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苏茜

    马车离开霍尔伯爵家后，平稳的行驶在夜间的道路上，车厢内，奥利安娜和格莱林特对视而坐，而那只可怜的金毛犬，正一脸无辜的蜷缩在椅子旁。
    “如果你不想它被人搜查出来，不如先把它安排在我家里。”奥利安娜摸着金毛大犬的脑袋，笑着提议道。
    格莱林特思考了几秒，点头同意道：“好，等过两天我再去找你。”
    两人在唐森德街分开，奥利安娜带着金毛大犬乘上一辆出租马车，沿着希望路回到了明斯克街15号。
    回到家里，奥利安娜解开了对金毛大犬的束缚，它刚一挣脱，就汪的一声趴在地毯上。
    接着，周围的空气振动，响起一道纯正的贝克兰德腔调，还是贵族发音：
    “奥利安娜小姐，请你不要伤害我！”
    格莱林特没有骗我，原来超凡生物真的能够说话！
    “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有些好奇。”
    奥利安娜微笑着打量着它，问道：“你是怎么成为非凡生物的？”
    苏茜能够感受到奥利安娜身上传来的善意，它放松警惕，摇了摇尾巴道：“什么是非凡生物？”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聪明，变得不像…一只狗？”奥利安娜皱起眉毛，尝试搜刮脑海内的词汇。
    “我不理解你的意思，奥利安娜小姐，你是在说我不是一条狗吗？”
    苏茜明显很不满，奥利安娜甚至能从它脸上看到“生气”的表情：
    “我就是一条狗，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好好好，我道歉，你就是一条狗。”奥利安娜当即摆了摆手，诚恳说道：“苏茜，我不是在怀疑你。”
    “我想问的是，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相较于你的同类，变得…那么的与众不同。”
    “你是问我如何成为一名‘观众’的？奥利安娜小姐，我很聪明，我能进行一些简单的交流，所以你没必要用这种方式询问我。”
    苏茜端正坐好，摇了摇尾巴道：“我记得一切的起因是在某个下午，我偷偷溜进了奥黛丽的实验室，当时，我看到桌面上摆放着一个玻璃杯……”
    “我不明白我喝掉的液体是什么，但后来奥黛丽告诉我，那是一种叫做魔药的东西。”
    “从那以后，奥黛丽对我的态度就不同了，虽然她还是那么的喜爱我，但我能明显感觉到，她对我的情感发生了变化。”
    “她不再视我为宠物，而是把我当成了同伴，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奥利安娜听完苏茜的讲诉，回想起奥黛丽在塔罗会上那些古怪的问题，她这才有所明悟。
    她弯下腰摸了摸苏茜的脑袋，见它没有躲闪，不由得笑道：“你不害怕我吗？”
    苏茜汪了一声，欢快的摇动着尾巴道：“我没有从你身上感觉到恶意，恰恰相反，你身上有一种令我着迷的味道，让我忍不住想要亲近你。”
    接着，它突然身体坐直，一脸严肃的说道：“我不喜欢格莱林特，他身上有让我畏惧的气味。”
    “奥利安娜小姐，请不要将我交给他。”
    奥利安娜揉了揉它的脑袋，安慰道：“放心，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把你交给他。”
    “那你为什么还要协助他把我从家里带出来？”苏茜疑惑问道。
    “我原本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奥利安娜笑着说道。
    “但我没想到的是，这次居然还有别的收获。”
    ……
    “在不久前，奥黛丽问我有没有消化掉‘观众’的魔药，我不知道什么是消化，但我确实产生了她描诉的那种感觉。”
    “我能看出来她并不是那么开心，接着，她就给了我一份‘读心者’的魔药。”
    ……
    “奥黛丽总是喜欢将一些事情推到我的身上，比如她今天把一些文件烧掉了，嘴里还在自语‘抱歉，佛尔思小姐，是苏茜把这些日记咬烂的’”
    “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我只是一条狗，我喜欢吃狗饼干，不喜欢吃纸！”
    苏茜蹲在奥利安娜的脚边，一边‘控诉’着奥黛丽的行为，一边用毛绒绒的尾巴蹭着她的小腿。
    奥利安娜的小腿被它蹭的痒嗖嗖的，不由得笑出了声，用开玩笑的口吻道：
    “那你以后跟着我吧，不要再回奥黛丽那里去了。”
    苏茜当即陷入沉默，几秒后，它才晃了晃脑袋道：“抱歉，我还是更想要和奥黛丽待在一起。”
    说完，它扬起毛绒绒的脑袋，问道：“你什么时候才把我还给奥黛丽？”
    奥利安娜也不生气，摸了摸它的金毛，安慰道：“别着急，我保证你很快就会回到奥黛丽的身边。”
    话音刚落，她忽然发现眼前变得虚幻，呈现出浓郁的灰白雾气。
    在这看不到尽头的雾气深处，有一张永远存在于那里般的高背椅，高背椅上坐着道隐隐约约的人影。
    “愚者”先生……
    奥利安娜微微一怔，就看见朦胧的灰白雾气里多了道穿淡绿长裙的模糊身影。
    她保持着祈祷的姿态，述说道：“‘女皇小姐’，请帮我寻找一只叫做‘苏茜’的金毛大狗，如果你有线索的话，随时可以联络我，我会支付一定的酬劳。”
    奥黛丽看起来很着急，但我带走苏茜的目的并不是索要赎金啊……
    奥利安娜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在地上嗅来嗅去的苏茜，去厨房拿来了馅饼和热牛奶，把它们乘在一个托盘里放到它面前，并且嘱咐它不要乱跑。
    接着，她回到卧室，布置了一道灵性之墙，用祈祷的口吻道：
    “尊敬的愚者先生……”
    ……
    刚刚潜入埃姆林家的克莱恩忽然停下脚步，他的耳边似乎传来了虚幻层叠的祈求声。
    “又来？”
    他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围，逆走四步来到灰雾之上，伸手一点，把这段反复重播着的光幕投入了象征“正义”的那颗深红星辰。
    ……
    “‘正义’小姐，‘苏茜’目前一切平安。”
    “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希望你能用‘观众’的能力，测试一下王国贵族‘格莱林特子爵’的精神状况。”
    “同时，顺带调查一下他最近接触过哪些特别美丽的女性。”
    奥黛丽的意识从灰雾中回到现实，她一言不发的坐在床上，陷入了沉思。
    格莱林特今天看起来很正常，除了看我的眼神没有那么热切以外，他表现的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
    奇怪，奥利安娜关心他的私生活干嘛，她难道忘了格莱林特已经有未婚妻了吗？
    奥黛丽越想越越觉得不对劲，但她又怕格莱林特真的出现了问题，从而牵连到了自己的生活。
    对了，爸爸不是派人去调查了吗？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我到时候直接去问他不就好了。
    奥黛丽穿上鞋子来到书房，找到了正和哥哥希伯特谈话的霍尔伯爵。
    希伯特.霍尔见到妹妹走进来，他停下了和父亲的谈话，安慰道：
    “奥黛丽，我听说了你的事情，请你放心。”
    “如果格莱林特那小子不愿意归还苏茜，我会狠狠的揍他，直到他交出苏茜为止。”
    霍尔伯爵看着自己的长子，乐呵呵的说道：
    “我并不提倡将问题诉诸暴力，但是敢惹我女儿生气的话，我也不会吝啬使用它。”
    奥黛丽知道父亲和哥哥是为了逗自己开心，所以她配合着露出了美丽的笑容，说道：
    “谢谢，但你不要把他打的太惨，不然我可没办法和迪丽雅交代。”
    希伯特当即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认真的说道：“好，如果他能获得你的谅解的话，我这次就手下留情。”
    父女三人闲聊了一会，那位拜访格莱林特府邸的贵族回来了，他抬头看向霍尔伯爵，在得到对方的示意后，低声说道：
    “格莱林特子爵不承认他带走了一只宠物狗，并声称这是在侮辱他的声誉。”
    “当时他在招待一位客人，为了不引起矛盾，我只能先离开。”
    他看见霍尔伯爵的脸色沉了下来，顿时说道：“当然，后面我又偷偷的翻进院子，搜遍了整个府邸，但的确没有发现苏茜的痕迹。”
    奥黛丽用绿宝石般的眼眸望向那位贵族，问道：“当时在格莱林特家做客的是什么人？是男性还是女性？”
    那位贵族面色古怪的看了她一眼，顶着霍尔伯爵严厉的目光说道：“是一位女性，还是一位十分美丽的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