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在程家小坐。
和程老爷说完正经事,她又去程立的外书房坐了坐。
她最喜欢程立的外书房。
这里陈设和从前相比,没有丝毫改变。后窗外种了一株芭蕉树,高大树干越过了窗,正好遮住窗檐,投下婆娑绿荫。
广州日光强,屋顶琉璃瓦透亮,室内光线充足,故而半窗芭蕉遮蔽也不压抑,反而添了点阴凉。
窗下放小小沙发,坐在其看书,别样幽静慵懒。
“二哥常回来吗?”云乔见书房一尘不染,问程立。
她知晓程立现如今搬了出去。
理由是催婚。
程家比他小一岁的堂弟,孩子都能上学了。程立这些年忙生意,耽误了婚事。现如今程氏蒸蒸日上,他空闲时候多,程太太逮住机会就要唠叨他。
不仅仅唠叨,程太太时常借用各种名目,邀请适龄女郎到家做客。
她甚至还学前朝风俗,买了两个穷苦出身但干净秀气的女孩子,要放在程立房里服侍,将来做姨太太。
程立不堪其扰,搬到了小公馆去住。
这些事,程殷绘声绘色学给云乔听。云乔没办法感同身受二哥的痛苦,反而觉得大户门第里的家长里短特别有意思。
所以她也知晓,程立最近不怎么回老宅,她是故意问的。
程立翩翩君子,目光温柔带着宠溺:“是不是小六把我卖了个底朝天?”
云乔忍不住哈哈笑来。
程立望着她笑,眼底情绪浓郁,近乎专注看着她。
待她笑完了,他伸手捏了下她面珠:“你跟小六学坏了,也笑话二哥!”
广州的骄阳暖,广州的男人也暖。程立的手像浸在那暖阳里,带着灼热温度,落在面颊上。
他以前被云乔磨得无可奈何,也捏过她的脸。
可那时,似乎从未留意过他灼人的体温。
现在突然有了异样感觉,是因为和七叔的手指有很明显对比。
七叔的手好凉。
哪怕到了广州,七叔的体温也无法升高半分,他这到底是什么毛病?
“……云乔?”程立声音微微提了提。
云乔:“什么?”
程立无奈看着她:“怎么走神了?又在琢磨什么坏主意?”
云乔忍不住笑:“没有没有,我刚刚突然想到,以前你偷偷买了烤乳鸽,咱们俩躲在这里吃,然后程伯伯进来说闻到了味道,是不是屋檐下的雀儿被阳光烤熟了……”
程立:“只记得吃。七爷说你馋,我以前还没留意。你好像真的很馋。”
云乔:“……”
我不是,我没有!
“等会儿想吃什么,二哥带你去。”程立又道。
云乔肚子饱饱,一时想不到。
她往沙发里一躺,没骨头似的放松了身体,又想了七叔。
晚上可以和七叔去吃海鲜。
云乔想到此处,对程立道:“二哥,我早点回饭店,免得他们担心我。”
程立:“不急,我送你。”
他们俩闲话时,程殷进来了。她居然不敲门,大大咧咧进了小书房,手里还拿了两瓶冰镇汽水。
云乔坐了来。
程殷递给她一瓶,挽留云乔:“你今晚跟我住嘛!”“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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