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恨而不能，遗憾长眠

    夜幕降临。
    石桥镇，这座曾经人丁兴旺的小镇，家家户户，却没有了往日的炊烟和灯火。
    此时，石桥镇的中心广场上，正点燃着一簇篝火。
    在篝火的周围，则是一个个铁制牢笼。
    里面关着几十个伤痕累累的扶风郡官兵和普通百姓。
    他们的全都面如死灰，目光空洞的看着前方燃起的火堆。
    在他们的身上找不到一点人类的情绪。
    哪怕是恐惧。
    他们似乎已经失去了灵魂，成为了一个有着生命特征却没有思想的提线木偶。
    胡山明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恨欲发狂。
    他是扶风郡的太守。
    虽然朝廷腐败，但是凉州在左将军孟听然的治下，倒也还算安稳。
    而他作为凉州最靠近京城的太守，虽然看不惯朝廷，但是这几年倒也是尽心尽力的施政，不求能改变朝廷做什么，但求能够保境安民，使扶风郡一方百姓，免受流离之苦。
    抱着这样的心态，他这几年来，做的倒也不错。
    本以为时间就会这样下去，谁曾想几日前，灌溉整个西南面的丰水河上，突然冒出来条恶蛟，到处兴风作浪，戕害百姓。
    胡山明得知这个消息后，心急如焚。
    丰水河乃是扶风郡西南方向上，所有百姓赖以生存的保障，整个西南面上就全靠着它吃饭，如今一条蛟龙在那作恶，就有可能导致整个西南面上的粮食，颗粒无收。
    这对百姓来说，是天大的打击。
    他当即派兵前来收绞，却没想到这蛟龙竟然如此厉害，几次的围杀都没能成功杀死他，反倒是自己一方损兵折将。
    这次他亲自前来，便早已经做好了玉碎的准备，只求能够杀死蛟龙，让百姓恢复安稳。
    一番血战下来，扶风郡兵马都统，以身殉国，而他力竭死战，却不幸成了蛟龙的俘虏。
    此时，石桥镇的广场上，那蛟龙正在喝酒吃肉。
    “唔……这胳膊肉的味道不错。”
    “这大腿倒也有些嚼劲。”
    “这心焖熟了，不如生的好吃。”
    “倒是这肝不错，不肥不腻，入口即化。”
    “……”
    篝火旁，那蛟龙手里拿着一壶酒，正对着盘子里的肉挑挑拣拣。
    酒是好酒，但是肉却不是正常的肉。
    熊熊燃烧的篝火上，架着一杆长枪，枪身上，此时正串着一个被开膛破肚的人。
    胡山明看着这一幕，目眦欲裂。
    那枪杆上的人，正是扶风郡的兵马都统，他胡山明治理扶风郡以来，最为倚仗的伙伴和兄弟。
    “恶贼！”
    胡山明看着那蛟龙再次切下自己战友的另一条胳膊，顿时双眼通红。
    他钢拳紧握，指甲深深的刺入血肉里由不自知。
    他恨！
    恨这畜牲如此没有人性！
    更恨自己为什么如此无能，不能保护下辖的百姓……
    甚至连自己好兄弟的尸体，都保护不了。
    上天啊！
    为何如此凉薄！
    如果可以，他一定要把眼前的这恶蛟千刀万剐，生吞活剥。
    如此，方能泄他心头之恨！
    如此，方能告慰死去的扶风百姓和军士！
    很快，篝火上的尸体被蛟龙吞噬而尽。
    墨蛟回过头，看了一眼那个自称是扶风郡郡守的男子，看到对方眼中的怒火，他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
    恨吗？
    谁不恨！
    老子被镇压在河底足足两千年，这两千年里，每天只能吞食生冷的鱼肉，只能在那冰冷的河床上，渡过一个又一个数之不尽的日夜。
    每天醒来，还要做着那下贱之人才做的事情，不仅如此，还要时时刻刻提心吊胆，不敢有丝毫松懈。
    否则那挂在头顶石桥下的长剑，就会降下剑气，将他千刀万剐。
    这样的折磨，他墨蛟忍了足足两千年。
    还有……
    那在妖族传了千年的笑话！
    与我的这些事情想比，吃你几个人的恨……
    算什么恨！
    墨蛟不在理会胡山明，而是把目光看向了笼子里的百姓。
    正所谓，龙性本淫。
    如今吃饱喝足，墨蛟心中被压抑了两千年的欲望再次爆发。
    强烈的渴求充斥着他的脑海，让他浑身颤抖。
    他的目光扫视四周的铁笼，随后把目光停留在了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身上。
    墨蛟皱了皱眉头，心中有些不满，这样的女孩不能让他尽兴。
    但是没有办法，这几日里，石桥镇年轻的女孩早已经在他的折磨下，凄惨死去。
    “你！出来！”
    墨蛟狞笑着说道。
    听到这一声，铁笼里原本麻木的众人全都回过了神，纷纷开口为小女孩乞求。
    “聒噪!”
    墨蛟见此，冷哼一声，然后随手一挥，他身前牢笼中的人，除了那个小女孩，全都化为灰烬。
    他留着这些人，只是为了满足口舌之欲，只有这样的满足感，才能让他真切的感觉到，他真的从两千年的牢笼中脱困了。
    既然得到了满足，留下这些人，还能再有什么用？
    “畜生！”
    胡山明看到那蛟龙杀死牢笼中的百姓，却独独留下一个小女孩，瞬间明白了对方想要干什么。
    他猛的挣扎起身，朝着墨蛟怒吼道：“有种冲我来，你个畜生，难道就只会欺凌弱小吗？”
    畜生？
    墨蛟听到这句话，顿时怒上心头。
    两千年前，那个镇压他的可恶狗贼，似乎也这么叫过他？
    真是好大胆子！
    老子可是堂堂的龙属，妖中的贵族！
    墨蛟提着手中的小女，径直走到胡山明的身前，脸上杀气的说道：“竟敢侮辱龙族，你再找死！”
    “呸！”
    胡山明朝着墨蛟的脸上啐了一口口水。
    “就你这样的妖人，也敢妄称龙族，也不怕天下人笑掉大牙！”
    “你找死！”
    墨蛟一把扭断胡山明的胳膊，脸上变得十分的扭曲。
    胡山明的话，刺痛了他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着的伤疤。
    当年他之所以离开昆仑十万大山，便是因为那个贱人说他算不上龙族，根本就配不上她七彩鳞蟒一族。
    要不是那贱人，他墨蛟怎么会走出昆仑十万大山，又怎么会被镇压在丰水河里两千年，又怎么会发出毒誓，成为妖族中的笑话。
    “蛟龙就是蛟龙，卑贱龌鹾的物种。”
    胡山明尽管身上鲜血淋漓，却依旧大骂不止。
    “去死吧！”
    墨蛟一拳击穿胡山明的胸膛。
    “咳咳……”
    胡山明口中顿时喷出大量的鲜血，他低下头，看向小女孩的目光中充满遗憾和自责。
    他已经……
    撑不住了。
    弥留之际，他回头看向扶风郡的方向，依旧没有看到有人来救援。
    胡山明张了张嘴，可惜却没能再发出任何的声音。
    他的眼皮，已经如同泰山落地。
    而就在胡山明垂下头的那一刻，一道马蹄在石桥镇中骤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