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猜得到,咱们最早来到上杭艺校的目的,仅仅只是为了找回我师父的魂魄呢?”
在18路公交车上,阎守一打开了车窗,任凭窗外的热浪袭来,吹乱他刚刚长出没多少的刘海。
解决了上杭艺校的事情以后,阎守一着急去市郊,找老金取药。
因为早晨他明显发现,林紫彤的脸色有些苍白,想必是那晚被白家的小鬼攻击所受的伤,还是没有好清楚。
龙飞城坐在他的身边,滔滔不绝地说个不停。
早上的那一出好戏,直接将万宁鸿和董溪给抓了,黄松案和女生宿舍案,也算是彻底画上了一个句号。
在龙飞城的眼中,他自认为自己和阎守一都是大英雄。
只不过知道的人不多而已。
“俗话说,举头三尺有神明,董溪他们的所作所为,苍天老爷都看在眼里。”阎守一淡淡地说道。
龙飞城摇了摇头:“阎哥,你帅你说什么都对,但你刚才说的话,我不太认同。”
“哦?为什么不认同?”
阎守一回过头,稍微回想了一下,这句话是他爹以前常挂在嘴边的。
从小跟着父亲和爷爷生活的阎守一,自然接受着是他们的思想,有时候他也没有认真思考过,父亲和爷爷说的话到底是不是都全对。
龙飞城说道:
“俗话还说好人有好报呢,黄松是好人吧?那个被董溪杀害的女生,至少也不是什么坏人,但他们的好报在哪儿?黄诗慧更是被人误会是想要讹钱的骗子,如果不是我们,这些冤屈都不会解开……我觉得,我们才是大英雄,苍天就是个屁,苍天若是有眼,就不该让董溪这种混蛋出生。”
听了龙飞城的话,阎守一稍微沉默了一阵。
龙飞城见阎守一不说话,还以为自己说服了阎守一,不禁感觉有些飘飘然了。
恰在此时,一名坐在他们前排的老者,忽然转过头,笑着对龙飞城说道:
“这位小友,你说的对,但也不对。这世间万物,都有其运行的规律,今生所受的苦,全都是前世所造的孽,有些人这辈子是好人,下辈子不见得就是好人,有些人这辈子是坏人,上辈子不见得还是坏人。老夫虽然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但若论起这因果循环,老夫还是略懂一二的。”
“歪理,老爷子,您说的这是歪理啊!前世的事情,我们怎么知道!”龙飞城不服地说道。
阎守一抬起头来,打量着前排的老者,老者只是穿着一件特别普通的条纹t恤,整个人看起来精瘦精瘦的,双鬓生了白发,还有些老人斑,但看起来还是格外的精神。
让阎守一更加在意的,是老人手中的那支旱烟枪,旱烟枪造型古朴,通体棕色中偏红,其上有精致的雕花,乃是上好的紫竹所制,烟嘴更是用翡翠雕刻,光是这杆烟的造价,就已经不菲了。
而在旱烟枪的最显眼的位置,雕刻着一只简单却栩栩如生的黄牛。
老者见阎守一一直盯着烟枪看,便问道:“小伙子,你盯着我的烟枪看什么,难不成你的烟瘾犯了?”
阎守一回过神来,腼腆一笑,摇头说道:“我不抽旱烟,旱烟的劲儿太大,太伤身体。”
老者被阎守一的回答,呛得有点喘不过气来,龙飞城连忙帮忙拍打,还有些无奈地说道:
“阎哥,你说话别这么直,瞧把老爷子给气的。”
“咳咳,老夫没事,咳咳咳咳咳咳。”
老者咳了两路站,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小脸都有些发黑。
阎守一愧疚不已,便趁着老者不注意,在他的手背上点了几下,老者的呼吸顿时顺畅不少,脸色也好看了许多。
“咦,我怎么好了?”老者颇为惊奇,但并没有想到这是阎守一的帮助。
阎守一说道:“老爷子,实不相瞒,您手里的这杆旱烟枪,我认识。”
“你认识?”
老者面露惊讶之色,随后笑着摇摇头:“小伙子,你别吹牛了,这杆旱烟枪跟了我几十年了,我一向随身携带,我又没有见过你,你怎么会认识?”
“因为,这杆旱烟枪,是我爷爷做的。”
“什么?!你……你再说一遍?”
阎守一耐心地指着旱烟枪上的黄牛标志说道:“我爷爷做的东西,上面都会留下一只黄牛标志,这种标志独一无二,所以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老者的脸色逐渐震惊,不敢相信地握住阎守一的手:“你、你是阎大师的孙子?”
他乡遇故人,阎守一还是感觉有几分亲切的,尽管不认识这位老者,但想到这位老者曾经和自己的爷爷有过交情,阎守一对老者也产生了一种亲切感。
“四十年前,我还在川渝奋斗的时候,正是你爷爷指点迷津,让我到建州发展,才得以有如今的家业!哎,一晃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没想到还能偶遇他的孙子,这是缘分!缘分呐!…小伙子,你爷爷现在在何处?他身体如何?我方便去看望看望他吗?”
老者拉着阎守一,一口气说了好长的话,可以感受得到,老者对阎守一的爷爷,有着深厚的感情。
阎守一微笑着答道:“爷爷他老人家,前不久已经仙逝了。”
“这……”
老者顿时眼露悲色,怅然若失,他忍不住感叹:“时光易逝,逝者如斯…哎。不知你爷爷葬在何处,老夫能否去祭奠祭奠?”
“爷爷他老人家一辈子云游四海,死后也不愿意拘于一隅,特意叮嘱我将骨灰撒入江河当中,所以他老人家无碑无墓,依旧在那四海之中。”
提起自己的爷爷,阎守一也是满满的思念,毕竟从小到大,他都是跟着爷爷走遍天南地北。
这其中的感情,又岂是言语能够形容的?
也正因为感情深厚,所以每次提起爷爷,即便他已经逝去,阎守一也会面露微笑。
“你爷爷,当真是个伟人。”老者再次感慨。
他顿了顿,说道:“小伙子,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如今就在榕城安家吗?若是可以的话,老夫想请你去寒舍一叙,就当报答当年你爷爷对我的恩情。”
“我叫阎守一,守一而终,老爷子您喊我小阎就可以了,”阎守一说道,“至于报恩,我爷爷一生行事,不求回报,所以就不必提报恩一事了,我倒是很乐意去老爷子您家做做客,蹭蹭饭!”
“哈哈哈,那敢情好!”老爷子当即从胸口的口袋里,抽出一张便签,在上面写下了他家的地址。
“三天之后,日落西山,老夫在家中等你!”
阎守一接过便签看了一眼,不认识那是什么地方,只知道在榕城内,于是笑着点头答应。
老者没向阎守一问联系方式,想必也是相信二人之间的缘分,若是有缘再见,也不需要联系方式,若是无缘,留了联系方式也没用。
很快,阎守一和龙飞城到站下了车,老者坐在公交车上离开了。
下了车,龙飞城嘀咕道:“阎哥,这就是你们文化人交流的方式吗?感觉我根本插不上嘴啊!”
插不上嘴,让话痨龙飞城感觉十分心塞……
阎守一安慰道:“只是一个小插曲罢了,还是找老金拿药要紧。”
龙飞城一想也觉得有理:“也对,那老爷子一把年纪了还坐公交车,想必混得也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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