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阵痛

    西莉尖叫着醒来。
    月光微茫，污秽肮脏在无人察觉的角落中悄然滋生。
    是梦？女孩急促地喘着，试图理解刚刚那些令人反感不安的场景。
    它们看起来真实生动，细节丰富并且耐人推敲，却又冷酷得超乎西莉所想。
    少女从未做过如此详实的梦。
    而这难以解释的怪异经历，不禁使她催生出阵阵恶寒，一股潮湿可厌的黏腻感攫住了西莉的身体，几乎又让她忆起被那邪祟注视时的冰冷与无助。
    西莉的指尖甩出一星火苗。
    蜡烛燃烧了起来，将女孩素净苍白的脸庞点亮。
    这样的低级魔法她已经能够运用自如了，而这种魔法人生，是曾经的她不论如何都无法想象的。
    西莉望着芯子上跃动的火舌，每一下，好像都在使她更加远离那颗蓝星。
    她正在习惯使用魔法，这使她觉得自己变得割裂而陌生。
    第一次在科尔温的指导下施展出的法术，粗糙且毫无分寸，甚至算得上是一场灾难。
    而那时，她却能由衷地感动和雀跃。
    因为她是一个来自科学世界的“麻瓜”，那些操纵水火的戏法于西莉而言，不过是这个世界赠予她的奇妙体验罢了。
    她会永远铭记这些奇迹，但她从未想过要真的成为一名术士。
    “嘶···”女孩倒抽了口凉气，一阵尖锐而熟悉的疼痛从西莉的腹部传来。
    西莉缓慢地起身，浅色的床单上果然有几抹深色的血斑。
    她来月经了。
    西莉显得有些头疼。这是她在这个世界的第二次来潮，但她仍不清楚这里的女性该如何处理月事。
    被诺伦囚禁时，她曾来过一次月经。
    少年给了她一些看着相当奢侈的卫生用品，那是由丝绸制成的亵裤，其中再缝入某种吸水性极佳的植物组织。虽然仍是不如卫生经便捷高效，但西莉明白，这已是这个世界中最为舒适的月事带了。
    诺伦···想起他仍让西莉感到压抑与痛苦。
    但今夜之后，他们应该再也不会相见了，那个曾经让她心惊胆战的数据，现在终于可以关闭了。
    于是女孩调出面板来，却唐突地发现诺伦的名字灰暗了下去。而现在，她有些手足无措了。
    这是什么意思？是意味着诺伦的死心，还是他的死亡？
    这一晚确实并不寻常，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某种邪恶冷酷的气息降临了，它们裹挟着风暴与闪电，在这片大地跳起地狱的死亡之舞，唱着阴森诡异的旋律。
    而诺伦···是否被他们带入了亡灵的国度？
    西莉陷入了迷茫，但她无法思考，身体的钝痛一阵阵袭来，她低声地呻吟着。
    来潮前那场暴戾而野蛮的性爱助长了这些阵痛的锋利，小腹传来的痉挛较平时更甚，几乎让女孩难以忍受。
    她需要吃一些止痛药，西莉心想。
    少女不禁怀念起那可以轻易带走疼痛的药丸，便宜，且随处可得。
    她叹了口气，不再去想这些徒增烦恼的过去。
    西莉拎起墙角的水桶，她需要先汲些水来清理身子。天很快要亮了，而女孩今晚遭受了太多，她闻上去淫秽又虚弱。
    办法总比问题多，她相信自己能解决好一根月经带。
    女孩推开了门。
    她的腿略微并拢着，脚步很轻，走得也慢，西莉试图控制着不让血滴得到处都是。
    “你要去哪儿。”一个冷漠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西莉几乎被吓傻了。
    她僵在了原地，刺骨的寒意从背脊直冲头顶，这让她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这是一个男性的声音，并且是一个陌生男性的声音。
    他会是那个窥视自己的亡灵吗？
    如果转过身，那冰冷诡异的蓝色火焰，会赐予自己惊骇与痛苦的梦魇吗？
    半晌，西莉才缓慢地转过身去。
    眼前的男人和她一样有着漆黑的头发，暗夜中看不清他的面孔，只能看见他冷得出奇的金瞳，目不转睛地紧盯着她。
    而这种眼眸对于西莉来说并不陌生。
    【猎魔人lt;蝮蛇学派gt;:30.1%】
    【发动特殊效果“异乡人”:好感度+10％】
    这是信息框中那栏未知的lt;???gt;好感度···
    “蝮···蛇？··！”
    女孩下意识地念出了男人的学派，接着她几乎是扼喉般立刻噤了声，她为自己莽撞的行为感到懊恼和悔恨。
    但男人却不以为意，他开口道：“看来埃洛伊已经告诉你了。”
    他走近少女，带着一种令人窒息且恐怖的寒意，而这在西莉看来近乎杀意。
    她颤抖着后退了一步，却也尽量不使双眼流露出崩溃与畏惧。
    “今天起，你会在我的监视下生活。”蝮蛇简明扼要地指出了女孩的处境。
    刚从残暴的小猫爪下逃脱，又马上误入毒蛇的巢穴，多么不走运的孩子。
    “你可以叫我卡因。”男人走到西莉的面前。
    西莉这才第一次看清他的脸。
    他的脸瘦削立体，深邃的五官隐没在月光投下的阴影中，两侧的胡须被剃得极为干净，嘴唇薄而无血色。男人看上去饱经风霜，带着股难以察觉的疲惫与乏力。
    他就仿佛一块坚冰。
    眼睛是冷的，血也是冷的。捂也捂不热，反而将人冻得血肉模糊。
    “别试图逃跑，我不会对你仁慈的。”
    他嘶嘶地朝女孩吐着信子，警告她，威胁她，却又让西莉察觉到他并无伤害她的意图。
    男人向西莉透露他的毒牙并非毫无克制和约束，而这也让戒心森严的女孩逐渐放松。
    西莉并无逃跑之意，或者说至少现在没有，顺从一直是她保护自己的手段。
    上次委身于精灵的尝试已算得上是失败，若非一些奇迹般的巧合使她离开了那个地狱般的刑场，很难想象她现在会是怎样的境地。
    【好感度30%解锁信息】
    「每个学徒都会被命令喂养一只宠物，而在训练结束前导师会要求学徒杀死与他们有数年感情的动物伙伴，以培养蝮蛇派猎魔人的冷血无情」
    西莉仔细地阅读着这段文字，深刻地明白了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即便她收获了蝮蛇的心，男人依旧可能会夺去她的性命，自由，或是任何她视若珍宝的东西。
    再热切的感情，也会被他亲手斩断。
    所以这次她会更加谨慎，更加耐心，不会将希望寄托于任何人。
    鸟儿不会永远温良听话，一旦寻得机会，她将会振翅高飞，逃出生天。
    “你受伤了。”卡因微蹙着眉说道。
    女孩的下体传来精液混杂血液的气味。
    这淫靡的味道几乎能催情，如果男人没有因为误会诺伦弄伤她而愠怒的话。
    真是粗蛮肮脏的野猫，即便是最下等的妓女也不该被如此对待。
    “不···”，西莉总是忘记猎魔人嗅觉有多么敏锐。
    少女不习惯他们如此无声无息地刺探她，这使她感觉古怪且别扭。
    尤其是当这样隐私的气味被探知时，西莉很难不感到一种赤裸的羞耻，她甚至无地自容。
    她看向卡因，直言道：“我来月经了。”
    女孩的语气有些生硬，似乎在对男人这种冒犯的行为不满。
    卡因怔了一下，接着便转身走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