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受罚的少年

    “啊...嘶...”
    一声声惨叫从南蜀林国的法相府邸传出，一次又一次打破了天空的宁静。
    “老爹，不至于吧...啊...老头...”
    在这偌大的庭院中，被暑气模糊了的一道身影正在微微颤抖...
    口鼻不停冒出的粗气和他苍白的脸色，让周围的侍女侍卫们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心疼不已却也不敢上前的他们心中此时只有一个想法，这是法相大人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吧。
    而在这道身影旁边有一位看起来年龄并没有超过五十岁模样的男子。
    鸾姿凤态，身上穿着华贵的官锦袍，生得十分漂亮的脸庞一股仙风道气，他便是南蜀林国位高权重的两位丞相之一的法相，商容。
    “你可知道，南蜀林国，以武道为尊。”
    商容压抑住了心中的火气，淡淡地向着面前端正站立的商羽说道。
    是的，面容清秀，一头黑色短发的少年便叫做商羽，眼中不失有精明之色的商羽便是法相商容十六岁的小儿子。
    可现在这位法相府的二公子情况可不算太好，赤裸着上身，白嫩的皮肤上有着一道道亮红狭长的伤痕，从皮肤下慢慢渗出的新鲜血液和顺着发丝滴落的汗珠无一不表示这就是刚刚受到的惩罚。
    “我知道。”
    商羽死死的咬着牙，强忍着身上汗液和伤痕混在一起传来的撕裂感，抬起头来看向商容，眼皮因为疼痛微微低沉却丝毫不露胆怯之意的说道。
    “那你可知道，尽管我贵为法相，却远不如几条街外的武相受人尊敬；尽管我为人处事圆滑，却也在朝堂上受那些达官贵族的排挤；尽管我处处为民，也远不如地方守将门庭若市。”商容接着说道，无论他多么的努力，却也改变不了南蜀林国近百年来的传统观念，尽管发生了那件震惊全国的大事，南蜀林国的人们却依旧对修法之人心存芥蒂。
    “这些我都知道。”商羽声音黯淡了下去，他当然知道自己是为什么受罚，还不是因为自己身为法相的儿子，却在如今南蜀林国最大的学府，当阳学府的低等学院初测中拿了个倒数第一的名次回来，如果说商羽脑子愚钝，可他偏偏理论知识是学院中第一名，但要是说商羽天资聪慧的话，他又拿了一个丝毫没有实战能力的考试报告回来。
    “商羽。”商容冷漠的声音传来，道：“当阳学府是在什么背景下创立？”
    很显然，商容在为平复自己的怒火转移话题，可商羽却能够清楚的感受到，父亲那锋利刺骨的眼光，才是刺痛他每一寸肌肤的罪魁祸首。
    “一百年前，林擎大帝一统南荒建立南蜀林国，下令各地创建学府，兴盛武道，当阳学府便是在此背景下创立，后培养出武相这等强者，从而成为都城最大的学府。”商羽回应道，可是在提及武相两个字的时候，商羽咬牙低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大哥也是被那武相所害。”
    “修行又有哪些道路？”商容显然没有听见后面那句话，再问道。
    “修行分为体魄和精魂，体魄可分为由人体各部分的掌修、腿修...掌控各类武器的剑修、斧修...又或是模仿各类动物的虎修、熊修...而精魂便通过精神魂魄以及金木水火土五行演变出来各属性的法修，当然也有天赋异禀的武法双修。”商羽回应，但说法修的时候眼神中那复杂又向往的神情还是被商容轻易捕捉到。
    商容叹了一口气，语气略显无奈的问道：“那既然你都知道，为父也从小教导你修武的身法以及拳法一个不落，可你居然除了理论考试之外，无论实战还是玄气测试，你全部都弃权，直接名列低等学院新入学弟子倒数第一，这事你总应该给为父一个交代吧。”玄气测试便是测试一个人在觉醒之前，体内经络蕴藏的究竟是武玄气还是法玄气，从而决定一生武道还是法道。
    可商容一想到昨日入学实战初测时，这臭小子连上台都不上直接认输的态度，商容就一肚子气，甚至刚刚居然听到商羽说自己要修习法道，商容便爆发了有史以来对商羽惩罚最严重的一次火气。
    “爹你从小教我的武玄气修行之法，其实我从五岁开始便停止了，每天也只是按照您教过我的身法拳法去强身健体改变体质，为的就是有一天告诉你我要修习法道，成就法玄气觉醒。”商羽抬起头，坚毅的脸庞上深邃的眼眸中凶光一闪而过。
    “而且今天也是大哥的忌日，所以我想我不应该在隐瞒着不告诉你了。”
    “什么？！”商容听到这个消息后显然无法淡定下去，原来如此，怪不得无论是实战还是玄气测试商羽都避而不上，不是因为他不屑，更不是因为他笨，而是因为商羽他根本就没有玄气，就算是上场也会被拥有玄气的同龄人一拳打翻，就算是测试也什么都测试不出来，因为无论是法玄气还是武玄气他都没有，也就是说商羽体内原本该储存玄气的经络是空的！
    “五岁，五岁！”商容低喃中突然恍然大悟，商羽五岁那年便是他大哥出事的那一年，难道真如这小子所说的，他大哥的死绝对不是武相所说的意外那么简单？“可你真的想好了嘛，虽然说修习法道厉害的法修可以随手之间翻江倒海，也可以顷刻焚烧掉一座山峰，可是前面修习法道的痛苦要比寻常武道多十几倍甚至几百倍，虽然身体强悍程度不及修武之人，可总也不能弱不经风，否则被敌人近身之后也只有死这一个下场，虽然可以武法双修，可是你还有两年便成年了...”
    “父亲，我只想修法，您说的利弊我也有想过，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将法道修行到极致的话，你说的那些也就不是问题了，况且我自认为虽然只有两年时间，我也可以在成人礼之前觉醒，并在上面一鸣惊人的，再者说了，不过是一次小小的入学考试嘛，初测倒数第一就倒数第一吧，一个月后的实测一鸣惊人不就好了，父亲最擅长的不就是扮猪吃老虎吗。”商羽一甩头发，面带嬉笑的说道，“怎么，儿子偶尔用一下还不允许吗。”
    “你这臭小子，怎么老爹英明神武的一面不学，总是学这些臭毛病。”商容笑骂道，随即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那既然你已经决定了，为父就先将如何修法起点的淬体招数传授给你。”
    修炼一道，无论武法，炼体为先，所有一切的开端都是来源于你的本身，人体，本就是世间最为玄幻莫测的东西。
    所谓淬体，也就是通过招式锻炼真身，是自身体质强化到一定层次，从而获取与天地间玄气互动的资本，人体内也自然而然的出现玄气，当体内七条经络全被玄气打通时，便可融合玄丹，方才能够成为一名真正的修行者。
    故而淬体也就是打通经络，共分七段，前三段不外乎体质比普通人略强一些罢了，唯有淬体到达后四段，身体中才慢慢蕴藏玄气，修炼的好处也会在自身上慢慢显现出来，无论是武修的力量速度，还是法修的精神灵魂，都会有这不小的提升。
    “此招名为通灵法拳。”商容说着突然一声低喝，展开手脚，步伐稳健迈出，只见其身形如虎，双臂挥舞之间有着青色气体弥漫而出，一道道清脆的声音夹带着青色气体猛地轰出，打倒了远处的几颗桃树。“
    既然你是后天练习的法修，那我们就从基础慢慢来，还有你一定要记住，通灵法拳首先要是拳，当你进入淬体四段之后时，在追求法。”
    面容呆滞的商羽此刻并没有听进去父亲的话，心神也不知不觉的变得凝聚起来，周围所有的东西都被他自动的忽略，脑海中也在一遍遍的回忆着刚刚父亲所打的那一套拳法。
    商容停下数遍演练，随即看向低头思考的商羽，道：“记住了？”
    商羽沉吟了一下，略有思索的点点头，说道，“好像还挺简单的，不就是这样，然后这样...”
    商羽边说，边胡乱朝四周挥了挥拳头。
    “哦？那这样吧臭小子，一周之内，通过这套拳法使得自身淬体四段并拥有法玄气的时候，便是我全力指导你走修法一道的日子。”
    商容看了看低头思索的商羽，心想才淬体二段的他，况且已经十年没有进步的体质，如何才能在一周之内达到淬体四段，想必到时候商羽便会后悔从而改修武道了吧。
    “既然不是先天就成的天才，那后天还是武道适合呀，与其说适合他，不如说适合这个国家了...”商容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心想道。
    “那以后父亲可有的忙了，你儿子我势必成为轰动天下的修法至尊，让那些歧视法道的人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