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个毕业的小学生

    1989年，伦敦市。
    紫藤小学门口走出了一群小学生，互相叽叽喳喳地说着自己今天放学后想做的事，让人瞧着就觉得有点儿喧闹。
    其中一个小胖子揪着身边一个瘦小男孩儿的头发，他的身后有几个跟班，每个人都时不时地伸出一脚踹在瘦小男孩儿的身上。
    任何人都瞧得出来，这是一场霸凌。
    然而对于那个正在欺负人的小胖子达力·德思礼来说，这其实是他们开心庆祝的一种方式。
    “维森·莱特终于滚蛋了！”
    达力·德思礼的手腕忽然用力撂倒了身边的瘦小男孩儿，一脚踢在了他的身上：“以后！我在这座学校里就是老大！叫我达力老大，记住了没有，哈利！”
    “达力…”
    瘦小男孩儿忍不住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又高又胖的达力·德思礼一脚踢在他的身上，让他受伤的部位隐隐作痛。
    这个小男孩儿挣扎着蹙起眉头想要爬起来，又被达力·德思礼的跟班小弟嘻嘻哈哈着一人一脚再次踹翻。
    “哈哈哈哈…”
    “那个混蛋终于滚出去了！”
    “以后再也没有人管得到我们了！”
    正当这几个小家伙们欢呼雀跃的时候，一群穿着小学毕业生服饰的人，簇拥着一个灰发少年从校门内涌了出来。
    其中几个高大的学生看着这一幕，一马当先冲了过来，三两下将正在欺负人的达力·德思礼等人按在了地上！
    “喂喂喂，你们已经毕业了！”
    达力·德思礼慌慌张张地想要挣扎，却又被按倒在地，他的脸压在地上嘟囔道：“你们已经不能待在这个学校了！”
    “维森老大还没走呢！”
    旁边压着小胖子达力的少年一巴掌盖在他的头上，哼了一声道：“我们还没出学校呢，你们今天打人了，保护费照收！”
    “你们…”
    “我们怎么了？”
    灰发少年慢悠悠地走了过来，拎着达力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双眸微微眯起，注视着有些恐慌的小胖子。
    “达力·德思礼，今天出门带钱了吗？”
    “……”
    达力·德思礼的喉咙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过去五年的心理阴影浮了上来，结结巴巴地点点头道：“…带…带了…”
    “老规矩？”
    “…是…是…”
    达力·德思礼匆忙点了点头，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五英镑，战战兢兢地递到了灰发少年的面前：“我…我和…皮尔的…还有丹尼…莫肯…还有戈登…五个人的…”
    根据灰发少年维森·莱特制订的标准，凡是被他看到在紫藤小学打架的孩子，每个人必须提前准备好一英镑。
    达力·德思礼是达力帮的老大。
    既然他是老大，理所当然要帮自己的跟班出钱。
    “给他们面包。”
    灰发少年伸手把达力丢在了地上。
    站在旁边的一个少年接过了达力·德思礼手中的英镑，从背包里里掏出了五个巴掌大的面包丢在了地上。
    这是维森·莱特的规矩。
    他们不是收保护费的，而是做正经生意的。
    至于为什么价值四个新便士的面包为什么要卖出一英镑高价这种事，自然就没必要过份提及了。
    同样。
    规矩就是规矩。
    哪怕是学校里的被殴打者，也必须向维森·莱特支付一英镑购买面包，尽管有时候他们只是无辜的受害者。
    “哈利·波特。”
    灰发少年挥手示意达力·德思礼闪一边去，走到了瘦小男孩儿的面前：“今天还要给我打欠条吗？”
    “…我…我还是没有钱…”
    哈利·波特迎着灰发少年的目光抬起头，又慢慢低了下去，有些不敢开口：“对不起，只能…”
    “没关系。”
    灰发少年无所谓地摇了摇头，伸手从自己身边小弟的手中接过了纸和笔，写下了一张欠条递了过去。
    【哈利·波特于1989年6月30日向维森·莱特购买面包，今欠金额为一英镑，还款日期1996年7月31日，每年未还金额遵照银行利率浮动。】
    “……”
    哈利·波特拿着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其实哈利根本不懂利率是什么东西，不过他知道这样的一张欠条能让从灰发少年那里换来一份面包。
    这份面包或许就是他的晚餐。
    哈利·波特从小一直借住在自己的姨父弗农·德思礼的家中，他的表哥达力·德思礼又被维森·莱特教训了一顿，一定会回家向姨父和姨妈哭诉抱怨。
    哈利从小就知道，德思礼夫妇生气的时候也会拿自己撒气，大概率不会让他吃晚饭，这份面包至少能够充饥。
    哈利·波特从灰发少年的小弟手中拿到面包之后，看着自己的债主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忍不住叫住了他。
    “维森·莱特！”
    哈利·波特紧走几步追出了校门，看着灰发少年的身影高声道：“你要去哪个中学？两年后，我毕业了去找你！”
    “……”
    维森·莱特顿住了脚步。
    哈利·波特心里忽然有些紧张，又连忙开口解释道：“找你…我要联系到你…将来把钱还给你！”
    在场的所有学生都看着维森·莱特的身影，其中也不乏是他在这所小学里的拥簇，他们的眼中都渴望着答案。
    因为维森·莱特从来没告诉过他们。
    可惜的是，灰发少年依旧没有应答。
    那个在整个紫藤小学所有人的童年记忆中留下一抹浓墨色彩的灰发少年，只是停顿了片刻又重新大步前行。
    恰好一辆小汽车停在了这座小学门口。
    一个西装革履的灰发男人从汽车上走了下来，站在汽车旁边为维森·莱特打开了车门，看起来有些恭敬。
    这个男人有些苍老，像极了一个老管家。
    直到这个老管家模样的男人看着维森·莱特坐上车之后，他才轻轻地关上后排车门，重新坐在了自己的驾驶位上。
    一群小学生们目视着这一幕。
    这群小家伙们一点儿也不知道维森·莱特家境如何，只知道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么有气势。
    哈利·波特的瘦小身影站在这群小家伙们的最前面，他的目光紧紧地注视着汽车玻璃，等待着汽车的启动离开。
    这是一场送别。
    或许站在路边的小学生们长大之后才会知道，这个时候他们送别的不仅仅是维森·莱特，也是在送别自己的童年。
    “看来你在这所小学很有威望…”
    坐在驾驶位上的中年男人冷冷地发动了汽车，有些沉闷地说了一句：“不过，以后你和他们就不在同一个世界了。”
    听着车上的灰发少年依旧没有回应，男人忍不住皱着眉头道：“维森·莱特，你让我今天抽时间来接你，就是为了让我看到你在麻瓜的世界过得很好吗？”
    “真是的…”
    灰发少年慢慢转过头去，隔着玻璃看向了车窗外的小学生们，轻叹了一口气：“还是那么目光短浅啊…克劳奇先生。”
    “不要太过火了。”
    “看到了吗？”
    灰发少年不理会男人的脾气，注视着人群中的哈利·波特，平静地出声道：“那个小家伙就是大名鼎鼎的哈利·波特…”
    “哈利·波特？！”
    中年男人的声调立刻高了几分，忍不住顺着灰发少年的目光看向窗外：“你竟然找到了哈利·波特！不对…你一直在这座麻瓜的学校里，是为了保护哈利·波特？”
    不论是任何一名巫师听到这个名字都会忍不住大吃一惊，很多人都想由衷地感激到这个男孩儿曾经为魔法界带来的安定。
    当然。
    也有很多人想要杀死哈利·波特。
    其中就包括中年男人的儿子小巴蒂·克劳奇。
    “谁知道呢…”
    灰发少年并没有正面回答。
    这个少年只是合拢着自己的手掌，手臂支撑在自己的腿上，重新恢复了自己的咄咄逼人的气势。
    “从今以后，我想你不会再质疑我了。”
    灰发少年抬起头看着驾驶位上的中年男人，微微眯起的眼神中闪过了一抹红光：“毕竟…一直对你用夺魂咒是件麻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