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人间有味是清欢

    “啊！”
    “怎么像是……第二期典籍华夏的时候，朱元璋在鄱阳湖上与陈友谅的那一场水战？”
    “这些船……好像更落后呢！”
    “天！快看！那船头上有人！手摇羽扇！好帅的小哥哥！”
    “诸葛亮！诸葛亮！！”
    “擦！你这样合适吗？人家苏轼还在水边站着呢！刚给你说过‘三国周郎赤壁’，你还是执着地把摇羽扇的认作诸葛亮，我周瑜大都督，真就一点牌面也没有的？”
    “周瑜！是周瑜么！”
    “那么这些战船！这场面……”
    “赤壁之战！”
    “天啦噜！快把镜头拉近一点，我看看曹操长什么样子……”
    江边的苏轼，呼吸也乱了。
    赤壁之战？
    他刚刚在这里看到大江东去，心有所感，再加上之前那个人的一首《念奴娇》给了他很大的震撼，于是便有这这首《念奴娇·赤壁怀古》。
    但他诵词的声音尚未落定，江面上忽然就风云突变，竟然凭空演绎出八百年前，那场决定了天下命运走势的著名水战！
    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
    仿佛是伴随着苏轼的吟诵声，曹操八十万水军，以铁锁横江之势，却惊骇欲绝地看到对面一艘艘火船，借着东南风之势，疾冲进来！
    烈火初张照云海，赤壁楼船一扫空！
    这场大火一旦烧起，便将整个江面，化作是一片炼狱般的火海！
    哭喊声，惊叫声，跳水声，船只燃烧的毕剥声，不绝于耳，火焰映红了江面，映红了苏轼震骇的瞳孔。
    火！越烧越大！
    转瞬间，竟是席卷整个长江。
    不但曹操的无数战船全都被裹进浓烟烈火当中，甚至距离很远的孙刘联军，竟也没有逃过火焰的吞噬！
    入眼处，全都是一片熊熊烈焰，燃烧在一望无际的水域上，居然大有以火克水的奇异乱象。
    “这！这不对吧？”
    苏轼惊诧莫名，回头寻找张凡的眼睛，疑惑道：“赤壁之战……怎地连孙权刘备这一方，都被烧到了？这不是举火自焚么？”
    “哈哈哈！”
    张凡露出捉狭的笑容，摇头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是赤壁之战了？”
    啊！
    苏轼和后世亿万观众都懵逼了。
    长江之上，两军对垒！
    羽扇纶巾的周瑜都出现了，不是闻名千古的赤壁之战，还能是什么？
    “苏兄，我只是想请你吃一顿饭而已！”
    张凡的笑声中，滚滚长江东逝水已经化作了一只巨大的火盆，先前声势煊赫的数十万军队，已经完全消失在烈焰之中，像是被完全烧成灰烬，沉入江底。
    伸手一指，整条长江凭空悬浮起来！
    广阔水域，连同这水域上诡异燃烧的烈焰，全都悬浮在空中，如此恢弘的情景，就连张凡自己也吃了一惊，没想到系统的特效，在经过了几次升级之后，竟然已经强大到如此可怖的程度。
    下一刻！在无数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长江在空中徐徐翻转，火焰被翻到下方，而上面则是一望无际的沉沉江水。
    水火交融，又好像有一个无比巨大的容器托着，虽然看不见，却将目光所及的一切都包裹其中。
    咕嘟咕嘟！
    片刻之间！江水在火焰的灼烧下，似乎已经沸腾，吐着气泡冒着蒸汽，就像是一口无比巨大的锅子。
    “我、我去！”
    “火锅？？？”
    “张凡你这！用赤壁之火，将整个长江化作一个巨大的火锅？”
    “好家伙！这格局！这手笔！怕是玉皇大帝馋涮羊肉了吧？”
    “史上最大的火锅！”
    “我预感到！今日之后，诸如‘赤壁火锅’，‘长江火锅’之类的名字，将雨后春笋一般涌现得到处都是！”
    “哇！好大一头牛！”
    “这、这简直就是牛魔王啊……”
    包括苏轼在内，无数道目光落在翻转过来的长江上空，一头健硕的大牛仿佛是踏云而来，在空中打了个响鼻，声震四方。
    然而下一刻！
    空中响起锋锐的破空声，似乎有看不见的无形利刃在穿梭交织！
    千斤的犍牛被瞬间切割分解，化作一片片薄薄的血肉，坠落到滚滚长江水中！
    这！
    苏轼都还没回过神来，面前已经多了一张巨大的八仙桌，桌子上尽是造型精美的瓷碟，各式调料异香扑鼻。
    “苏兄，不要客气，请！”
    张凡搞出了极大的场面，细节处也是丝毫不马虎，伸手指了指江水中浮沉翻滚的牛肉，筷子已经拿在手里。
    苏轼的确是从未吃过牛肉，对一个美食家来说，这原本是极大的诱惑。
    但张凡以长江做锅鼎，化犍牛为血肉的手法，如梦似幻，竟然让苏轼迟疑许久，才试着也拿起筷子，向空中一探。
    霎时间，便有火候刚好的牛肉落入盘中，让人不自觉地垂涎欲滴。
    经历了最初的震骇之后，苏轼回过神来，眼睛里放射出奇异的神采，抄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
    有肉有酒，就跟刚才苏轼请张凡吃的那顿东坡肉一样。
    然而张凡架起如此恢弘的一只空前绝后的火锅，岂能只是为了涮个肥牛而已。
    生蚝！
    鱼片！
    龙虾！
    雪蟹！
    乃至北宋根本都还没有的菠萝、苹果、西瓜等美味的水果，也都纷纷装盘，用来佐餐。
    妙啊！
    苏轼入眼处，全都是琳琅满目的奇异食材，有的清香，有的鲜甜，有的浓烈，有的辛辣……
    但每一种都让他沉醉其中，恨不得要仔仔细细品鉴数日，都绝不会腻。
    然而眼前却同时出现了这么多种！
    虽人有百手，手有百指，不能抓其一盘。
    人有百口，口有百舌，不能尝其一处也！
    苏轼很忙……
    忙得都快忘了身边还有个张凡。
    “人间有味，是清欢。”
    在张凡的时代，涮火锅是常规吃法，尤其是自助餐这种神奇的模式流行之后，眼前同时出现数百种乃至上千种食材，也是司空见惯。
    所以他比苏轼显得淡定许多，一边看着苏轼两眼放光的吃相，一边慢吞吞地吟诵一句。
    唔？
    苏轼虽然正在大吃，却还是被张凡的这一句震了一下。
    细细咀嚼，只觉得这七个字，浑然自成，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欢乐情调和诗意，称得上是神来之笔！
    “兄弟！这莫非又是那位长者所作？”
    嘴里嚼着不知名的美食，说话吐字都含混不清，自然而然地将这句归于张凡一再提起的那位长者。
    “不是。”
    可是这回，张凡却笑道：“这跟那位长者无关，这是我有感而发，苏兄以为如何？”
    “绝妙！”
    苏轼一愣，没想到眼前这位张凡先生，竟然也有如此了不起的诗才。
    后世之人，都如此不凡么？
    他哪里知道……这句诗原本的出处，正是他自己！
    只不过要到两年之后，才正式问世。
    原句是：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现在张凡打了个时间差，用苏轼自己的句子幽他一默，后者却浑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