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康熙后,佟国维却没有丝毫要走的意思,他还有大事要办呢。
隆科多知道亲爹的心思,嘿,皇上赐的名,肯定是大名,而不可能是小名。
但是,总不能叫佟佳·轩吧?
旗下的大贵族之家,阿哥们的名字,都是双字以上,就没有单字的。
这个是旗人的老规矩!
佟国维惦记着在轩字的后头,加个他瞩意了很久的“盛”字。
因为啥呢?
佟家的真正发迹,其实是从佟国维的阿玛,佟图赖这里开始的。
佟图赖旳嫡长女佟氏,也就是佟国维的嫡亲姐姐,成了顺治帝的妃子后,诞育了康熙。
顺治驾崩后,太皇太后想继续掌权,则必立幼主。
巧合的是,佟图赖是正蓝旗的固山额真(都统),在旗下很有实力。
于是,佟家和皇室一拍即合,太皇太后就舍弃了母族没有实力的福全和常宁,而选了玄烨为君。
佟图赖,又名佟盛年,乃是佟养真的儿子。
佟国维感于父恩,就打算让玉柱的嫡长子,叫佟佳·轩盛,以示不忘老祖之意也!
说白了,佟国维如今最担心的事,其实是怕玉柱不照应他的孙子们。
当年,为了李四儿的事儿,隆科多和佟国维无限接近于闹翻了。
按照隆科多的想法,他的金孙,自然要叫轩隆了,嘿嘿,这是随了他的名字。
佟国维和隆科多,彼此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玉柱暗觉好笑。
实际上,儿子姓的是佟佳,这个是不可能改的。
至于,儿子叫啥名字,玉柱其实是没所谓的,不过是个符号罢了。
真有本事,就算是叫重八,也会成为元璋。
若是没本事的话,就算是叫由检,也要亡国。
但是,佟国维和隆科多像斗鸡一样,互不相让,玉柱就不可能置身事外了。
“玛法,阿玛,都消消气,听我说一句,可好?”玉柱笑眯眯的说,“大阿哥毕竟是我的儿子,不如就叫轩玉吧?”
玉柱,是隆科多取的名字,金孙沾了个玉字,他自然是可以接受的。毕竟,留下了他的印记嘛。
佟国维也知道隆科多的脾气,这小子的牛脾气上来了,比谁都混蛋!
与其一直顶着牛,不如随了玉柱的心意,就叫轩玉吧!
毕竟,未来的几十年里,老佟家还要靠着玉柱撑场面呢。
于是,在玉柱居中调和之下,祖孙三人达成了妥协。
轩玉,这个名字,佟国维和隆科多都不是特别的满意,但又都可以勉强接受!
就这么着,玉柱的嫡长子,大名叫轩玉,小名轩哥儿,排行大阿哥,算是定下来了。
这其中,轩哥儿,因是皇帝的赐名,是不可能,也没办法改的。
按照道理来说,以康熙的渊博学识,不可能只赐个单名的。但是,康熙偏偏就是这么做了。
其中的深意,佟家的三代人,全是人精子,他们都是门儿清的。
说白了,康熙就是想看看,佟家人在轩字的后头,加个什么字?
玉柱主张加个玉字,绝对不是乱加的。轩在前,玉在后,表达的是,他永远忠于康熙之意也!
佟国维走了后,隆科多笑着说:“我儿别急。在一等虾的位置上,我足足混了快二十年,才熬到了今天。”
玉柱一听就懂,隆科多这是变相告诉他,康熙的本性,格外之多疑,绝对不能心急。
既然康熙发了话,让玉柱上午去南书房上衙,下午去户部,玉柱就必须遵守上意。
如今,玉柱的爵位是一等男,正二品,已经是红顶子了。但是,他的本官依旧只是从四品。
为了避开嫌疑,玉柱去南书房上衙,并不打算摆男爵的谱。如此年轻的红顶子,太容易遭人嫉恨了。
就在玉柱想回自己的院子之时,李四儿忽然晕倒了。
好家伙,可把隆科多和玉柱吓坏了,手忙脚乱的去伺候李四儿。
结果,等太医来了后,却报了个喜讯:李四儿有喜了!
玉柱长吁了口气,心情放松之时,又觉得很有意思。
嘿嘿,其实呢,玉柱还有個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名叫八十九。
只是,八十九的命不好,早夭了!
李四儿得知喜讯了之后,眼巴巴的望着玉柱,忐忑不安的说:“若是个弟弟,我不会让他抢你的东西。”
玉柱差点给口水噎住了,连咳了数声,顺了气之后,笑眯眯的说:“额涅,您这是说的什么话?您肚子的这个,若是个阿哥,那便是我的亲弟弟呢。将来他长大了,不敢说五五开的分家产,至少是个七三开吧。您就放心吧,我这个亲哥哥,绝不会亏待他的。”
好不容易安抚住情绪焦虑的李四儿后,玉柱回了自己的院子。
这边厢,秀云早就从杏蕊的嘴里,得知了行宫里发生的事儿。
见了玉柱后,秀云就有些担忧的问男人:“爷,您带了无数的财宝回来,应该怎么处置?”
玉柱心里明白,秀云是担心,捞回来的横财,会惹事儿。
“无妨的,已经在皇上那里,过了明路。”
玉柱很久没见着秀云了,见她出了月子后,身材更胜以往,不由来了情绪,直接把她拖进了浴桶里。
如今,宫里已经改了规矩,辰初上衙。也就是说,早上七点整之前,玉柱必须到南书房里去坐班。
清晨,玉柱依旧是坐轿出门。不过,他不能再走神武门了,而要绕道去西华门,才能进宫。
玉柱到西华门的时候,正好碰见马齐下轿。
规矩就是规矩,玉柱就走过去,想给马齐行礼。
但是,马齐明明看见了玉柱,却只当没有看见似的,转身就朝宫门那边走去。
玉柱被马齐的护卫们,挡住了去路,只得停下脚步。
马齐不是南书房行走,他是来参加御门听政的。
验腰牌的时候,守门的二等虾哈着腰,待玉柱格外的亲热。
“哟,玉大人来了呀,里边请。”
这位二等虾,话说的很客气,该搜身的时候,可丝毫也没有含糊。
玉柱进了南书房之后,先去拜见了今日轮值的李光地。
李光地抚须微笑道:“玔卿,咱们又见面了?”
玉柱也微微一笑,拱了拱手,恭敬的说:“有幸再次当面聆听您的教诲,门生不胜荣幸。”
李光地望着冉冉升起的弟子,心里多少有些得意,玉柱又回来了南书房,就等于是他也多了个好帮手。
再怎么说,玉柱也是李光地亲点的乡试解元,妥妥的李氏门生,半个自己人呢。
“玔卿啊,你没在的这些日子里,南书房改了规矩,每位行走的身边,都要配一名帮手,搭配着替皇上办差。”李光地介绍了一番新规矩之后,把张廷玉叫了过来。
“衡臣,你以后就跟着玔卿一起办差了,务必要配合好啊,明白么?”李光地这话一说出口,张廷玉不由暗暗叫苦不迭。
以前,张廷玉暗中下绊子,阴过玉柱不少次了。
谁曾想,风水轮流转,玉柱不仅又回来了,还成了张廷玉的顶头上司。
张廷玉依旧穿着四品官服,可是,他的底子却一直是七品的翰林院检讨罢了。
如今的玉柱,虽然排名于所有南书房大臣之后,但是,他这个学习行走,也是行走,名正言顺的储相也!
南书房里,还是老样子。
但是,玉柱就不同了。学习行走的南书房大臣,也是大臣,只是资历尚浅罢了。
所以,玉柱的桌椅,被安排在了当值大臣李光地的旁边,两张书案相距不足六尺。
区别就在于,李光地的座位,正对着南书房的门。
而玉柱因为地位较低,资历甚浅的缘故,他的书案只能侧着摆了。
刚才,李光地介绍过了,张廷玉写的奏折节略,都必须经他过目,才能递进乾清宫里,呈给皇帝御览。
玉柱心里很清楚,张廷玉不是一般人,他很有水平,也很精明。
不然的话,康熙一废太子之后,满朝的满洲亲贵都推举老八当太子,偏偏张廷玉第一个站出来,提议复立太子胤礽。
这是何等了得的政治见识和段位?
在一般的公事上,不仅难为不住张廷玉,反而枉做小人,智者所不为也!
所以,张廷玉来交节略的时候,玉柱端起茶盏,笑眯眯的说:“衡臣你办事,我是放心的。”这也是真心话。
从康熙三十九年起,张廷玉就进了南书房。但是,一直到乾隆十五年的几十年间,权倾朝野的张廷玉,从未犯过大错。
乾隆十五年,张廷玉以老病乞休,却因屡屡提及配享太庙之事,惹怒了乾隆。
昏了头的张廷玉,被整得丢官罢爵,贬回家乡桐城之后,沉默了好几年,没说过一句话。
卯时七刻半,乾清宫里传出消息,皇帝即将驾临御门。
玉柱便跟在李光地的身后,一起去了乾清门里。
再次参加御门听政的玉柱,已经不是当日之小不点了,而是响当当的储相也!
康熙那可是老政客了,处理政务和军务,异常之娴熟。
只是,就在即将散朝之前,镇国公景熙忽然出班跪奏,“皇上,奴才以为国不可一日无储君,恭请皇上早立新太子。”
玉柱一听这话,当即把头一低,死盯着脚上的靴尖,再不肯抬头了。
嘿嘿,康熙啊,逼宫的来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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