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天堑之盟

    天堑河东岸，风光秀丽。
    四月的花季，风中带着淡淡的花香。
    河中飘着桃花的花瓣，一条游鱼浮出水面，吃掉一片花瓣，又快速沉入水底。
    大周朝派军队在天堑河东岸修筑了一座高台，将作为大周王朝和龙渊神国君主见面的场所。
    天堑河东岸, 便是东胜州，大周王朝的发源地。
    云麓山脉和天堑河，就像是上天动的笔，一横一竖，将大地划分开来。
    两个王朝的君主见面，其实是最后订立盟约的仪式。
    真正的商谈，不会是君主见面之后再谈, 那样的话，可能要争执一年半载，王朝君主不可能在这上面浪费这么多时间。
    因此，在天堑河之约开始前。
    韩寂便带着一队大周使臣，一直留在天剑宗内，密切交流，不断的交换意见，确定最后的盟约内容。
    “陛下希望可以和林宗主定下天堑之盟，两国永世交好，彰显人族的宽厚与仁德。”韩寂不断的释放友好信号。
    “天堑之盟可以谈，但需要看到大周的诚意。”林渊不会轻易给出承诺。
    天堑之盟，能不能订立，将直接决定神国和大周的命运。
    特别是大周王朝的命运。
    事实上。
    在九州历史上，通常一个种族，只会有一个强大王朝，很少会出现两个同族王朝的情况。
    因为同一个种族，对生存资源、生存环境的需求是完全一样的。
    这也就导致了同族王朝之间，存在着绝对竞争关系。
    这和血羽王朝、鲛珠王朝不一样。
    血羽王朝发源于西陵神山之上, 血羽族可以在高山上生活。
    鲛珠王朝则生活在海里。
    因此, 血羽族、鲛人族和人族, 三者之间虽然存在冲突，但相互之间对生存资源、生存环境的需求是有区别的。
    所以，在大周皇帝的眼中，一旦林渊掉过头来攻打大周，将会比血羽族更可怕。
    血羽族只有在族群壮大到一定程度，西陵州的生存资源不足以支撑血羽族继续壮大的情况下，才会有动力向东征讨。
    因为血羽族吞并人族城池，需要腾笼换鸟，把城中的人族全部清理掉，换成血羽族。
    填满一个城池，才会考虑攻打下一个。
    龙渊神国则完全不一样，同为人族王朝，吞并大周的城池之后，原本的大周子民，可以瞬间转变成神国子民。
    因此，龙渊神国可以不考虑人口问题，一口气从南荒州打到东胜州，把大周皇族推进东海里。
    正因为这个原因，大周帝京宝座上的天授皇帝，这段时间一直忧心忡忡。
    每次的大朝会上，天授皇帝和朝臣谈论最多的，就是天堑之盟的事情。
    然而，林渊迟迟没有给出承诺，让天授皇帝感到局势越来越紧张。
    有时候，天授皇帝甚至在朝堂上大发雷霆，就因为满朝文武，坚持大周乃是天朝上国，不肯给出更多的利益，和龙渊神国订立天堑之盟。
    这天朝会结束。
    天授皇帝回到天禄殿，脸色十分难看。
    刚坐下来，他就立即传召司天监判官，要用传音秘符和韩寂谈话。
    “天堑之盟谈得如何了？”天授皇帝一开口就直接问这个最关心的问题。
    “陛下，林渊没有作出承诺，暂时没有进展。如果不能给出更大的诚意，恐怕他是不会亮明态度的。”韩寂将今天的商谈结果说出来。
    顿了顿，他又接着说道：“不过，至少有一点可以说明事情没有便糟糕，林渊还肯见我，说明他对大周的态度，更多的是以结盟为主。
    “而且，有一个关键局势，不知道陛下有没有看明白。”
    天授皇帝不太确定他说的是什么，随口问道：“什么局势？”
    “林渊在龙渊州和南荒州的交界处，一夜之间修建了一座雄城。”韩寂提醒道。
    这座一夜之间拔地而起的雄城，名叫天墉城。
    这个消息，也是一夜之间传遍九州。
    天授皇帝当然听过这个事情。
    “知道，这又能代表什么？林渊这就是在展示他的深厚底蕴。”天授皇帝心中有些不悦。
    一夜之间建造一座雄城，这种能力，根本不是凡人可以拥有的。
    事实上。
    天授皇帝一直怀疑林渊背后肯定有背景，极有可能是某个古国的后裔，否则无法解释一夜建城这种神迹。
    因此，天授皇帝一直都有派暗卫调查林渊的背景，但至今没有答案。
    “陛下，应该看看天墉城所在的位置，拥有抬手间建造一座雄城的能力，为什么要选在龙渊州和南荒州的交界位置？”韩寂用提问的方式，引导皇帝思考。
    天授皇帝双眼微眯起来。
    事实上，大周的朝堂里也有人上过奏折，提及过这件事情。
    天墉城所在的位置，非常微妙。
    周边的土地算不上肥沃，并不适合大力发展农耕。
    如果用来牧民，天墉城周边的土地只算中等。
    而天墉城的真正作用，也很明显。
    这就是一座兵城，一座和炼狱城守望相助的兵城。
    “这是一座兵城。”天授皇帝沉声说道。
    “是的，一座兵城。林渊既然有抬手间建造一座雄城的能力，为什么不选在一个土地肥沃的地区？而是选在龙渊州边境上？”韩寂继续发问。
    天授皇帝沉默了下来。
    如果换做是他，伸手一指地图，就可以在地图的任何位置建造一座城池。
    那么他肯定会在土地最肥沃的地方建城，而不是龙渊州的边境上。
    因为只有土地肥沃的地区，才能长久发展，让王朝越发强盛。
    天授皇帝沉默了下来，终于开始从林渊的角度去思考问题。
    韩寂接着说道：“天墉城的建城位置，只说明了一个问题，林渊并没有为上百年的长远发展做打算。
    “他建的作者就是一座兵城，一座收留了六十三万奴隶的兵城，六十三万奴隶，即便只有十分之一可以训练成军队，龙渊神国也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拥有一支庞大的军队。”
    天授皇帝深吸一口气，道：“他还要打，他很快会再次出兵。”
    “是的，一个月之前，龙渊神国的军队，掠夺了血羽王朝十座城池，得到的资源大部分投入到天墉城、云穹战舰和练兵上。他这种穷兵黩武的做法，就是兵家所说的以战养战。”韩寂将局势挑明了说。
    天授皇帝的心绪更加复杂了。
    他已经可以想象到，在云麓山脉上，正有一个可怕的神国君主，拔出了利剑，但不知道会砍向谁。
    “必须让他打血羽王朝，我大周为他提供粮草。”天授皇帝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粮草只是最基本的，林渊没有把天墉城建在土地肥沃的地区，就是打定主意，粮食从其他王朝、国度那里拿。如果他得不到粮食，必定会动刀兵来抢。这种穷兵黩武的做法，要么席卷天下，要么困顿而亡。”韩寂一番话，将林渊的发展方向阐述得一清二楚。
    天授皇帝很庆幸一开始就表明要为龙渊神国提供粮草。
    这给了良好了结盟基础。
    大周王朝十分富庶，打仗没赢过，种田没输过。
    而且，龙渊神国人口不过百万，这点人口对大周王朝来说，只是一个零头，要供给这百万人口粮食，并没有多大难度。
    只不过，大周朝堂上的朝臣并不这么认为，天堑之盟阻力很大。
    ……
    和韩寂的谈话结束之后，天授皇帝将身边的内侍挥退，独自坐在天禄殿里，陷入了沉思。
    他在为大周的未来思虑。
    他要考虑的不仅仅是眼前的天堑之盟，还要考虑大周的未来。
    这个时候。
    岳华公主端着一份药膳走进天禄殿，轻轻放在天授皇帝面前。
    “父皇喝点粥吧。”
    “岳华，父皇身边就你最了解林渊，你觉得他会向大周动刀兵吗？”天授皇帝看看这个最宠爱的小公主。
    “这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一点，他答应过的事情都会遵守承诺。就连面对血羽族，他都能信守承诺。伏龙城君主三番四次的袭扰炼狱城。可是当初林渊挟持她，用她交换流云城商队，等商队脱险之后，林渊信守承诺放了她。所以我相信，只要他答应的事情，一定不会反悔。唯一的难题是，如何让他给出承诺。”岳华公主分析道。
    “父皇也想给他多些粮草和资源，让他去打血羽王朝，但满朝文武都在反对。”天授皇帝叹了口气。
    “父皇没看透他们的心思，这些朝臣可以是大周的朝臣。若是那天龙渊的军队打过来了，他们膝盖一跪，立马就可以变成龙渊神国的朝臣。可是我们不一样，我们永远成不了龙渊神国的皇族。”岳华公主说出了一句诛心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