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见,他非常谄媚地问家里还有没有好茶叶,打算去走走王家坤的门路。李润野敲着顾之泽的脑袋说:“你猪头啊,同样的招怎么能用第二次!”
“为什么?”
“上次你不过是去吃顿饭,送人罐茶叶不算突兀;这次你是求人办事去的,再拿罐茶叶这性质就不一样了,鲜格格的你这算行贿还是干嘛?所以你最好是事后再送人点儿什么。”
“那……我不好意思开口啊。”顾之泽恍然大悟的同时开始挠头。
“去找林新宇!”李润野说。
于是顾之泽“曲线救国”地绕了偌大一个圈,终于敲开了王家坤的房门。严格说起来,王家坤还是赵梓湘的学生,所以这辈分论起来就是徒孙想拜托师父走走师祖的门路。王家坤沉吟了一下,答应帮顾之泽“问问看”,顾之泽拿出浑身解数好好顺了顺王家坤的毛,把老爷子哄得心花怒放,一张老脸都快笑成盛开的菊花了。
顾之泽回到家就把自己钉在了电脑跟前,先是百度了赵梓湘的所有资料,然后跑到官网的校史馆里把赵老的丰功伟绩全划拉了一遍,最后去校园的论坛上发了个求助帖,广泛征集赵梓湘教书时候的事迹。
拉采访大纲这事儿其实根本轮不到顾之泽去做,但是他想这没准儿是个机会,毕竟相对于其他人,自己更方便收集赵梓湘的相关资料。这个想法得到了李润野的大力盛赞,于是连续几个晚上,这两口子挑灯夜战,把一个采访大纲翻来覆去修订了无数遍。
采访这种学者巨擘,常规套路无非就是谈谈自己的成长经历,谈谈目前的业界现状,然后再展望一下未来,说来说去以歌功颂德为主。顾之泽也照着这个思路走,前后拉出了三份采访大纲,结果被李润野毙得一点儿生还的机会都没有。
李润野认为,采访赵梓湘这种人根本就不能按套路走,他本人就是新闻圈儿的泰斗,你在他跟前挖坑设套简直就是“作”,想要采点儿真东西出来必须出其不意!顾之泽趴在书桌上啃键盘,觉得自己的脑细胞快要死绝了。
李润野说:“你胆子得再大一点儿,你得这么想,反正你不过是个跑龙套的,就算出了什么事儿也轮不到你担责任。”
顾之泽想了想,觉得师父说的有道理,于是胆大包天地拉出一份大纲来。采访大纲劈头第一组问题就是:您觉得你最失败的地方的是什么,而这组问题中的第一个设问环节就是关于赵老在文|革期间受冲击时,和武斗队的学生之间发生的矛盾冲突。这几个问题是顾之泽在校园bbs上采来的,得到了王家坤的印证,他相信这组问题会让赵梓湘迅速沉浸在对往事的回忆中,而采访者也能够更好地展开进一步的采访。
李润野拿着这份采访提纲斟酌了半晌,动笔改了几个问题后对顾之泽点点头。顾之泽兴奋异常地把修改后的提纲打印出来准备第二天提交给编审组。李润野拦住了顾之泽问:“你们组长有没有留电子邮箱?”
顾之泽诧异地点点头。
“你先把提纲发一份到你们组长和主持人还有主笔记者邮箱里。”
“干嘛?”顾之泽一边诧异地问,一边打开邮箱上传附件,“我明天直接给他们多省事啊。”
“让你传就传,哪儿那么多问题!”李润野淡淡地说。
第二天一大早,顾之泽接到了王家坤的电话,老爷子得得瑟瑟地表示自己很“轻松”地就做通了老师的工作,采访被安排在下周的周四。顾之泽把自己的语言表达能力发挥到了极致,使劲浑身解数吹捧了一下王老头,老爷子颇为骄傲地说:“当初让你小子来我这儿你不来,早晚有你后悔的一天!”
顾之泽声泪俱下地表示自己已经后悔了。
顾之泽在第一时间就跑去节目组报告这个好消息,组长欣喜若狂地几乎要扑上来啃他两口,瞅着组长这么高兴,顾之泽又把自己拟好的提纲递了上去。组长很随意地接过来,漫不经心地扫了两眼后立刻坐不住了,他迅速复印了提纲,并且把全编审组的组员召集来了,大家人手一份逐条审阅,顾之泽照旧坐在那个旮旯里焦虑地啃指甲。
事实上他是很有信心的,毕竟这份提纲是李润野审过的,两个人逐条修正过的。但是介于传统纸媒和广电媒体的区别,新闻采访和人物专访的区别,他还是有些紧张,觉得自己和师父这算是“跨界”,搞不好会出现专业性错误……
揣着这种忐忑,他几次三番想给李润野打个电话,仿佛这会儿听听李润野的声音便能得到莫大的安慰和肯定。终于,半个小时后组长抬起头来从旮旯里把顾之泽抠了出来:“小顾啊,这份提纲拟得很好啊。”
顾之泽谦逊地笑,心里爽歪歪。
“你怎么才拿出来呢,这还藏私啊?”组长笑眯眯的问。
“我昨天夜里才拟好的,因为太晚了所以就没打扰您,不过我已经发了一份提纲到您的邮箱里了。”顾之泽客气地说。
组长沉吟了一下告诉顾之泽他这份提纲被采纳了,稍作修改就可以用,节目会按照要求付给他一定的稿酬。顾之泽其实对那几百块钱的“稿酬”并不以为然,他在意的是自己的提纲能不能用,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对这个结果还是十二万分满意的,他想今晚回去要跟李润野庆祝庆祝,吃顿好的!鉴于自己挣了笔“外快”,这顿饭必然要请客。
顾之泽兴高采烈地给李润野打电话报告这个好消息,李润野在高兴之余提醒顾之泽:“那几百块钱倒是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得去跟组长确定一下是否要采用这份提纲,如果用你可以要求署名权的。”
“什么署名权?”顾之泽问。
“采访署名权,节目播出后应该在字幕部分署上你的名字,这将来就是你的资历。”
顾之泽挂断电话转过头去找组长谈,组长拍拍他的肩说:“你放心,我们那么大一个电视台还能占你的便宜么?如果我们最后采用你的采访大纲,就一定会署名的。”
顾之泽放心了,开始琢磨今晚吃什么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依零的雷雷,么么哒
说好要日更的,可是蜗牛不争气地肺炎了,昨夜去挂的急诊,一直在打点滴,存稿箱里还有八千字,但愿可以支撑到我病好,对不住各位等文的朋友。
另外嘱咐大家一句,空调真的要少吹啊,公司的中央空调如果太冷就要加件薄外套。
第四十五章
对赵梓湘的采访如期进行,顾之泽扛着沉重的收声话筒立在房间的一个角落,主持人是楚州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她风姿绰约地坐在那里问出第一个问题。
顾之泽当时就傻在那里!
这个问题不对,这不是他拟写的采访大纲!
他有些慌乱,手中的几米长的话筒杆轻轻颤动了一下,招来了导演的白眼。顾之泽定定神,重新站稳,他强迫自己认真地听下去。
不对不对,这份大纲根本不对!
顾之泽很快就听出了问题,主持人的设问思路是完全按照自己拟写的大纲来的,但是具体问题做了大幅度的调整。如果听众是个外行人,根本就听不出来现在的这份采访大纲是从自己的大纲上脱胎而来的。这就好像一个作家,苦心经营构思了一个引人入胜的故事,而有人把整个故事的大纲拿来,再加上几个无足轻重的人物,改上几句台词,换个题目就成了“原创”!
糟心的是,这个故事,原作者要怎么证明它是出于自己的手笔呢?
顾之泽的心里翻江倒海,委屈到了极致!他可以面对自己的大纲被弃用,但却无论如何也面对不了这种“隐性抄袭”。他想起那几个晚上,自己和师父天天熬到凌晨两三点钟,打印出来的各种参考资料有好几百页纸,翻遍了校史馆里的每一条资料;为了bbs上一条似是而非的线索,要打出无数个电话求证……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三天的时间内完成的,自己每天累得头晕眼花,而李润野夜夜陪着他扫资料,白天还要去报社上班,每天的睡眠时间压缩到三四个小时,以至于李润野的胃病复发,夜里疼得冷汗直冒……
除了这些,那份提纲里也寄托了顾之泽一些小想法:作为一个新闻从业人员,他非常清楚在当今这个社会,大部分纸媒最终会走向没落。转型是每一个记者和编辑都需要考量的问题,比如李润野,他一直都是几家大型时政类报刊的特约撰稿人,他有时还会给bbc、nbc等国际新闻媒体写稿,这些甚至构成了他的主要经济来源;比如马轩,依仗他的摄影技术他可以非常顺利地转投任何一家杂志或者网络媒体;再比如刘明远,省报“觊觎”他已经很久了,他随时可以跳过去……
可是自己不行,初出校门愣头青一个,只是全凭运气好直接就杀到了《晨报》,人品大爆发才赶上李润野这么一个老板兼男友,自己总不能靠着这个“运气”过一辈子吧,就算李润野不介意,可是……
顾之泽的梦想是有一天能回到天河里当他的天蓬元帅!
终有一天,他可以以同样的姿势和骄傲站在李润野身边!
顾之泽本以为,这次采访会是一个好的开始。
他忍着一肚子的问题和委屈,坚持站到了节目录制结束,在帮着灯光师摄影师收拾完器材后跟车回到了剧组下榻的酒店。顾之泽稳定了一下心神,直接就敲开了组长的房门。
事实上顾之泽知道,即便自己打上门去也于事无补,这种事情在各行各业都不鲜见,没有出头的新人通常都是当炮灰的,有不少大手的背后甚至有个“代笔班子”,自己不过行业内的又一个牺牲品。可是顾之泽咽不下这口气,他要为自己讨个“说法”。
组长给了他这个“说法”――我们从你的大纲中的得到了“启发”,节目组非常感谢你做出的“贡献”,你帮助我们联系上了赵老,还帮我们组织了很多材料,鉴于你的贡献,我们可以向上级申请付你一定的酬劳……
顾之泽静静地听完,问道:“我可以不要酬劳,我想申请署名权。”
“可是……”组长故作为难的挠挠头皮,“你并没有参与拟定大纲啊,你看,我们每次开编审会都是有会议记录的……”
“你们的大纲脱胎于我的大纲,”顾之泽面容平静,直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恍然大悟李润野为什么要他把大纲用电子邮件发到导演和组长的邮箱里,他说,“组长,我曾经把大纲发给过你和导演,甚至主持人那里我也发了一份。”
“那我知道,我也看了,”组长有些不耐烦,口气开始变得冷硬,“我们并没有采用你的大纲!
“我们采用了你收集到的几则材料,但这并不能说我们采用了你的大纲。顾之泽,作为一个新人我希望你能安心工作,努力提高自己,不要一门心思走捷径……”
顾之泽深深吸一口气,死死地盯了组长一眼转身走了。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可以“讲理”的地方,而自己也没有那份实力可以去“讲理”。他攥紧拳头,努力抿出一点儿笑意,一步一步从容地穿过走廊。剧组里的人看到他会友好地打个招呼,他也报以平和的微笑,只是指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深深嵌入了掌心,带来的尖锐的刺痛让他忽略了鼻子酸楚的感觉。
他固然可以揪着那份电子邮件当证明争个短长,可那又有什么好处呢,最多就是个署名权,那以后呢?在当今这个社会,顾之泽知道,自己这种没有背景的小人物很快会在业内被打压下去。况且,其中涉及杨思宁的父亲,自己总不能让杨思宁的父亲夹在中间难做人吧。
所以,顾之泽无奈且悲哀地发现,他除了故作骄傲地离开,什么也做不了。
顾之泽走出酒店大堂,天色已经有些晚了,路上车水马龙,他瞪大眼睛在飞驰而过的车流中寻找黑色x6的影子,每每开过来一辆,他都会希望那是李润野的车子,而当车子从眼前掠过,他又无比庆幸那不是李润野的车子
11月底,寒风呼啸而过,卷起的尘土扑上他的脸,他尝到了苦涩的味道,这是尘土的味道,世间最肮脏的尘土。
顾之泽没去报社,他直接回了家。到家后先放了满满一缸的热水把自己整个人泡进去,他觉得自己满身都是尘土,需要好好洗洗。在温水的刺激下,连续四、五天玩命工作通宵加班的劳累感迅速席卷而来,他的大脑陷入僵硬,浑身乏力几乎没力气爬上床。
我要先睡一会儿,顾之泽对自己说,睡醒了再说吧。
李润野打开房门时四下里一片寂静,所有房间都黑着灯。他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的门,就看到顾之泽沉睡在大床中央。李润野敏锐地感觉不对,今天是去采访赵梓湘的日子,如果一切顺利的话,顾之泽这会儿应该得意洋洋地跟自己邀功;如果不顺利,他也应该上蹿下跳地跟自己抱怨,然后拖着自己逐项分析失败的原因。
躺在被子里睡得人事不省,这完全就不是他家八戒的画风!
于是李润野悄悄地换了衣服,掀开被子也躺进去。顾之泽其实并没有睡熟,他隐约间知道李润野回来了,但他不想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李润野静静地听了一会儿,他从顾之泽的呼吸中感觉对方已经醒了,于是伸手把顾之泽抱进怀里。
顾之泽翻个身,把脸埋进李润野的胸口。他闻到了那种熟悉的青草香味,还隐隐夹杂着一点点香烟的味道。他喃喃地说:“你抽烟了?”
“嗯,”李润野把下颌顶到顾之泽的头顶,“开了一下午的会,累死了,抽了一根。”
“我也挺累的。”
“嗯,那……我抱着你再睡会儿?”
顾之泽把手撑在李润野的胸口,仰起脸非常认真地说:“师父,我们来做吧!”
李润野低下头,就着窗外透进来的昏暗的灯光只能看到顾之泽亮亮的眼睛,眼睛微微下垂,那是一种可以算是伤心或者失望的神情。他把顾之泽的头发全都撸上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印上一个吻后再把他抱进怀里。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做。”
“你这算求我?”利润也带着温柔的笑问道。
“算吧,”顾之泽的鼻尖摩擦着李润野的睡衣,那是一件纯棉的开身睡衣。他伸手去解那上面的扣子,刚解开一颗就被李润野握住了手:“跟我说说,你怎么了?”
顾之泽没说话,只是盯着眼前那一小片□□出来的肌肤。李润野很瘦,长年在空调房里呆着,即便运动也只是在健身房的跑步机上跑两圈,所以皮肤非常白皙,和顾之泽手背的肤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师父,”顾之泽慢慢地靠过去,吻上那一小片白皙的肌肤,舌尖轻轻滑过,喃喃地说:“我们做吧。”
李润野把顾之泽的脸捧起来,深深地吻上去,他感觉顾之泽抱紧了自己的脖子,同时紧紧地贴到了自己的身上。他喘口气,按捺下满身流窜的火焰,再次把顾之泽推开一点,坚定地说:“出什么事儿了?”
顾之泽挣扎着坐起身,摇摇头说:“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有点儿想不开。”
李润野不说话,只是靠过去握住顾之泽的手:“愿意跟我说说么?”
“我……”顾之泽看着那只与自己十指交缠的手,满腔的委屈忽然就压不住了,他低着头把今天的事儿说了一遍。
“师父……”顾之泽低声说,“你看,我知道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子的,我也知道他们是不会把我的名字署上去的,等这个节目播出的时候,没有人会知道这个采访提纲是我写的,所有的荣誉都不属于我……我知道不是什么事儿都能求一个公平公正的 ,可是……我就是……就是觉得咽不下这口气。我知道你为什么要我发电子邮件,你就是防着他们盗用我的提纲,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电子邮箱里的记录可以给我做证明……可我没想到他们会用这一招,我没办法证明……”
李润野叹口气说:“之泽,你还记不记得那次你随警察去夜查?”
顾之泽点点头。
“你看到了那两个人,你问过我他们为什么会那么从容,还记得我怎么跟你说的么?”
顾之泽想了想,说:“你说,因为他们爱得很深,还有……他们自身足够强大。”
“对,你看之泽,这个世界本就残酷,肉弱强食自古就是天理。想要不当别人的炮灰,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或者,你可以跟他比谁更不要脸!”
顾之泽摇摇头。
“那就变强,强大到他不敢打你的主意,强大到他需要来求你出面拟采访大纲。”
顾之泽点点头,其实下午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世界就是这么残酷无情,他也知道这是自己第一次被人坑,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除非自己站在行业的顶峰让所有人瞩目,否则永远不能避免“为他人做嫁衣裳”的事。
即便顾之泽想得如此明白,他依然是委屈的,这个自打离开校门,一路在李润野的小心“呵护”下成长起来的年轻记者,除了自家师父挖的无底洞,何曾跌得这么惨过?
他咬咬牙,一张小脸依旧白着。
“当然……”李润野冷冷的说,“我们也不能吃这个哑巴亏。”
顾之泽抬起头,眨眨眼睛看着他。
“新闻,拼的无非就是一个时效性,谁抢在前面谁赢,”李润野揉揉顾之泽的头发,“去,去飘萍论坛把你的采访提纲贴出来,另外再把这个给你们王教授发一份过去。”
顾之泽心领神会。
王家坤虽然比不上赵梓湘大腕,但好歹也是业内知名教授,名下桃李芬芳。顾之泽采访赵梓湘这事儿他是知道的,甚至还出面帮着印证了几则往事。现在顾之泽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依照王老头的那个护短较劲的脾气,他要不说点儿什么那真叫奇怪了。王家坤跟楚州电视台说不上话,但是架不住他学生多、遍布整个新闻媒体圈儿,这事儿用不了太久就会在圈儿内传开。虽然这并不能让楚州电视台给顾之泽道歉正名,但却可以让很多人知道“顾之泽”这个名字和他所代表的实力。
至于飘萍论坛,那是国内最大的新闻记者专业论坛,名字来源于著名记者邵飘萍。顾之泽刚刚入学就注册了这个论坛,几年混下来也不算是新人。顾之泽虚化了采访背景,但是点明了这篇提纲是为采访赵梓湘准备的。鉴于赵梓湘的名声,很快就有人开始回帖,对采访大纲进行点评和修正,段时间内就展开了讨论。李润野在飘萍是认证会员,他在跟帖里随机回复了几条之后引来了更多的讨论,于是这个帖子瞬间就有了长达二十几条的回复。
现在是深夜,上线人数还是少,可以想见明天白天这个帖子一定会飘红!
“行了,”李润野拍拍手关上电脑,然后把顾之泽揪过来,一双手顺着微微敞开的衣领滑进去,他说,“剩下的就不用管了,咱们现在可以来谈谈你求我的那事儿了。”
“我求你什么了?”顾之泽红着脸,歪着脑袋问。
作者有话要说:周四,要入v,日更的苦逼生活就在眼前……亲们,你们不要离开我啊啊啊啊啊
第四十六章
“之泽,”李润野细长的手指慢慢掠过顾之泽的脖子,顺着他坚硬的肩骨一路划到他的耳际,轻轻捻一捻顾之泽的耳垂后拨开他碎长的发帘露出水光灿然的眼睛,李润野一字一顿地说“我不希望这样。”
“不……不希望?”顾之泽的笑容僵住了,他觉得全身的血一下子被抽干又一下子全涌到了脑袋上,冲得他有点儿混乱,“你是说……”
顾之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润野说“不希望”,这是什么意思,是不喜欢他了么,事情发生了什么变化么,为什么会这样?
“之泽,”李润野笑着去揪他的鼻尖,“你想什么呢?你的表情告诉我你一定是想歪了。”
“师……师父?”顾之泽的指尖开始冰冷。
李润野抬高他的下巴,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眼睛,声音里都带着散不掉的笑意:“八戒,你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我真不该高估你的理解能力。”
顾之泽不解地看着他,心里安定了下来。
“我说过我爱你没有?”李润野认真地问,温热的气息吹拂过顾之泽的脸颊。
顾之泽瞬间小脸飙血,耳鸣响成一片,全体脑细胞都悻悻然地罢了工。他只觉得那几个字钻进耳朵里、躲进心里,暖暖的,然后自己就体会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快乐。署名权也好,剽窃也罢,都一切不过是虚名,千般万般,比不过眼前这个男人说一句“我爱你”。
“没有!”顾之泽坚定地摇头,有也要说没有。
“我爱你,”李润野笑着说,“我记得前两天在饭桌上我刚说过,八戒你的脑子啊。”
“没有,”顾之泽死不松口地坚持,“我没听到。”
“我爱你,”李润野说,“你要听多少次?”
“只要你说,我就听!”
“我爱你,”李润野印一个吻下来,温热滑腻的舌尖缠住顾之泽的,手指慢慢地揉着他的后颈,温暖干燥的手掌揉散了他一身的疲惫,揉得八戒三魂飞了七魄,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嗯……”顾之泽轻轻叹息着,更紧地钻进李润野怀里,觉得全身都热的可怕。
“之泽,”李润野把顾之泽推开一点,认真地说:“我爱你,所以我得跟你谈谈。”
“谈谈?”顾之泽眨眨眼,觉得自家的师父一定是疯了,现在是谈的时候么,现在是动手“做”的时候啊!
“你……为什么想要做?”李润野严肃地好像在探讨一个学术问题。
“为什么?”顾之泽傻傻地重复一遍,这事儿还有什么“为什么”吗?我爱你你爱我,你抱着我我有感觉,难不成我还要给你写份思想汇报或者学术论文来分析理由?
“之泽,如果有一天我抱你,我希望是因为水到渠成,单纯是因为我这个人和我们之间的这份感情,我不希望我抱着你的时候,你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受了多大委屈想找个人发泄发泄。”李润野目光笔直地看着他,深邃的眼睛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说,“我不希望等你情绪平复下来后却感到后悔,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不可能当做一场春梦了无痕,至少我做不到。”
顾之泽歪着头看着李润野,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儿理亏,最初的最初他真的就是想找个借口发泄一下郁结的情绪,就是单纯地想借由肉|体的快|感冲散心里的苦闷,他多少带着点儿“豁出去”了的心态,实际上他那会儿脑子里乱糟糟的,就是想找个人,找个感觉让自己赶紧摆脱那种低落的情绪,而李润野温暖的怀抱是他最好的选择和归宿。
那种感觉其实跟情|欲没有太大关联,更多的是一种情绪,一种不正常的心态。
不过他现在完全不这样想了,他能真切感受到这种不同,此时此刻,他浑身流窜的火苗告诉他,只有李润野的怀抱可以灭火!
可是……
顾之泽觉得跟他家师父讲道理是天底下最缺心眼儿的事情,慢说他根本就讲不过,即便讲得过又能怎样,最后李润野轻飘飘一句“之泽”自己照样骨酥肉软魂飞天外。
有些事儿根本就不是能“讲”的,所以顾之泽决定身体力行。他向前倾过去,毫不犹豫地吻上李润野,双手飞快地去解对方的衣服。李润野下意识地握住了他的手,于是顾之泽用力挣脱,又转手就去解自己的衣服,反正都要脱,小爷我脱不了你的还脱不了自己的么?
顾之泽洋洋得意,努力地扒光自己。
“之泽?”李润野喘口气,“你想好了?”
“真够嗦的,”顾之泽不满地嘟囔着,再补一句,“唐僧。”
于是李润野不罗嗦了,他用力揽过顾之泽的脖子,吻着他,几乎拖着他站起来跌跌撞撞地倒在书房的那张窄小的单人床上。
单人床,在这个清寒的夜里最适合情人缱绻。
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跌倒在柔软的被褥中,李润野毫不犹豫地一路攻城略地,转眼间就把顾小猪扒光了。顾之泽在一片迷蒙中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失控了,他控制不住地攀住李润野的肩头,控制不住地弓起身子贴上他。他悲哀地承认,眼前这个男人,有着让人疯狂的经验和技巧,他可以轻易地用手指燃起漫天大火,也可以轻易地用唇舌抽干自己的每一丝神智。他抛一个眼神,自己就无意识地追着他走,他眨眨眼,自己就会把自己的唇舌奉上……
疯了!
顾之泽觉得自己的全身所有的神经都集中在李润野的手指上,他敏感的皮肤甚至能感受到李润野细微起伏的指纹。
顾之泽被汹涌而来的情绪逼到走投无路,下意识地把身体蜷了起来。李润野停下来,轻轻吮吸一下他的耳垂,问:“怎么,很难受?”
顾之泽摇摇头。
李润野了然地笑了,他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身下这个人是如此干净,于性|事上单纯如一张白纸,第一次就交给了一个男人。
他该害怕的,而他该用尽所有让他不再恐惧。
李润野把手指□□顾之泽的头发里,十指紧紧扣住他的脑袋与他额头相顶,他温柔至极地说:“之泽,我想要,求你了!”
天塌地陷,周遭的一切都灰飞烟灭,整个世界只剩下李润野。
顾之泽在李润野的热吻和爱抚下昏昏然、慢慢地打开身体,好像接纳了整个世界一样的满足和欣喜。
李润野把自己覆上去,温柔得像一池春水,暖暖地包围着他,一点点楔入,一点点试探,在无穷无尽地快感中把对方送上巅峰。
等顾之泽的理智慢慢回来时,窗外已经隐隐有了亮色,他喃喃地说:“天亮了。”
“唔,”李润野伸手抹去顾之泽额头边的汗珠,在他的眉间吻一下。
“师父……”
“什么?”李润野把被子掖得更紧些,毕竟是冬天了,窗外寒风呼啸,但是怀里温热异常。
“嗯……”顾之泽看着李润野唇边的那朵笑意,傻愣愣地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或者,就是单纯地想叫叫他,藉由这声呼唤确定身边这个人,心中这份情。
“疼么?”李润野蹭蹭他的鼻尖。
“不疼。”
“那……舒服么?”
“嗯。”胡乱地点点头,脸却一层层地红了起来。
“八戒,”李润野板起脸,非常严肃地说,“你赢了。”
“赢了?”
“对,最后还是我‘求你’的,你赢了。”
顾之泽的大脑用了五秒钟才反应过来这句话,他很想用力地敲李润野的脑袋,想要怒斥他“有你这么‘求人’的么”,可是浑身的酸软实在容不得他做出如此气壮山河的举动来,只好悻悻然翻个白眼,不松口地说:“这次求的不算,不真诚,早晚我得让你真正求我一回!”
“我很期待。”李润野把唇覆在顾之泽的脖子上,舌尖轻轻滑过搏动的颈动脉,满意地听到顾之泽的呼吸立刻急促慌乱了起来。他慢慢地说:“想让我求你,你还得更努力才行啊!”
顾之泽死死地攥着拳头,他完全没法“努力”,因为李润野的唇舌再一次卷起了漫天的火焰。
天色大亮的时候,李润野把顾之泽抱进怀里,两个人侧躺在看着窗外一轮朝阳慢慢爬起来,金红色的,夺人眼目。二十四层高的楼,最美的景色就是日出与日落。两个人就这么拥抱着看着那轮太阳越爬越高,阳光渐渐得刺得人睁不开眼。
“师父,”顾之泽慢慢地说,“我不会离开你的。”
李润野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这话是因何而起。
“我……知道以后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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