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岳华公主的决心

    轰隆！
    天空电闪雷鸣。
    划破夜空的闪电，照亮了乾元观，很快又暗下去。
    明暗交叠下，映衬得岳华公主的面容时隐时现。
    韩寂将她请到正厅，沏好香茗，像是招待一位老朋友。
    自从卸任司天监监正之后，韩寂一直幽居乾元观, 闭门不出。
    他不是不想出去，而是不想牵连无辜。
    因为他很清楚，只要他出现在世人面前，只要有人和他说一句话，都会成为大周朝龙椅上的那位盯上。
    可以说，谁敢和他私交过密, 就很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从大周国师换人的那一刻开始, 他就已经看得出来，这位当了四十多年太子的永昌皇帝，过去四十年一直非常压抑。
    所以，登基之后，开始大刀阔斧的劈砍天授皇帝留下来的枝叶，而且手段非常狠辣。
    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找到倚仗，不敢太放肆。
    等到迦楼圣地来到临安，永昌皇帝的获得了一座圣地的支持，终于露出了本性。
    因为当了四十多年的太子，心性已经压抑得十分扭曲。
    所以，永昌皇帝开始更改天授皇帝定下的很多国策，就连宰相李钰辅，也只是用来稳固皇权。
    等皇权稳固之后，李钰辅便遭到冷遇，还能在宰相位置上待多久，不得而知。
    只要是天授皇帝坚持的东西, 赵元煦就要全部更改一遍。
    四皇子赵蒲的死，更是让韩寂感到惊讶。
    大周官方向外宣称四皇子赵蒲是天书殿幽居多年, 疾病缠身，重获自由，激动过度，因而病故。
    但是，这种说辞，总让人感觉不真实。
    “四哥病故，太子要把我远嫁边陲小国，等我远嫁之后，剩下母妃留在宫中，恐怕晚景凄凉。这一切变得太快，我怎么看都是太子气量狭小，存心报复。”岳华公主握紧拳头。
    短短半年时间，她经历了过去十八年都不曾经历过的苦难。
    “嘘……”
    韩寂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提醒道：“公主慎言，陛下已经登基，早已不是太子。”
    岳华公主没有回应他的话，自顾自说道：“母妃太善良了，没看透赵元煦这个人。以为服毒卧床十几年，就能够保我们兄妹平安。
    “可是赵元煦心胸太过狭小, 根本容不下四哥。
    “若不是接连杀害皇子、公主，会惹来世人非议, 恐怕我现在也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大周朝的局势变化，韩寂一直看在眼里。
    虽然很多事情没有证据能够证明真假，但其实只要看这局势，就知道其中暗流，证据反而是最不重要的。
    韩寂叹了口气，道：“公主也别太懊恼，远嫁边陲小国也未必是坏事，至少远嫁之后，对陛下没了威胁，公主自然就安全了。”
    岳华公主咬牙道：“我才不要苟延残喘的活着，就算是死，我也在死在临安，做一条厉鬼，我也要成为赵元煦的梦魇！”
    韩寂皱了皱眉，提醒道：“公主不要做傻事，我听说一个消息，鲛珠王朝派了一队使节，已经到了临安。
    “听说鲛皇想要求娶公主，若是陛下答应，公主日后也有依靠。”
    岳华公主并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消息了。
    鲛珠王朝确实派了一队使节来到了临安，而且是慕沧行派来的。
    只不过，慕沧行登基成为鲛皇的时候，已经大婚，即便前来求娶，最多也是鲛珠王朝的妃子。
    岳华公主脸上没有出现任何开心的表情，自嘲笑道：“慕沧行他敢和赵元煦为敌吗？他敢和大周撕破脸皮吗？他帮不了我。”
    韩寂摇头说道：“公主，大周已经有了新主，每次改朝换代，总会发生许多事情，再起波澜，对大周并没有好处。”
    岳华公主双眼微眯，打量着韩寂，疑惑道：“韩大人难道就甘心被软禁在乾元观里吗？”
    准确来说，韩寂并不是被软禁。
    他如果想出去，随时可以出去。
    只不过，乾元观外有大周最精锐的暗卫盯着。
    他只要离开乾元观，消息肯定会第一时间传到皇帝的耳中。
    其实，落得这个下场，韩寂也早有预料。
    毕竟是两朝国师，而且插手过大周朝的皇权更迭。
    天授皇帝在位时，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历朝历代，风光到如此程度的人，到了皇权更迭的时候，通常都很难善终。
    到目前为止，永昌皇帝还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
    韩寂没有接她的话，拿起茶杯品了一口，放下茶杯后问道：“公主这么晚来见老夫，应该不只是谈话这么简单。”
    岳华公主深吸一口气，道：“我听到一个消息，有天剑宗门人到了临安，对不对？”
    “这个……”韩寂没有回答，因为心中顾虑太多。
    岳华公主听他这个语气，知道消息肯定是真的。
    然而，这个消息比鲛珠王朝使节的消息封锁得更严密。
    如果她不是曾经在天剑宗修行过，都不知道天剑宗门人进了临安。
    她认真考虑之后，压低声音道：“天剑宗肯定是来人了，但消息封锁得很死。我根本不可能见到天剑宗的人，所以，我希望韩大人为我带句话。”
    韩寂眉头紧锁，提醒道：“公主可想好了？天剑宗才是陛下真正的逆鳞，被陛下发现，恐怕要死很多人。”
    “我顾不得那么多了，我远嫁边陲小国，或许可以活，但母妃留在宫中，以后的日子只会更加凄凉。”岳华公主在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想过很多遍。
    “其实，若是同意鲛珠王朝的和亲，相信以公主的能力，和鲛珠王朝的国力，蓉太妃在宫中过得不会太艰难。”韩寂还是想要劝阻。
    边陲小国或许对大周朝产生不了多少影响，但鲛珠王朝肯定是可以的。
    岳华公主也清楚这一点。
    如果只是为了保护她的母妃，确实同意鲛珠王朝的和亲，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她的内心之中，不只是想苟延残喘这么简单。
    她不甘心，不想带着恨苟活。
    她也不想嫁去鲛珠王朝，即便她知道慕沧行会对她很好，但那不是她想要的。
    她现在想要去的地方就只有一个，只想要去见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