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英子到一号仓库看到里面都被家具填满了,家具上都是灰,她气得摔了本子。
想起公公的话,又憋屈的捡起本子开始统计。
迟耿耿进来,从头开始统计。
陈英子把本子往地上一丢,一屁股坐上去打盹,早上起来太早有点犯困,她先睡个回笼觉。
迟耿耿听到呼噜声,回头看到陈英子睡着了,她没有理会,继续统计。
等她统计完陈英子还在做梦,口水都流出来了,濡湿了衣领,她面无表情的经过陈英子身边回销售二部办公室。
所过之处不少人像围观动物园的猴子似的,还指指点点,她置若罔闻。
木料统计比较快,迟兰征已经回来一会儿,看到迟耿耿回来立即把自己统计的结果放在她的办公桌上,“主任,我统计好了。”
迟耿耿点点头放下自己的本子,拿起迟兰征的统计结果翻阅。
“仓库里榉木最多,做床架子,沙发架子多用这种,其他的你看着办,用料你是专业的我就不指手画脚了。”
“好!”迟兰征的视线落在迟耿耿的本子上,耿耿去仓库统计那陈英子干啥?
苏建东抓耳挠腮折腾了这么久终于做出了一份人事档案,挠挠头送到迟耿耿面前,“主任,你看看行不行?”
他是木工,让他打个什么架子他轻车熟路,让他写字真是为难他了,这一个多小时憋死了几百个细胞。
迟耿耿阅后点评档案做得粗糙,但很实用。
苏建东把中层,高层的关系网画出来了,她还从档案中看出了一些问题。
比如厂长和副厂长的持续竞争关系。
迟大伯和刘光明是同一批进厂的,只是进厂方式不同。
迟大伯是招工进厂,刘光明是复员进厂,一年后迟大伯就成了组长,刘光明是副组长。
一路升上去迟大伯都是正职,刘光明是千年老二。
工厂分三个阵营,厂长派、副厂长派以及中立派。
家具厂走到今天这一步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改革开放后民营工厂逐渐崛起抢占家具市场,一部分原因是内耗导致的。
从上到下的内耗,螃蟹效应是这种企业的通病。
如果不能解决掉内耗问题盘活厂子,家具厂会跟书里那样破产,被夏银收购。
她摇身一变成了老板,赶上入世和房价暴涨,人生运势大爆发,一跃成为富人阶层。
被迫下岗的职工挣扎在贫困线上,饥寒交迫……
绝不能让夏银那个黑心女主得逞,她不但要保住自己的位置,还要让迟大伯更进一步。
家具厂的工作只是副业,她的主业还是经营饭店。
把迟大伯推到上头去,于她大有裨益。
虽然不指望他能给自己开什么绿灯,但有那么个人在上头她做什么都会方便很多,不会出现被人锁拿卡要。
解决了内耗,就要解决外部竞争。
她家里那些家具是竞争的核心力量,家具厂只有不断创新,与时俱进才能重新赢得市场。
迟耿耿放下人事档案,“做的不错,马上让三个车间同时开工,做太师椅的车间做花几,条案,八仙桌,一车间改床,三车间改沙发做茶几。”
她从包里翻出一沓图纸递给迟兰征,前世她有个家装公司,她是主设计师之一。
穿书过来亲戚里面有在家具厂工作的,还是原主的恩人,你就说巧不巧吧。
迟兰征接过去发现不是耿耿给他和他爹谈话时画的草图是制造图纸,“我这就去车间。”
苏建东看到那些图纸双眼放光,床和沙发刺激的他神经都兴奋起来了,跟着迟兰征跑了。
陈英子醒来发现迟耿耿不见了,她爬起来回到办公室看到迟耿耿在喝茶,浑身的火气腾腾的燃烧,啪的一下把本子摔在办公桌上,惊起一阵瓜子皮风。
瓜子皮飘得到处都是,办公室里更乱了。
迟耿耿抬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任务完成了?”
“你不是去统计了吗,我哪里还用统计。”陈英子没好气的怼道,拿起自己的杯子去沏茶,当年要是把迟耿耿溺死,现在哪里会受这气。
迟耿耿冷着脸表态,“我统计的是我统计的,你统计的是你统计的。
今天上午下班之前你要是完不成这项任务就接着干,什么时候干完通过我的检验才算翻篇。”
对付送来找虐的人,你就得狠狠的虐她才让她不虚此行。
苏建东的调查结果显示,这个陈英子是来厂里当祖宗的,那更得往死里虐。
陈英子砰的一声把茶杯放在办公桌上,放下水壶撒腿跑了出去。
迟耿耿:有本事你就搬个能镇得住我的,要是镇不住我还得虐你。
……
迟兰征先去一车间,给他们发了图纸让他们做床架子。
一车间车间主任于得水早就接到了上头的命令,表示一定完成任务就招呼大家干活了。
迟兰征很高兴,爹的动员工作做得不错。
他打算去二车间的时候苏建东从他手里拿走图纸,“我去二车间,你去三车间。”
二车间没有主任,白正生副主任是最大的,他想当主任都想疯了,人尽皆知。
耿耿一下越过他当了主任,他能服气?
兰征是耿耿的堂哥,在白正生那里讨不到好,还是他去吧。
白正生支持刘副厂长,刘副厂长不同意厂长的大动作,他肯定会从中作梗……
迟兰征没有争,拍拍苏建东的肩膀,“谢了。”
他拿着图纸去了三车间。
苏建东走进了二车间看到白正生正在跟徒弟们闲聊,笑呵呵的走上去,“白主任,来任务了。”
他把图纸往白正生手里一塞,“这任务催得急,还请白主任千万费心。”
“一定,一定。”白正生皮笑肉不笑的把图纸递给身边的徒弟尚小满。
苏建东有些意外白正生没有刁难他,抄着兜走了。
白正生冷笑一声,交代徒弟们,“这一周的任务是维护工具。”
八仙桌什么的,给他滚蛋吧。
他惦记升上去惦记了八年都没挪窝,每次有机会都被迟志田打了回来。
迟耿耿一来就是比他官大,迟志田你欺人太甚!
迟耿耿害得他家白霞住院,媳妇也被她提着菜刀追,回家就胸口疼,连外孙都带不了。
他要上班,还要照顾家里,都没时间去找瞿惠,这口气怎么可能咽得下。
这个车间的小头头都是他一手提拔的,自然听他的。
下面的工人不是跟白正生和他徒弟沾亲带故,就是跟他们走得很近,不亲近他们的早就被排挤走了,所以上头让干啥他们干啥,从此被白正生拐带上了罢工的邪路。
迟兰征去三车间也比较顺利,三车间车间主任赵大春乐呵呵的接了沙发架子表示一定不会拖后腿。
他离开后赵大春立即打发油漆工薛维嘉去其他车间看看。
薛维嘉出去转了一圈回来汇报,“主任,一车间忙得热火朝天的,二车间在维护工具。”
大家迅速围上去,他们三车间一直保持中立,这次该咋办?
不干,厂子多半要完蛋,他们没法养家糊口。
干吧,万一失败他们还是没法养家糊口。
成功这事儿他们就没想过,销售部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他们都没办法把家具卖出去迟耿耿那个走厂长后门进来的丫头片子更不行。
赵大春陷入沉思,昨天厂长和副厂长都跟他谈过,他想来想去决定站厂长和副厂长,这样谁也不得罪。
“来,都过来听我说,这个沙发架子咱们以前没做过,为了保险起见大家都细致点儿不要赶活,做出不合格的产品还得返工。”
工人明白了,就是抻着点儿别卯足劲儿干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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