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宝冲着洛惊禅狂吠,叫了一阵看洛惊禅还在靠近,伏低身子,冲他呲牙,发出了威胁地低吼。
此刻的洛惊禅看着很凶,实际上并无太大威胁,他那身子骨弱得很,自己都能把自己给作死,果不其然,还没冲到他们面前,洛惊禅就双膝一软,直接摔倒在地。
他腿脚不好,能跑这么远已是极限了。
离云猜洛惊禅是受了魇气影响,失去神志,他让元宝别叫,走过去给洛惊禅身上泼了冷水,又念起了静心咒。
看他还在挣扎,离云问:“你急着上山做什么?”
“阮玉将梦域又破开了一个,圣君元神上的束缚减少,你也会好得更快。”都是好消息,希望能安抚到他的情绪。
果然,地上挣扎的洛惊禅停了下来,他抬头,脸上沾满泥巴,发红的眼睛格外透亮,像装的是一对红玛瑙。
洛惊禅:“她没事?”
他虚弱地笑了一下,“那就好。”
离云眼皮一跳,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这洛惊禅,该不会是对阮玉动了心吧?
醒醒,那是圣君的女人。
洛惊禅注意到离云愁眉苦脸,“她出来了,但伤得很重?”
离云啊了一声,反应过来后摇头,“没有没有。”他伸手揉了揉眉心处,“具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眼看着洛惊禅又想上山,离云想叫小纸人上去看看,结果发现他剪的这一批干活的小纸人都损失了大半,白纸仿佛被烧过,显然是因为魇气笼罩后,将纸人的灵性给吞噬了。
活下来的,这会儿也不能动。
洛惊禅太急迫,一刻都不想等。
离云学着阮玉的样子,揪住身边的一根树枝问:“玉兰?在吗?阮玉现在怎么样?”
本来没抱多大希望,圣君的灵植素来高冷,除了阮玉,都没见它们搭理过别人,不承想刚问完,那树枝就在地上写起了字。
离云一个字一个字地跟着念,“小、纸、板……”
哦,小纸板要写完了。
它没多少纸了,不愿浪费在离云身上。
离云:“我纸多,一会儿就给你送过来。”
地上又写:“阮玉好得很,不用担心她。你们该担心……”后面的没写出完,树枝便将这几个字抹去,写:“顾好你们自己,她一会儿就得起来修炼了。”
离云将洛惊禅扶起来,“看到了吧,她没事。有圣君护着她,她不会有事的。”
言下之意是阮玉对圣君是特殊的存在,希望洛惊禅能听明白。
“我扶你回去。”
洛惊禅重新坐到了轮椅上,“多谢。”
他椅子是要灵气推动的,这会儿体内没灵气,手脚也没多少力气,还得离云帮着推一下才行。
往前走了一段,洛惊禅道:“你有什么难处?为何唉声叹气。我看你也受伤了,要不你回去休息,不用送了。”
离云:只是发了个气声也被听到了?
离云说:“你看到了,元宝有了真正的肉身,她还能化形了,我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不情不愿跟在两人屁股后面的元宝听到在说自己,立刻把耳朵支棱起来。
洛惊禅一脸惊讶,“真的吗?居然就能化形了,是男是女?”
元宝兴匆匆地汪了一声,两爪直立,站了起来,就听离云冷冷喝道:“门规!”
它又立刻把前脚放下,低头东嗅西嗅,掩饰自己的心虚。
洛惊禅道:“这都是元宝自己的机缘,而且那颗血魄珠的交易我与元宝已经完成了,你无需放在心上。”
他很少待人如此客气,对离云和颜悦色,只是因为他现在只能在离云的竹园见到阮玉罢了。
离云微微脸红。
其实他刚刚叹气,根本不是因为想着要还人情。
还没想到那去。
他焦虑的是他只有一匹云雾绡,还剪了个七七八八,没办法再给能化人形的元宝弄一身好衣服。
他穷得很。
相反,洛惊禅富得流油,他若是把叹气的真正原因说出来,没准洛惊禅就要送衣服了。
那他不就跟个天天上门打秋风的穷亲戚差不多。
还是算了吧。
山上,阮玉离开听风殿回去换了身衣服。
她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眼睛肿了,福至心灵地给自己眼睛弄了个润物无声,眼睛立刻恢复,且看起来更加水润清透。
修仙虽然挺麻烦的,但也有优点,她因为爱哭经常肿泡眼,平时眼部护理及其繁琐,现在,一个法术就能解决,简直太省心了。
洗漱过后,阮玉看天色还早,又打算吃点儿东西,把储物袋一翻,乐了。
她储物袋里居然还有一大块烤肉。
明明她昨天都喝醉了,还没忘记打包呢。
吃得正香,院外玉兰树树叶疯狂摇晃,听那树叶沙沙声,阮玉眼睛瞪圆,将手中的烤肉努力地往嘴里塞,然而肉太大,一口气哪吃得下。
她用双手捂住,快速咀嚼吞咽。
老不正经怎么跑来了,还正好撞上了违规现场!
逢岁晚远远就看到阮玉在吃肉。
肉烤得两面焦黄,隐有肉香。这香味让逢岁晚有些反胃,他想起梦魇之中时,缠绕在腰上的锁链滚烫犹如火焰燃烧,烤得他元神都快滋滋冒油了一般。
逢岁晚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梦魇里他闻到的烤肉味儿,该不会就是她搞出来的吧。
他不喜荤腥。
最见不得的就是烤肉。
当年那一把大火,焚烧一整个州,他见过了太多太多烤焦的尸骨,灵兽的,人的……
而他那时候还年幼,在没有灵气补充的时候,也需要吃东西,为了活命,他只能强迫自己将那些东西吞咽下去。
得救之后,他就再也闻不得肉味儿,看到别人吃肉,都恶心反胃,恨不得一剑劈出,以宣泄那来自内心生出的厌恶。
然而今日看到阮玉,他居然没有拔剑的冲动。
他看着她撑得鼓鼓的脸颊,就像是看到了一只捧着松果啃的小松鼠。
什么时候,在他眼里,吃肉居然也能跟可爱沾边了?
他一定是……
被魇气影响得太深,或者说,还没睡醒。
阮玉看到执道圣君站在那边没过来,心道他估计是闻不惯肉味,靠近就会想吐。
既然他没喝止,那她就不着急了,慢慢吃。
反正都是要罚,吃得多一些才划算。
慢吞吞将一块肉吃完,阮玉还喝了一大杯水,她吃饱喝足打了个饱嗝,也没跟执道圣君打招呼,自顾在那舀水洗手。
洗干净了,她还有空从储物法宝离拿出了蔻丹染指甲。
真是好久没起这么早过了呢。
逢岁晚见阮玉没跟他打招呼的意思,面无表情地走近了些,说:“你修为怎么进阶了?”
原本只是凝神期,现在都到了筑基。
他刚醒的时候被气得脑仁疼,都没注意她这个变化,等走了又回忆起两人相处的一幕幕,这才发现她修为突破了。
阮玉说:“我昨天喝酒,喝着喝着就突破了。”那酒很贵很不凡,离云说他喝不起,对修行大有益处。
逢岁晚:“魔渊的灵酒?”他早上醒来屋子里都还有酒气不散,那时候也是只顾着生气,忽略了这些细节。
他最近是怎么了?曾经的他观察入微,任何事都瞒不过他的双眼,现在……
难不成,真的是阮玉说的,他老了。
他还能感觉到自己寿元充沛,或许也不是因为老,只是魇气缠绕元神的缘故,在那些负面情绪的影响下,他没法做到心湖平静,不受外界影响了吧。
逢岁晚语气一顿,“洛惊禅给你喝的?”
“他元神有异,情绪不稳,易暴易怒,不要跟他有太多接触。”关于魇气的事,现在不能提,提了阮玉也听不懂,只能说元神有异了。
阮玉:你在诋毁你未来的道侣你知道吗?
她目光落在执道手指上,发现那灰线还在,确定不是她醉酒后的臆想,便笑着问:“你觉得洛惊禅这个人如何?”
逢岁晚沉默不语。
此刻,他觉得阮玉脸上的笑容有点儿刺眼。
阮玉继续说:“他还是蛮好看的哈。”
逢岁晚:“呵。”所谓好看,只是没有对比罢了。
若他与洛惊禅站在一处,世人眼中便再无洛惊禅。看都看不见了,何来好看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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