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她被他扶着腰,随着音乐缓缓挪动着脚步。回忆可真多啊,她渐渐地倒在他怀里,环住韦林泊。
她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的少女心事,他都有好好珍藏。他们只差一个美好的时间美好的地点飘落一场樱花雨。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平行时空,他们一定已经做了多年爱侣。而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就算,就算她要离开,也至少将他们回忆的拼图完整。
把一件漏洞百出的毛衣补好,下个冬天也许还能御寒。
女孩脱了鞋踩在他的脚上,他跟得寸进尺地和她耳鬓厮磨。她没想到他粘人,更没想到原来他也有那么强的欲望。迷醉的音乐响起,他的手又开始在她身上游走,含着她的耳垂,湿舌直往耳朵里钻。
“斓斓…唔…”
他勾着她的下巴汲取芳泽,三两下又滚到了床上去,两人身上都是层层迭迭的放纵的“罪证”。
“你这只小野猫!”男人给她展示她的战绩,他现在背上火辣辣地疼,浑身都是她的挠痕。
“那你还是打桩机呢,也不看看自己多狠。”景斓撇撇嘴,她能被他捉住剪指甲不就是因为被他肏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嘛。
“从前练琴的时候,我们的指甲都剪得很短。”
他仍从后面拥着她,景斓拉过他的手和自己的对比。那么漂亮的两双手,他们曾用这两双手,各自做了三年剑藤的首席,现在…
“我已经重新开始练琴了,在一家琴行,我和褚瑨就是在那里和好的。”
韦林泊只是稍微顿了一下,又继续细细地替她磨指甲。
“我瞒着你,你不生气吗?”
“我…”他本能地想说不会,又咽了回去,“有一点,但你现在告诉了我,也就没什么好生气的了。”
“装吧你就。”
“嗯,是装的。我恨不得吃了你!”男人还举起手做了个吃人的动作,又抵着她的肩亲吻,“我说,我会尽我所能理解你、尊重你,你不告诉我我也猜得到,多半是怕我知道了下一句就接要送你去上学。你还记得过年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吗,我想你应该不久后就会重拾钢琴了,也试了试重新弹琴的感觉,个中艰难我了解,所以你不要紧张,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就好。”
景斓心里一酸,缠着男人的手臂,靠在他的臂弯里。
她回想起那天走进竹姐的店里时,她说她要努力练琴,好早日在他们面前表演一番。事情是怎么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如同往日的许多事情一样,景斓毫无知觉。她常常觉得,她的一切都如流沙逝于指缝,明明握紧了,又什么也没握住。
“我累了,睡吧。”
“好,不过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明天琴就要到了。”
“嗯。”
她从容地在他的怀里睡着了,如同此前很多次一样。
“你…你做什么?”早晨景斓一直觉得身上痒痒,本来以为韦林泊又在发情就没有管,谁知突然摸到一个细长的东西,给她吓醒了。
韦林泊正拿着一卷软尺在她身上比划。
“量尺寸做婚纱呀,你喜欢的那个设计师我已经联系上了,本来该见面量身定做,可我等不及想缩短一下工期。不过你要是不喜欢的话,咱们明天就去办签证。还要做一套舞裙,我还是喜欢偏古典的样式,你呢?还要…”
景斓看见他本来是弓着的身子突然跪坐在她的面前,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婚纱的样式,笑得像个被奖励了棒棒糖的孩子。
“你说裙子这样设计漂不漂亮?你会不会觉得太简单?”
她心里一酸,她忽然觉得,也许就这样也不错了。
她这样的人,还苛求什么呢?
能得到韦林泊如此的厚待,就算只能做他的金丝雀,也不算太差。
“嗯,很漂亮。”
他眼前一亮。
“韦林泊,你明知我心里有别人,你也一定要坚持么?”她深吸一口气,“明知道我爱着其他人,明知道我放不下他,明知道我会恨逼我离开他的人,你真的要坚持吗?”
“斓斓,我没有逼你离开他,我只是在恳求你不要离开我。”
他竟会做出这样的妥协,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埋下头抠抠手指,又抬头,咬着唇,轻轻地点了下头。
“你…你算是答应我了吗?”
“我不想恨你,可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爱你。”
男人一把抱住她。
“没关系的,没关系的,斓斓,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我来爱你就好。”
“斓斓…斓斓…我…”他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狂喜,因为他下一个动作不得不去拿刀,他不想景斓觉得她疯了。
“别怕,这是我家的一个习俗。”
韦林泊割开了自己的食指。
他顾不得了,这须是三媒六聘、洞房花烛之夜才可以行的大礼。可他再也不想顾什么礼法、什么规矩,他只想她现在就成为他的妻子。
成亲之夜夫妻二人彼此交换鲜血,从此便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
“割我一个人的就好了,我怕你疼。”
“这不是习俗吗?”
“没事,我心疼老婆,是一样的意思。”
韦林泊缓缓地,冒血的指尖触碰到了她的嘴唇。血珠好像因为他的欢欣而奔涌。景斓迟疑着轻启朱唇,温热的血液渗进丝丝唇纹里,鼻间满是血腥气。血一直在滴落,顺着他漂亮的手,极静的环境里,甚至能听到血滴砸在布料上的声音。她一直埋着头不敢看他,余光却瞥见了他的另一只抓着衣角的颤抖的手,终于伸出香舌将指尖包裹。
男人只那一瞬间就捧起了她的脸,湿舌撬开她的牙关动情地亲吻。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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