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下了楼,上了车。
郝队长徒弟忽然说道:“哎哎,师傅,还有个问题没问!”
“什么问题?”郝队长踩下刹车。
“那个中医啊,我们忘了问是哪家医院的了。”徒弟说着话就要下车。
郝队长道:“回来!”
“师父!”徒弟在外人面前总是叫郝队,私底下就喜欢叫师父。
“问不到的!”郝队长说,松开刹车,方向盘一打,往小区外面开去。
徒弟不解,自己想了一下,“去看病,总归有医院、有姓名的,怎么会问不到呢?我们市里中医院就那么几家。”
郝队长笑了,有些无奈,他之前听到钱阳说起来的时候,心里立刻就意识到他说的中医极有可能就是目标人物。
但是他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并不想继续追问下去引起对方的注意。
这也是之前在九处的时候说的,不要打草惊蛇。
而其他地方,几乎都有和郝队长一样的走访活动。
就算有人问起来,是不是最近治安不好啊!
警方也只是说,例行走访,和居民沟通,增加居民的防范意识等等。
斌子他们干脆跟各个辖区公安局刑警队商量了一下,在江城全城一起搞了个普法宣传活动,下基层、走访等等。
一来,这原本就是他们特别想做的事情,二来,能够掩盖他们在调查的事情。
如果只有他们进行调查,虽说是比较隐秘的调查,但也难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他们离开后,钱阳妈妈立刻就关上了房门,有些紧张地问钱阳。
“他们来做什么?”
“就说是例行走访,没什么啊!闲聊了几句,他们正要走你就回来了。”钱阳说道。
“你没跟他们说什么吧?”钱阳妈妈显然紧张的有点儿让钱阳怀疑了。
“妈,你怎么了?”
“我问你呢!”钱阳妈妈声音高了一些,然后又压低了一些,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阳阳,你要记住,你刚从医院回来,还是多锻炼身体,好了以后早点儿找个工作!”
“我知道了!妈,你每天就是这几句话,听得我都烦了!”钱阳不耐烦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这孩子,我还不是为你好!”钱阳妈妈高声说了一句,就进厨房做饭去了。
只是,吃过晚饭后,她就和老公一起出去散步去了。
两人往小区外面一块空地走,钱阳妈妈跟老公说道:“今天有两个警察来家里了。”
“嗯?来干什么?”钱阳爸爸紧张地问道,人到中年了,有些发福,说完还来回看了看。
“你紧张什么?”钱阳妈妈用胳膊一拐他,“我之前也吓了一跳,以为我们做的事情被他们知道了,结果就是来例行走访的!”
“例行走访?以前怎么没有?”钱阳爸爸还是很紧张,“那事儿大师可说了,千万不能说,不然是要偿命的!”
“你小点儿声!咱们儿子好不容易活下来了,这个大恩大德,就算我们都死了,也不能把大师说出去!”钱阳妈妈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眼神里满是坚定。
“嗯,听你的!”钱阳爸爸的语气也变得不再忐忑不安。
两人挽着胳膊,在小区里继续散步。
江城另一处,城西附近的另一个小区。
这里是正在改造准备粉刷外墙的小区,楼体外面搭着脚手架,遍地是竹竿,和一些垃圾。
老旧小区就是这样,因为年代比较久,都是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建成的,没有物业,也没有围墙,四处都能出去。
中间最边儿上的一栋楼房里,一对儿老年夫妻走了出来。
他们和路过的邻居打招呼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老余,这么晚了还出去啊?”一个老头手里拿着两个大铁球转着,笑着和他们说话。
“啊,出去走走!出去走走!”老余赶紧回道,拉着自己老婆继续往外走。
老头手里转着的大铁球速度慢了下来,莫名其妙地回头看了匆匆离开的夫妻两个两眼,过了一会儿才走进了楼里。
老余夫妻两个沿着小区外面的马路一直往南走。
“老伴儿,你说我这心里怎么这么不得劲儿呢?”老太太说道。
“为了孙子,就算用我的命去换都行!现在有了这个方法,不管有没有用,试试也没什么!”老余安慰道,“一百块钱是小事儿,能救孙子,一百万我也掏!”
“你说的好像我舍不得似的!”老太太不满意地白了老余一眼,“我就觉得这法子怎么想都不靠谱!你说,就一百块钱,把孙子生日写上去,再写上一句话,什么‘该来的来,该去的去’!我活这么大岁数了,就没听说这法子就能救人!这要是能救人的话,还要医院干什么?”
“哎呀!”老余不耐烦了,“你说说你这嘴!我们老祖宗留下多少好东西都没了,会的人也不知道在哪里!现在好不容易知道一个,人家说了,这是祖传下来的秘法,都好几千年了!”
“可我就觉得不靠谱!”老太太继续唠叨,“关键是他也不要钱,只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年头哪有救命之恩不图报的?要是真收了钱,我还信了!就是不要钱这事儿,我这心里总觉得不太踏实!”
老余听到这话,也是长出了一口气,“其实啊,我心里和你一样,也不是很踏实,可是孙子才五岁,就得了脑癌,他爸妈都三十多了才好不容易有了个孩子,要是就这么没了,我们以后再想抱孙子就难喽!我们是活不了多长时间了,可儿子媳妇还年轻,他们怎么办?所以,这个法子不管有没有用,我们都要试一试。”
老太太点头,“老头子,你说得对,我都听你的!”
夫妻两个一边低声说着话,一边走到了马路尽头,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过了红绿灯又往西走。
那边是城西和城北的交界处,也靠近城郊,有一大片的自建房。
这种城乡结合部,鱼龙混杂,外来打工的人多数为了便宜的房租,住在这里,人员很复杂。
这条路不宽,叫长虹路,前些年,因为遍地都是洗头房而名头很响。
后来被取缔后,又经过了政府的拆迁和改造,早就变成了一个繁华的商业街,两边也竖立起了小高层的住宅小区。
夫妻两个沿着长虹路往前走,不到一半的时候,老太太拉了一下老余,往旁边努努嘴。
那里有一条很老很破旧的巷子。
巷子很窄,也很脏,里面一股腥臊恶臭的味道,全都是三急的人在里面方便解决后留下的。
这里是两个小区围墙中间,不知道为什么会留下这样一个狭窄的巷子。
不过,这也方便很多抄近路的人从里面走。
老余看了眼商业街灯火阑珊的画面,拉着老太太走进了巷子,视线瞬间变暗。
他们掩着口鼻,可依旧拦不住散发的阵阵恶臭。
“快点儿,赶紧走吧!太臭了!”老太太说道。
老余把手伸进大衣里怀兜,从里面掏出一张百元钞票,看了看,又抬头来回看了一下,没有人。
他犹豫了一瞬,想着把这张钱扔掉,孙子就能好了,一咬牙就松了手。
一百块钱转着圈儿飘在右侧墙根儿处。
“我们回家!”老余拉着老太太加快了脚步,往巷子另一头走去。
老太太很紧张,不时回头看看,“你说,能有人捡到吗?扔在大街上不是更好?”
老余道:“你懂什么?没听大师说吗?尽量扔在僻静的地方,才会被有缘人捡到,热闹的地方捡到了,说不定还没有生效就被花出去了,就没用了!”
“哦哦,我想起来了!”老太太赶紧说道,两人走到了巷子口,老太太没忍住又回了下头,“哎哎,老头子,有人捡了!有人捡了!”
老余赶紧回头,昏暗中,就看到一个人影弯下腰,正是他扔下钱的地方。
他面露喜色,“走,赶紧回家去!”
凌晨的时候,城西长虹路派出所就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清洁工在商业街的一个酒吧旁边的垃圾桶旁,发现了一个死人!
他们赶紧出警,到了那边一看,死者一看就是一个酒鬼,尸体还散发着浓烈的酒气,衣服敞着怀儿,斜靠在垃圾桶旁边,身边儿一堆呕吐物。
“这是喝醉了冻死的?”一个民警捂着鼻子说道。
城西刑警队接到了消息,也赶了过来,和他们一起等着法医现场勘验的结果。
过了一会儿,法医站起身,面色凝重地把城西刑警队的队长拉到了一边儿。
“你们不是最近在查一个案子吗?”法医说道,递给他一个密封证物袋,“你们可能又有麻烦了!”
斌子是早上一上班接到了消息,死者已经被送过来了,还有那个证物袋。
他拎起来,看着里面的百元钞票,和那串诡异的数字加一句话,背后直发凉!
他立刻快步往回走,掏出电话打给了刘杉。
“刘杉!今天早上城西刑警队发现一名死者,身上也有同样的钞票!”
“你说什么?城西?”刘杉很惊讶,“数字呢?”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斌子道,“这串儿数字写的生日显示人很小,只有五岁!”
“查到人了吗?”
“我正在查!”斌子站在六子旁边,六子正在电脑上查询,“出来了!余子睿,五岁,家庭住址是城西百悦小区,六栋201!”
“尽快摸清详细情况!”
“好……等一下!”斌子对着电话说道,“这个孩子现在在市医院肿瘤科住院!”
“我知道了……等一下,方驰来了!他要跟你说话!”
“斌子!”方驰的声音传来,让斌子一阵激动,似乎只要方驰出现,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你回来了?”
“是!斌子,听我说,把你们汇总的所有资料都送过来,再把出去调查的人全都撤回来!”
“啊?为什么?”
“因为,你们根本找不到人!只有我能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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