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庞膑看了周舒一眼,眼光芒闪现,平静的道,“原来周兄今日前来,是为庞某罗列罪状的。”
“罪状不至于。”
周舒摇了摇头,缓缓道,“鬼谷山一向我行我素,庞兄所作所为谈不上罪,在下也没有判决的权利,只是想提醒庞兄一下,做错了事最好要负责,这才是修仙者所为,而且事情还可以补救。”
庞膑仰天而笑,笑得很是狷狂,“哈哈!哈哈哈哈!”
“错事?”
他白眼看向周舒,冷笑道,“庞某从没有做过错事,发出了六十三枚鬼谷令,已超出了以往任何一次,这次浩劫,庞某能为修仙界保留下六十三个家的血脉,六十三个,这是何等的大功大德,就算仙人也做不到吧?做错了?周兄,你问问在座的各位,哪个人会说庞某做错了事?”
转向筵席,淡然一笑,“哪个会说?”
嘴角带笑,但脸上满是威严,如腾龙出渊,风逐云飞,仓皇而散。
“不敢,不敢。”
“鬼谷山做了一件大好事。”
“我们家上下,无不感激流涕。”
“没有庞兄,我们可就没地方去了,庞兄就是我们的大恩人”
宾客们连忙行礼,不敢有一点怠慢。
庞膑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沉声道,“留住家血脉,就是鬼谷山也是全修仙界最需要做的事情,留住了家,就等于留住了修仙者的精英,而这里的每一个家,都是经过了无数拼搏才得来的,你们说是不是?”
“虽然是争夺,但也是鬼谷山对我们的考验啊。”
“不经历一番辛苦,如何知道鬼谷令的可贵,如何能够进鬼谷山呢?我们虽然付出许多,但值得了。”
“是啊,那些没能得到鬼谷令的,只能怪他们命不好。”
宾客们很快接话,像是把之前的仇恨全都忘了,也是,得到了鬼谷令,得到了生机,有什么可抱怨的呢。
庞膑越发自得,长笑道,“哈哈哈哈,庞某怎么可能做错?!至于周兄所说的救助凡人,根本不值一提,凡人是什么东西,就算救了千百万,也不及这里的一个人,诸君,你们说对么?”
“庞兄深思熟虑,我等不敢妄自非议啊。”
“说的也有道理呢,想想其实是有点的。”
“其实不必为凡人担心,凡人不会死光的,他们的生命力很强,相比之下,我们修仙者其实还差点。”
“凡人可以少,但我们修仙者不能没了啊……”
宾客们各有意见,但和之前一样,没有人去反对庞膑。
寄人篱下,不敢多说话,也不敢表达出自己的本心,有些人说出了一些自己都汗颜的话,马上低下了头,根本不敢多看周舒一眼。
庞膑笑得越发得意了,张狂的举杯,一饮而尽,看着周舒很是轻蔑,“周兄,在这里,恐怕只有你一个人觉得庞某做错了吧,哈哈哈!”
周舒神色淡然,微微点头。
他不在意,这些回答在意料之,这一次,他也早做好了孤军奋战的准备。
瞥向庞膑和宾客们,他眼闪过一丝不屑,有种同为修仙者,何以和这些人为伍的感觉?
他理解这些人怕血脉断绝,为了延续血脉,不惜放弃尊严甚至本心的行为,但也只是理解罢了,从心底,则是深深的鄙夷。
其实——
他不是不可以圆滑处事,装作一切顺从庞膑,提出请求,趁机把凡人塞给庞膑,以庞膑的刚愎自用来看,他成功的可能性还不小,但周舒不愿意这么做,第一,就算这样成功了,庞膑又会如何对待那些在他眼甚至不如一棵草的凡人呢?凡人们待在这样的鬼谷山,怕是境遇也不会好了,第二,事关大义,他不会违背本心,让自己去附势一个从心底都不认同的庞膑。
和别人不一样,无论何时何地,无论面对怎样严重的后果,他都不会去违背本心。
庞膑拂了拂袖,面色平静下来,看着周舒,“怎么了,周兄,没话可说了么?”
“和诸君是说不清了。”
周舒似有所悟,缓缓道,“看来诸君都是天生的仙人,从来都不是凡人,对吧?”
众宾客面色微变,只庞膑轻轻点头,云淡风轻的道,“脱凡之后,我等自然与凡俗无关,今后只有仙途,其实说是天生仙人也不为过,庞某注定会升仙。”
“也难怪会做出这般决定,在庞兄眼里,凡人不过是草芥而已。”
周舒缓缓点头,叹了口气,“之可惜了鬼谷山和鬼谷子的大好名声,在庞兄这里算是要断绝了。”
庞膑目视周舒,眼神如道,“周兄,庞某尊你是一号豪杰,但你不要得寸进尺,辱及师门者,必受严惩,请周兄收回此话。”
“我说出的话,就不会收回。”
周舒面对着他,神色淡然,“庞兄,你待如何?”
宾客们神色微变,眼前的周舒看似没有任何动作,却悄然在一瞬间拉开了距离,仿佛隔着他们有数十里远。
庞膑微微一笑,“难得有对手来,庞某也想领教一下周宗主的高招。”
周舒利用空间法则拉开了和筵席的距离,而庞膑如影随形,始终离着十余丈,一尺一分也没有被甩开。
众宾客都呆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一个在外面为玄黄界奋斗,一个能帮他们延续血脉,他们不想看到两者的争斗,但也阻止不了。
双方的理念差距太大,谁都不可能退让。
两人对视着,看似谁都没有动,但短暂几息间却交锋了数千次。
依旧是鬼谷山的绝学,心网连接,试图用各种情绪和周舒连接,直接攻击周舒的心神,而庞膑的这一手,显是比苏仪的要高出不少,但对周舒来说,似乎还是没有作用,进入战斗状态的他,不会被任何情绪影响。
“不愧是周宗主啊,你躲过了心网,可躲得过心镜?”
庞膑微笑着摊开了手掌,手心上空慢慢浮出一面虚无的镜子,而镜子正,是一个完整的周舒虚影。
周舒微微一滞,他的一举一动全然显示在镜里,不止是身体的举动,连神识和舒之力的流动,也表现得清晰无误,可以这么说,那镜子的影像已不是影子,就是一个缩小了很多倍的自己。
“心魔镜?”
似是想到了什么,周舒心神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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