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清抿了下唇,想着要说点什么时,慕西洲就将一件薄款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淡声道:
“先前你走得匆忙,把外套落在我那,今晚突然降温想着你会冷,就给你送来了。”
无论慕西洲这话真假,但沈婉清提紧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放松了下来。
她心底更是涌起了一抹难以言喻的甜蜜。
她刚要说点什么时,慕西洲在这时吩咐身后跟着的江淮,“安排人送太太回去,她怀着孕,路上开慢点。”
江淮是个有眼力劲的,他在慕西洲话音落下后,就走到沈婉清的面前,“请吧。”
沈婉清是个知进退的。
她知道慕西洲是有话要跟战南笙说,特地把她打发走,她若是强行留下来只怕慕西洲不会给她好脸色。
思及此,她便跟慕西洲点了下头,道:“好。”
她前脚上车走后,后脚慕西洲就挡在了准备拉开车门的战南笙面前,“战小姐,聊几句?”
“我们之间,有什么可聊的?”
慕西洲面色无澜,淡声道:
“就是提醒一下战小姐,千万别跟慕景川叠在一起,因为我的前妻跟自己的兄长勾搭在一起,我会面上无光。到时候,不知道会干出什么祸事。”
战南笙表情很淡,甚至是疏离冷漠:
“你远比我想的还要无耻。”顿了下,“放心,你担心的这些不会发生。”
慕西洲扯唇,“是吗?”
战南笙在他话音落下后,就抬脚上车离开了。
很快,她上车后,车子就扬尘而去,迅速消失在华灯初上的暮色中。
慕西洲立在原处足足站了五六分钟,才撤回自己的视线。
他一转身,就看到了霍九枭。
自打莫十一发生车祸住院后,霍九枭就再也没有来看过她。
整整一周内,莫十一跟父母闹了很多次,莫怀殇亲自打电话给霍九枭,希望他能来见一见莫十一安抚一下她的情绪,霍九枭不好驳了莫怀殇的面子,所以才答应来医院这一趟。
他此时是刚刚抵达医院没多会,先前在车上的时候恰好撞见了慕西洲深情目送战南笙离开的一幕。
此时,他目光撞到慕西洲的,免不得就开口讽刺道:
“你这身体是刚刚养出了点人样,就又开始上杆子作死自讨苦吃了?”
慕西洲答非所问:“你来医院干什么?”
霍九枭手里把玩着一支打火机,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来医院干什么?别人不知道莫十一的车祸是怎么回事,难道我还不清楚么?是你派人干的吧?你可真够狠的,同母异父的亲妹妹你都下得了手,你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你是干不出来的?”
慕西洲面不改色,“少多管闲事。”
霍九枭冷嗤:
“慕西洲,老子是真的看不懂你了。既然舍不得战南笙那女人受半分委屈,又为什么非得跟沈婉清假戏真做?你不是跟她协议结婚的?怎么连孩子都弄出来了?”
面对霍九枭的问题,慕西洲不做任何回应。
他掀眸冷看着霍九枭,道:
“你又是怎么回事?哄骗人家捐了一颗肾救活了你的未婚妻,好不容易救活了未婚妻又不要了,改为去追人家。你觉得,那个李小姐,能给你好脸色?”
霍九枭坦言,笑道:“别说好脸色了,我的心口窝都被她用刀扎了好几回了,挺野、挺难驯服的。”
霍九枭的话一点都不夸张。
最近,霍九枭隔三岔五就去找李念。
他的确被李念用水果刀划伤了胸膛。
霍九枭的话还在继续,“但,很快,我就能让她乖乖地对我言听计从。”
霍九枭信誓旦旦的说完,慕西洲就冷嗤了一声,不再搭理他了。
霍九枭再次叫住他,道:
“我等下就会去战公馆见我的李小姐,你要不要一块过去?”
顿了下,意有所指地道,
“今晚是战长生那厮生日,听说战长生宴请了不少京城名流到家中做客,有意给战南笙介绍新的男朋友,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啊?”
说到这,就深看了慕西洲一眼,补充道,“蒋少男出来了,他就是其中之一。”
慕西洲原本都要跨出去的脚步就这么生生地顿住并撤了回来。
他此时的脸色已经相当难看了。
他掀眸冷看着霍九枭,嗓音冰冷:“那个强奸犯怎么出来了?”
霍九枭扯唇,道:“也是见鬼了。蒋少男翻案了,当初强暴燕无琼的另有其人。”
慕西洲眯深了眼,嗓音清冷:“怎么说?”
霍九枭点了一根烟,吞云吐雾间说出来的话,蛮叫慕西洲觉得荒唐至极的。
“说来话长。蒋少男的母亲当年怀的是双胞胎,孕30周就早产了。早产的那阵子,她住在娘家的乡下,条件不好,其中一个出生后哭两声就没了动静,后来以为夭折了就按照当地习俗扔到了凤凰山,哪知那个孩子并没有死,被人捡了去。”
“那孩子也是命运多舛,被人捡回去养活后就卖了,几经周转,他就成了那批绑架犯里的其中一员。当年,当他发现他跟蒋少男有着一模一样的脸以后,心底就涌起了凶狠的偏激报复,他将被喂了迷幻剂的蒋少男单独关了一间密室,而他则假装是蒋少男跟战南笙和燕无琼关在一间密室。”
“总之,侵犯燕无琼的是蒋少男的孪生弟弟,蒋少男人因为被灌了迷幻剂意识混乱所以就成了替罪羔羊。最近,慕景川破坏了一桩贩毒案件,就抓到了蒋少男这个孪生弟弟,一番审讯下来,这才揭露当年那桩陈年旧案的真相。”
听起来确实荒唐到匪夷所思,可慕西洲又知道但凡经过慕景川手上的案子,就没有一件是冤案。
慕西洲好一会儿没说话,但胸腔里很快就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慌张。
因为对战南笙来说,蒋少男是比莫如故、霍孝衍这些人还要特别的存在。
所谓的青梅竹马,不过就是蒋少男跟战南笙年少时的样子了。
慕西洲眉头深深地皱了起来,还是没说话。
霍九枭一根烟也抽得差不多了。
他掐灭了烟蒂后,讥笑道:
“我可听说了,当年战南笙母亲溺水出事时,她差点被战老用皮鞭给活活抽死,是蒋少男替她挡下了大部分鞭子。后来,战南笙十三岁那年差点被车撞残,也是蒋少男在关键时候舍身救了她的命。
那次,蒋少男被撞得在病床上躺了半年之久才好。这一桩桩一件件,足够让蒋少男在战南笙心上从新获得好感。再加上,他因战南笙又坐了三年多的冤枉狱,你说,他的机会是不是比你这个渣男更大?”
真不怪霍九枭这么龇慕西洲。
比起慕西洲对战南笙表现出来的那股疯狂偏执劲,蒋少男也不遑多让。
当年,蒋少男和燕无邪的共同仇家为了报复蒋少男和燕无邪,就绑架了战南笙和燕无琼。
蒋少男担心战南笙在仇家手上吃亏,根本不顾燕无邪是个什么对策,直接单枪匹马地用自己去交换人质。
只是,他最后被摆了一道,落在了仇家手上,这才落得一场牢狱之灾。
总之,就冲他单枪匹马也要去救战南笙这股劲,战南笙就不能不念蒋少男的旧情。
霍九枭都能看清这一切,何况自以为无比了解战南笙的慕西洲?
他只会看得比霍九枭还要清楚。
因此,慕西洲根本就没办法冷静。
他在霍九枭话音落下后,冷声道:“我跟你一块去。”
霍九枭笑了,那样子笑得十分欠揍。
他道:“身为兄弟,我是愿意带你一块过去的。但是,你未必能进得了战公馆的大门。”
慕西洲嗓音很冷:“你不会想办法?”
霍九枭冷嗤:“办法我有,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
慕西洲咬牙:“说。”
霍九枭意味深长的看了慕西洲一眼:“把你的现任太太一起带上呗?”
话落,慕西洲的拳头险些就捶到了霍九枭的面颊上。
霍九枭在躲避成功后,要笑不笑的口吻:
“你单独去,别说战南笙了,就是战南笙那两个哥哥都不答应,何况是战南笙本尊?但你带着现任太太过去,那性质就会不一样。就算战南笙两个哥哥要放狗咬你们,以战南笙的脾气,她都会同意你们夫妻二人进门。因为,再也没有比你们成双成对更能刺激她想要报复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的决心。”
慕西洲:“……”
慕西洲咬了下后牙槽,脸色绷得异常难看。
……
那端,沈婉清在接到慕西洲电话时,她人刚把江淮打发走。
本来慕西洲是安排江淮送沈婉清回古堡庄园的,但沈婉清在一处购物广场下车就把江淮给打发了。
她此时目送江淮的车走远,慕西洲电话就打了进来。
沈婉清眯了眯眼,接通了慕西洲这个电话:“阿洲?你跟……战小姐,谈好了?”
慕西洲答非所问:“你等下来医院,跟我一块去参加战大公子的生日宴。”
闻言,沈婉清呼吸就是一滞。
她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笑道:
“我以为,以今时今日你跟战公馆的关系,只怕是水火不容。你的身体才刚刚好转,你去战公馆不是自讨苦吃吗?阿洲,你就有那么放不下她吗?你就算放不下她,那也得等把身体养好了再说,何苦……”
慕西洲连她的话都没说完,就打断她:“抓紧过来。”
说完,男人就掐断了她的电话。
沈婉清气得都想把手机摔碎。
但,她忍住了。
因为,此时迎面朝她走过来一个头戴鸭舌帽面戴口罩从头到脚一身黑的男人。
那男人身高只有一米六几,身形清瘦,在人潮如织的广场毫无存在感。
但,他是沈婉清除了何以琛以外最信任的属下,且何以琛并不知道此人的存在。
此人,手上至少握了五条人命。
沈婉清等他走近后,就将手上一张提前准备好的纸条给他了,两人擦肩而过的刹那,沈婉清对那人道:
“事成之后,我送你一家老小出国。如果事情败露,你就依法服罪,你的妻女我会帮你安顿好。”
那人只嗯了一声,就迅速走了。
走到一处没人的地方,他上了一辆面包车。
上了面包车后,他打开沈婉清塞给他的那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模仿‘烹尸案’的手段,把战南笙尽快处理掉。
男人看完这张纸条,就用打火机把纸条给烧了。
他做完这些后,就开车扬尘而去。
……
另一端,被慕西洲指派暗地跟踪沈婉清的左青从暗处走了出来。
他将沈婉清先前跟那个鸭舌帽男人之间微妙的互动尽收眼底后,给慕西洲打了个电话过去。
慕西洲等左青汇报完毕后,道:“务必盯紧那个男人,并尽早查出那个男人的底细。”
左青说了好,慕西洲就掐断了他的电话。
……
**
那端,战南笙抵达战公馆以后,才被战长生告知晚上家里有场子,让她赶紧收拾一下去他的南苑参加活动。
战南笙心情不佳,对战长生一手操办的活动不感兴趣。
她道:“生日快乐,你们好好玩。”
战长生挑眉,目光在她恹恹的脸上停留了两秒,道:“就这?你还能在敷衍一点吗?”
战南笙挑眉,挺认真的看了战长生两眼,无比真诚的道:
“生日快乐,愿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顿了下,“生日礼物改日补上。”
她说完,就要上楼时,战长生长臂一伸,就勾住了她脖颈处的衣领,眯眼问道:
“你给我回来。你跟大哥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借着去医院探视慕老夫人的名义又偷偷地跑去见慕西洲那个浑蛋了?”
战南笙:“没有。”顿了下,将在医院门口撞见慕西洲跟沈婉清一事坦白了一遍后,道,“确实被他们给捣坏了心情,心里有点烦。”
战长生知道战南笙看起来好像已经放下了对慕西洲的感情,其实心里没有。
如果真的放下,就不会因为这点屁事而心烦意乱。
战长生看破不点破,他直奔主题,道:“你可以不参加我的生日派,但蒋少男,你也不见吗?”
蒋少男是三天前出狱的。
蒋家大少爷出狱,就是一阵秋风,刮过了整个京城,整个圈子里的人都听说了。
自然,战南笙也听说了。
想起年少时一起共同经历过的事,那些历久弥新的过去,此时伴随记忆浮上心头,愈发地刻骨铭心了。
战南笙心下有几分涌动,她抿了会儿唇,想了想,道:“他……来,是为了要见我?”
战长生波澜不惊的口吻:
“你说呢?当年,他单枪匹马不顾生死也要去救你,他因此被人暗算遭了三年牢狱之灾,而你对他又一直避而不见,他不是来奔你的,难道真是来给我庆生的?”
战南笙淡淡的唔了一声,想了想,道:“那我收拾一下再过去吧。”
战长生嗯了一声后,又道:“把你那个朋友李小念一起带上。听说她懂医,让她给霍孝衍的腿看看。”
霍孝衍虽然在慕西洲的帮助下,死里逃生,但他却落得个双腿残疾的下场。
如今,他只能靠轮椅代步,两条腿不仅没有知觉,也已经严重萎缩了。
医生建议,截肢装假肢。
霍孝衍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只要不影响生命,他不打算截肢。
最近,李念住在战公馆,给不少战公馆里年纪大的佣人治好了慢性病,战长生便随意地提了一嘴。
战南笙也看出李念在这方面的才能,所以她在战长生话音落下后,便点头道:“好。”
战南笙上楼后,就敲响了李念的客房门,转达了战长生的话后,对李念道:
“我大哥跟霍九枭素来交好,他的场子,只怕霍九枭也会到。如果你介意的话,可以改日单独约时间给霍孝衍看。”
李念在战南笙的帮助下已经跟何以琛做了dna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结果已经出来了,证实了她跟何以琛是亲兄妹。
只是,他们兄妹二人为了顾全大局,就没有公开关系,只私下联系。
总之,这件事,李念是感谢战南笙的。
而在李念看来,霍枭衍是战南笙的好朋友,所以她在战南笙话音落下后,就开口道:
“我虽跟霍九枭不对付,但并不影响我给他弟弟看病。”
战南笙点头,道:“那十分钟后,我们楼下集合。”
李念说了好,想起了什么,走到了战南笙的面前,对战南笙道:
“我先前跟我哥通了一次电话,从他口中得知,他早在慕总跟沈婉清结婚前就跟沈婉清发生过关系。我哥让我转告你,沈婉清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女人,让你诸事小心。”
战南笙不是没有想过,何以琛跟沈婉清之间存在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只是当亲耳听到时,心里却没有多少触动。
因为,沈婉清是跟何以琛搞了,还是跟别的男人搞了,如今对她来说意义已经不大了。
毕竟,沈婉清现在肚子的孩子是慕西洲的。
之前,她有怀疑沈婉清跟何以琛之间的关系。
那时,她是想抓出她的把柄当着戚老和戚女士的面并公之于众,狠狠吊打他们的脸。
现在,想想,是真的无所谓。
人家夫妻都要拍婚纱照了,夫妻感情美满,她横插一脚,搞的她好像很在意慕西洲似的。
不过,沈婉清对她动了杀心,这一点战南笙是绝不能掉以轻心的。
思及此,战南笙对李念道:“好,我会小心。”
李念想了想,又道:
“其实,我是想说,沈婉清腹中的孩子有可能不是慕总的。当然,无论是不是,慕总已经跟她结婚了,对你来说就是最大的伤害。我只是想把这种可能告诉你,让你知道,沈婉清这个人心思有多缜密,她能同时在我哥和慕总之间玩转的游刃有余,不可小觑。”
战南笙轻笑,道:“谢谢你的提醒。”
李念扯唇:“事到如今,我们之间就不用那么客气了吧?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战南笙笑了出来,眉眼弯弯的,那笑容似是能治愈人心,让李念心头也跟着阳光明媚起来。
……
战南笙跟李念并肩出现在战公馆东苑的时候,战长生已经跟一伙人促成了两个牌局
都是京城各行各业有头有脸的人物。
一眼看过去,战南笙基本上都认识。
男人在牌桌上,要么是骂骂咧咧,要么就是谈笑风生。
跟战长生交好的,素质都还行,牌桌上偶然冒两句脏话,但整体还很和谐。
战南笙跟李念一进门,原本还处于沉浸式打牌的富家子弟就纷纷把目光落在她们的身上。
对于战南笙这种大开大合的绝色美人,他们深知自己有色心没色胆,不敢招惹。
但,对于战南笙身旁那个又纯又甜的少女,都不禁心头一荡,颇有几分惊艳之感。
一身中式唐装的男人,在这时将咬在嘴里的香烟抽走后,就眯起一双妖媚的不像话的狐狸眼,对战南笙昂了昂下巴,似笑非笑般的口吻:
“笙宝,你边上的这位,不给哥哥们介绍一下吗?”
说这话的是秦家的长孙秦少衍,战南笙的亲表哥,他是个喜欢捣腾古玩的国宝级鉴定家。
最近,他刚忙完一桩北周古墓的挖掘,出土了不少对历史具有研究价值的文物。
这次来京城,他一来是为了休假,二来是听说自己的亲姑姑秦芷若还活着,特地来核实此事。
他因为一直醉心于考古研究,母胎二十八年,至今单身。
此时对战南笙身旁的李念感兴趣,是因为李念跟北周墓里出土的一副仕女图长的颇为神思,所以便提了一嘴。
自家的表哥战南笙是了解的,并非登徒子。
所以,战南笙在秦少衍话音落下后,就对李念介绍道:“我外祖父的长孙,秦少衍。”
李念冲秦少衍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战南笙继续对秦少衍介绍道:“我朋友,李念。”
秦少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转动着手上一枚玉扳指,道:“字怎么写?”
或许是觉得秦少衍骨像邪性,于男人而言太妖致了,所以李念就不禁多看了他两眼,乖巧的回道:
“念念不忘的念。”
秦少衍玫色的薄唇微微上翘两度。
他对她招了招手,道:“我瞧着跟你有几分投缘,过来给我抓牌。输了算我的,赢了归你。”
李念却在他话音落下后,淡声道:
“秦少面相湿重,内有湿寒之症,应该犯有严重性风湿关节炎,若是不进行恰当的医治干预,怕是老来要轮椅相伴。”
秦少衍常年泡在古墓里挖掘,一旦工作起来又没日没夜,确实犯有严重性风湿关节炎。
他浓黑的眉头微微挑了一度,对战南笙道:“你这朋友……挺有内秀。可以劳驾她给我瞧瞧吗?”
他话音落下后,不等战南笙语,霍九枭就到了。
他面色阴沉,嗓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不可以。”
霍九枭话音落下,李念就跟着道:“可以。”
秦少衍嗅到了什么猫腻,啧了一声后,就推了面前的牌,“你们玩,我得瞧病。”
秦少衍说完,就离开了牌桌坐到了实木沙发上。
他落座后,李念就走了过去,给他把了脉。
她手指纤细柔嫩,落在秦少衍的同样白得发光的手腕上,竟然有种肌肤相融的错觉,看得霍九枭都起了脾气。
可他又神奇地忍住了,没有发脾气。
他拉过一把藤椅,落座后,目光就跟刀子似的落在秦少衍的身上。
秦少衍挑衅地睨了他一眼,道:
“老枭,你跟莫家的那位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连你们大婚的礼物都准备好了,你却又不结了?怎么,面前的小丫头,难道是你的新欢?”
李念几乎是在秦少衍话音落下后,就开口道:“不是。”顿了下,“我跟他没有关系。”
秦少衍笑了,漂亮的手指轻轻触上自己的眉心,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几秒后,道:
“李小姐,我母胎28年,至今尚未婚配,缺个知冷暖的媳妇,敢问李小姐感兴趣吗?”
李念在这时给他把完脉后,答非所问:
“我给您开个祛风湿的方子。制川乌、制川何首乌各60克,制草乌24克、地枫皮、千年健各36克,白酒1升。口服,每日3次,每次15毫升。”
李念的话挺专业的,听得原本在打牌的公子哥们,都蠢蠢欲动地想让李念也给看看。
事实上,确实有人带了头,嚷嚷着让李念给看。
但,那人才刚起了个头,就被霍九枭一脚给踹出去了半米远,“不长眼的东西,她是我的女人,瞎了?”
他冷声吼完,就烦躁地扯了扯领带。
李念在这时将目光落在他的身上,深看了他两眼后,道:
“霍先生,我也给你开个方子吧?你内热火旺,有狂躁症,长此以往,会得肝脏疾病的。”
霍九枭:“……”
秦少衍在李念的话音落下后,支着下巴轻笑,道:“我瞧他好像不仅肝火旺盛,还腰酸腿软肾虚吧?”
此话一出,霍九枭就再也忍不住,抡起拳头就要朝秦少衍打过去时,战长生推牌走了过来,
“行了,闹什么?我的局,不想待,就都给老子滚蛋——”
战长生的话,多少起了点作用。
霍九枭跟秦少衍没再互掐。
战长生在这时走到李念的面前,道:“李小姐,我这些朋友没几个像人的,还请李小姐多担待些。”
李念莞尔扯唇,道:“没关系。”
她说完,就侧首看向战南笙:“你说的那个朋友呢?”
战南笙指着坐在暗处喝茶的霍孝衍,道:“他在那。”
说话间,她就拉着李念往光晕昏暗处走了过去。
比起之前所见,如今的霍孝衍除了双腿还不能直立行走,整个人看起来是已经完全康复了。
战南笙走到他的面前,将李念给霍孝衍介绍了一遍后,道:“衍哥哥,让我朋友给你看看?”
但凡有一线生机,霍孝衍都想治好自己的双腿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
因此,他几乎是在战南笙话音落下后,就点头道:“好。”顿了下,“笙笙,你有心了。”
战南笙笑了笑,道:“我们之间,客气就见外了。”
她说着,就微侧身,对李念道:“要不要给你们单独弄个房间?这里乌烟瘴气的,你怕是没办法安心医治。”
话落,李念便点头道:“最好这样。他的情况,我需要给他施针才能有定论。”
战南笙说了好,就安排战公馆的佣人去准备休息的客房。
她安顿好后,正要亲自推霍孝衍去客房时,这时从外面走进来一抹身形修长挺拔的身影。
那人,一身黑。
黑色鸭舌帽,黑色衬衫,黑色裤子,衬衫微微敞开着,若隐若现着性感撩人的锁骨。
因为帽檐压得太低,几乎看不清他的眼睛,以及他脸上的神色。
战南笙那个角度,只能看到他弧度完美的下颌线以及微微抿起的薄唇。
他只立在门口,没有要走进来的意思。
秋风自他身后吹来,好像心上有什么东西一下就被吹散了,然后跟着涌起了一片无法忽视的涟漪。
战南笙目光定定的看了会儿那男人的方向,想了想,便对李念道:
“我让佣人陪你们一起,我有点私事需要处理。”
李念顺着战南笙的目光瞥了眼门口立着的男人,点了下头,道:“好。”
李念跟霍孝衍离开后,战南笙就朝门口的方向走了过去。
越到门口的时候,秋寒越是更浓。
一阵不大不小的风吹过来,满庭院都是桂花香。
待她完全走到那男人面前,男人便垂首在她白皙如玉的脸上停了几秒,嗓音是烟熏后的沙哑,“聊聊?”
战南笙昂起头,看着面前这张已经将近四年之久没有见过的英俊脸庞,比起四年前,这张脸……成熟了,也愈发的有男人魅力了。
战南笙在他眉宇间那道浅浅的疤痕上停留了两秒后,点头道:“好。”
……
今晚的风有点大,月色朦胧,树影滂沱。
战南笙看着那立在滂沱树影里的男人。
他身上由内而外地散发着一股矜贵拓跋的冷冽气场,给周遭万事万物平添了几许强大的压迫感。
甚至,伴随一阵风,战南笙能嗅到他暗藏在骨血之下的阴冷血腥之气。
她对他昂起小脸,眼眶有点红,甚至是湿润。
她抿了抿唇,不知道要说什么,只淡淡地道:“你恨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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