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平衡

    万物飞灰湮灭，天地陷入一片死寂。
    在这一刹那，罗开自身的意识仿佛从现实物质世界脱离，确切的说遁入了虚无化的反空间。
    这里的空间与时间规则与正空间截然不同，一切的一切都处于静止状态，包括时间在内。
    光是什么？这个答案无人能够知道，因为光涵盖着一切，只有光芒存在，万物才有了意义。
    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万物能量都是阴阳相生的产物，光也不例外，光有三原色之分，即红、黄、青，三原色可以混合出所有的颜色，同时相加则为黑色。
    这红原光便属于阳，青原光属阴，黄原光居中调和。
    在化学的理念中，光同时还与物质对应，不同物质对应的光也不同，色彩这个概念也由此而诞生，
    比如紫外线光就与金属银的性质类似，所以在古代传说中阳光和银是黑暗生物的克星。
    阳主动，阴主静，无动则万物不能生，所以万物始于阳而终于阴。
    简而言之，光是一种代表着新生与毁灭的力量。
    而在科学层面来讲，所有已知能量的外在表现都是光，也可以称为辐射。
    每一颗星辰都是一座巨大恒久的核聚变反应堆，以此给空寂的黑暗宇宙带来了光明。
    辐射与电磁一样，都是由微观粒子的作用而产生，电磁力来自于微观粒子的相互交融转换而出，而辐射则是微观粒子碰撞从而发生的湮灭效应，也就是消耗自身转化为能量，一个有序可控，一个是无序难控，这也是人类能够掌握电能，却无法彻底掌握辐射能的最大原因。
    可以将电磁力理解为元素能量促成的终极产物，而辐射是混沌能量促成的产物，一个代表着秩序，一个代表着混乱。
    行星的电磁力场将恒星所散发的的混乱辐射能梳理为有序，生命才由此而诞生。
    罗开的意识虽然脱离了，但身体仍在，核爆中心能够达到数亿度的高温，任何现实物质都无法承受。
    但有时候并不需要承受，接受它同样可以。
    就犹如电极依附电磁力，篝火吸收烛光，海洋容纳百川，太阳吸引星辰。
    与煞能一样，只需要将狂暴混乱的辐射能梳理成有序，就不会对自身产生危害。
    他曾经有过一次吸收辐射能的经历，可惜的是这一次不同，外界能量太过庞大，如果把他的身体比作水杯，外界的辐射能则是江河，瞬间便有被撑爆的迹象。
    ……
    上京大学，云赡与苏承博在瑞丰谷的小阁楼内饮着茶，苏小妹在一旁笑眯眯的给两人添茶倒水。
    苏承博左右的看着，啧啧称奇的道：“老师，这个小楼格局很有独到之处，任何角落都可以反射到光，任何空间也都有空气流动，同时稳固性极高，估计百年千年也不会腐朽，却不知是出自哪位建筑大师之手？”
    云赡还未说话，苏小妹就抢先道：“是罗大哥盖的！”
    苏承博神色一动：“罗开？”
    万法同源，建筑也是一门极高的学问，当达到一定地步后近乎拥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妙用，这座小楼不仅采光通风一流，甚至能够收拢外界的活性能量，普通人长久居住亦会健康长寿。
    看来那个小家伙要在几年前就已达到一法通而万法通的境界。
    “嗯，罗大哥前些年在上京大学的时候盖的，我那时候不知道他也来了，要不然肯定要向他多请教请教学问！”苏小妹满是懊恼的道。
    云赡捋了捋长胡子，笑着道：“现在也不晚啊。”
    “太晚了，老师你不知道，每次遇到罗大哥，我都像醍醐灌顶了一般，一些想不明白的东西，他几句话就说通了……
    看着一改往日忧郁，笑脸如花的苏小妹，苏承博暗自叹了口气，心中有几分舒慰，更多的却是忧虑。
    自己这个最疼爱的女儿明显出现了情感萌动的迹象，若是对方是其他人他自然不会在意，反而会很高兴，因为感情是人类思想成长的最重要步骤，情感与欲望某些方面来说固然是束缚思想的枷锁，但同时也是创造力的源泉。
    但对方是圣者就不同了，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圣者的生命状态已经区别于普通生灵，就真的犹如顽石草木，情感欲望会越来越淡，直至彻底无有。
    而且是这名圣者是罗开……
    他不由得开口打断苏小妹的话语：“小妹，你先下去，我和老师要说会话。”
    “嗯。”苏小妹愣了下，随即温顺的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阁楼内的两人静默了下来，许久后，云赡开口道：“承博，我的这么多学生中，你是最有天赋的一个，可惜我却不能传你道统，这么多年来你可是怪我？”
    苏承博笑着道：“若是没有老师所传的阴阳相化之理念，承博绝不可能有此成就，怎么敢怪罪老师。”
    云赡叹了口气，道：“道家讲究有教无类，但说到底我还是放不下种族之别，你是我所有学生里最有天赋的人，我却不能传给你寰宇之书，唉，我的心胸还是有些狭隘，甚至比不过那小子。”
    苏承博起身恭敬的道：“老师千万别这么说，我三眼族以及其他四三大人类分支都被神殿所控制，老师不愿将圣人的道统传给我，是担心我成为傀儡，我可以理解。”
    云赡宽慰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道：“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拥有独立意志，神灵想要掌控一切，必须先从这里开始。”
    苏承博想了一些，点头：“老师说的对，任何生命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这是天地赐予我们的契机。”
    两人边饮着茶，边说着一些天地及人心之道，这是圣者唯一关注的东西。
    苏承博没有隐瞒，将所修的聚变之体详细的说了出来。
    云赡不断地点头，最后捋着胡须沉吟道：“光为万物之源，包括元素能与混沌能，你的聚变之体主修混乱无序的混沌能，倒是与那个小家伙所修的元素之体有点类似，但元素代表的是秩序……
    话音未落，苏承博眉心的第三只眼豁然睁开，丝丝银光乍现，外间的光线被吸引而来，一时间整座阁楼宛如一颗小太阳一般，但却并不炽热，反而温暖之极。
    他心性一向沉稳，进阶圣者之后更是踏入不动如山的境界，绝不可能出现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实在是云赡这句话表达的含义太过惊人。
    他还想到了自己秉承的道家理念，自己是截天之道，而罗开却是阐述天道，一个是争取，一个是给予，本就相互对立。
    云赡的真正意思是他和罗开很可能是命运中的宿敌！
    云赡见此却是一笑：“不用紧张，那个小家伙可不单单有元素之体，你们二人并非对立，恰如恒星与行星，关键在于平衡。”
    苏承博明白了云赡的意思，天地万物相互对立的同时又相互促成，都是平衡而出的产物。
    他长舒了一口气，苦笑道：“老师说的对，是我多虑了，那个小家伙是天生“道”体，皆具混沌，黑暗，元素等万般能量，精神意志也已经到了窥探时空之力的境界，未来成就远在我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