这件事情怎么看？”
    怎么看？我坐着看咯，来都来了，想回去也不知道咋回。
    但霍长歌严肃的表情让他没法随意地玩梗应对，于是他思索了一下才回答道：
    “我发现金手指的第一天，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原来蓝星上的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得到的结果确实是死了。
    所以我觉得穿越还挺好的吧，至少我现在还活着，而且在这里认识了大家，虽然这个世界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但还是挺有趣的。”
    “那你有没有想过，原来这个世界上的陆川，他怎么样了？”
    霍长歌的第二个问题让陆川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但对方问的很认真，所以他也只能认真回答。
    “应该也是死了吧。不过这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穿越过来了。如果原身父母还在的话我应该也会尽量负责任照顾，现在既然原身的父母都已经过世了，我就过好自己的生活呗。”
    “我没有任何指责你的意思。我其实是想问，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你身边的人，甚至是你的亲人，突然被穿越了，你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霍长歌问出第三个问题，问完之后又给自己倒满了酒，然后一口闷进了嘴里。
    陆川有点明白霍长歌的意思了，如果是自己身边的亲人，有一天他的身体里换了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却依旧顶着他的皮囊生活，和自己相处，光是想象就是一件能让人头皮发麻的事。
    他或许会在之后的日子里变得不再平凡，会变得很成功，会依然对自己很好，但他再也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但陆川还是不知道霍长歌为什么要问他这个问题，以及这个问题和刚才在聊的老姜和李姨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天选之人的后代，有极高的概率会在满十六岁的那一天被穿越。”
    霍长歌语气冰冷地说道，他没有抬头看陆川惊愕的表情，而是一杯又一杯地往杯里倒酒，最后不耐烦了，干脆拿起酒壶就往自己嘴里灌。
    ...
    陆川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小师妹姜沫。
    老姜、李姨和霍长歌都视她如珍宝，从这几天的观察来看，大家对她的疼爱和宠溺肉眼可见。
    尽管从他过来到现在，这个小师妹还没有跟他说过一句话，唯一说过一句和他有关的话还是嫌弃他唱歌难听。
    但他也想过，或许是因为两个人还没有熟悉起来，而且就算这样，今天晚上姜沫还送了他一盒礼物呢。
    或许两人再相处一段时间也会亲近起来，说不定到时候她也会像叫霍长歌老霍一样，叫自己老陆呢？
    “这件事情...百分百确认吗？”陆川轻声问道。
    “我也希望它不是真的，但一个个例子就摆在那里。如果可以的话，明天你能不能帮忙用你的挂确认一下...算了还是别确认了，别到时候测出一个坏消息，更绝望。”
    陆川还是第一次见到霍长歌显得有些脆弱的样子，从第一次见面开始，这位师兄给人的感觉一直都是很自信，随时准备出场装杯。
    霍长歌继续说道，“五年前，差不多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年，乌托邦宣传部长田路远的女儿田瑶，当时刚好满十六岁。田部长人很帅，情商也很高，他也是所有穿越者中最早结婚最早有女儿的。
    当时乌托邦几乎所有的人都来给田瑶庆生，然后在生日宴的当晚，田瑶失忆了。”
    陆川沉默地拿起酒杯饮酒，他能想象当时的情况和慌乱的场面。
    “她不认得田部长，也不认得她的母亲秦秋月，大家以为这个调皮的小寿星是在自己生日的时候跟大家开玩笑。
    但她真的不记得，也不认得了，然后...一片狼藉，最后还是田部长亲自出手，使用了催眠的术法，然后大家才知道，田瑶被穿越了。”
    霍长歌停了下来，连续又往嘴里灌了两杯酒，才继续讲道：
    “就像你刚才说的，新来的田瑶并没有做错任何事，她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穿越过来的。但田部长和秦阿姨怎么接受呢？他们养育了十六年的女儿，明明还活着，但又已经死了。
    一个美满的家庭毁灭了，秦阿姨后来疯掉了，医学部救下了她的命，但她再也变不回原来知性的她。田部长也辞掉了宣传部长的位置，闭死关想要冲击超凡之上，希望能破解穿越的秘密。新的田瑶可以说什么都没有做错，但又背负了一切。”
    霍长歌声音颤抖地说道，“这件事情里，甚至没有敌人，或者说，我们根本不知道敌人是谁。”
    “从那之后到现在，一共六十七个穿越者的后代，仅仅只有三个人，没有被穿越取代。其中父母双方都是穿越者，后代没有被穿越的概率，目前是零。”
    “田瑶的事情发生的时候，沫沫才九岁。今天是天武历282年8月11日，再过三个月，沫沫就满十五岁了。”
    “天选之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