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邪神们

    戴里克没有打算通过语言描诉那些壁画的内容，那样太简略，容易转达错误的含义，于是通过愚者的帮助，将脑海内的画面具现了出来：
    坍塌于黑暗里的城墙，从一座座被毁灭建筑间穿过的街道，兽皮灯笼光芒照耀下满是尘埃的白色和蓝色，石柱支撑起的古老神庙，倒吊在漆黑十字架上的神像，描绘着“堕落造物主”代替人类承受罪责的一系列壁画，异常诱人的美丽“蘑菇”，神像眼睛诡异睁开的祭坛，以及躲在后方的黄发小男孩杰克等场景一一成形，以最直接最真实的方式映入了塔罗会众位成员的眼中。
    对于奥利安娜来说，重点在于“堕落造物主”对抗六大“邪神”的壁画。
    在画面中：
    洁白的十字架屹立于最中央，周围是海水般的黑色，淹没了许多挣扎着伸出手臂的人类。
    十字架上是倒吊着的“堕落造物主”，生锈的铁钉、血色的污迹与外界的神像没有区别。
    但在这幅壁画里，“堕落造物主”正承受着黑色的侵蚀，以至于十字架的洁白都有部分地方变得漆黑。
    除此之外，十字架支撑着一片朦胧的大地，无数人类在向“堕落造物主”跪地祈祷。
    画面的四周，黑暗最深处的地方，则藏有六道邪神一样的身影。
    左上角是一个穿着黑色古典长裙的女郎，她的衣物层叠却不繁复，镶嵌着星星般的诸多辉芒，她的身体较为虚化，有往外荡出涟漪的迹象，她的脸庞模糊不清，似乎戴着一张没有五官的面具。
    她的周围，黑暗呈涌动的状态，一只只诡异的眼睛若隐若现。
    正上方是一个套着纯白长袍的年轻男性，他的脸部被涂成了纯粹的金色，长出了一根根光芒般的触须。
    他的双手分别握着腐绿色的书籍和光辉凝聚成的长矛，胸前与背心颠倒了位置。
    右上角是手持三叉戟的怪物，它长着章鱼般的脑袋，眼睛圆睁，身缠闪电。
    无数鸟类的羽毛组成了它的披风，黑暗变成波浪，托住了它的双脚。
    右下方是一位丰腴柔美的女士，她的胸口高高鼓起，赤裸在衣外，她的怀里抱着一个脸部腐烂的婴儿，她的脚下是黑色的麦穗，蠕动着肉块的泉水，流着脓液的草药和狂乱交配的动物。
    正下方是戴着兜帽，露出嘴巴、皱纹和白色胡须的老者。
    这老者拿着翻开的书册，上方有一只象征全知的眼睛。
    乍一看来，这老者最为正常，可他嘴角勾勒出的微笑却有种难以名状的邪异。
    左下角是穿着破败盔甲的巨人战士，他杵着长剑，坐于王座，背景是凄凉的黄昏。
    卧槽…不愧是真实造物主的神庙…奥利安娜感觉自己大受震撼。
    她自认为想象力还算丰富，只从象征就知道这幅画像描诉的是什么：
    现在的七位正统神灵之中的六位……
    象征着黑夜和隐秘的女性…脸部被涂成了纯粹的金色，长出了一根根光芒般的触须的男性…象征着大海和风暴的男性…丰腴柔美，代表丰收和孕育的女士…手拿书册，书册上方有一只象征全知的眼睛的老者…穿着破败盔甲，背景是凄凉的黄昏的巨人战士…
    祂们分别是黑夜女神…永恒烈阳…风暴之主…大地母神…知识与智慧之神…战神…
    只是不知为何，祂们被扭曲成邪神的模样，雕刻在真实造物主的神庙里。
    毕竟是邪神头子，也许在真实造物主眼中，祂们就是这幅面孔…奥利安娜在心里找了个理由。
    在众人震撼之时，克莱恩操纵着“世界”，讲诉了他在图铎家族地下遗迹内看到六神雕像的事情，并把祂们具现了出来。
    这一次的画面里就少了扭曲，堕落的风格，更像是正常的雕像。
    雕像上的脸孔更接近人类，而不是怪物，周围的环境也变得很正常。
    第一尊雕像是一位脸庞朦胧却异常秀美的女士，她右手支头，躺在平台之上，穿着层叠却不繁复的黑色古典衣裙，脑袋下方有一圈放射线条的圆形。
    在这位女士的衣裙上，闪烁着点点辉芒，那是一粒粒明净璀璨的宝石碎片。
    第二尊是一位丰腴柔美的女士，脚底生长着麦穗，环绕着泉水，衣裙飘逸外荡，插着各种草药花朵，并描绘着不同动物的形象。
    这位女士的胸口高高鼓起，双手抱着一个藏于襁褓的可爱婴儿，整体圣洁而端庄。
    第三位有纯白长袍罩体，一手握着契约之书，一手托着太阳般金球的年轻人，他英俊而朝气。
    第四位身穿黑色盔甲，脚踏海浪，身绕暴风，背披闪电，手持三叉戟的威严中年男子。
    第五位是高踞王座，将长剑杵在面前的战士，他的脸庞藏于面甲之后，全身盔甲有种难以言喻的破败感。
    第六位是拿着书册和全知之眼，戴着兜帽，只露出嘴巴、皱纹和长长白色胡须的老者。
    这倒是顺眼了很多…奥利安娜忍不住想道。
    “为什么没有蒸汽与机械之神？”佛尔思最先回过神来，提出自己的疑惑。
    “因为祂诞生的比较晚？”奥利安娜猜测道：“‘世界’先生提起过，这些雕像是在第四纪的遗迹中发现的。”
    “而工匠之神是在第四纪晚期诞生，在罗塞尔大帝活跃时才改为蒸汽与机械之神。”
    佛尔思顿时愣住，她首次发现自己对信仰的神灵是什么时期诞生的都不了解。
    啊…那没事了…
    ……
    死而复生就是奇迹？
    克莱恩将目光从罗塞尔的日记上移开，良久后，他才压制住内心的激动。
    “你们开始交易吧。”
    “魔术师”当即转头望向同一侧的“正义”小姐，饱含期待地说道：
    “我已经收到回信，我的老师那里有镜龙的眼睛一对，价格是1000镑。”
    1000镑…
    奥利安娜参加过多次海盗间的聚会，本身的见闻愈发丰富，她知道镜龙的眼睛的正常价格在五六百镑之间。
    佛尔思开出1000的价格虽然溢价了不少，但她还是小看了奥黛丽的财力，如果是我的话，我会开出1200镑的价格…奥利安娜很不厚道的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