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娟的眼尖,远远就看到黄毛领了几个人冲自己的洗衣店这边来,她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坐在门口椅子上抽着烟想着心事的杜仲平。
“老杜,老杜!”她叫了两声,杜仲平回过神来,这个时候他看到了黄毛和黄毛带来的几个小弟。
杜仲平的眉头一皱,他当然很清楚这个时候黄毛到这儿来还带着人,加上黄毛那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肯定是来找自己麻烦的。
不过杜仲平也不是一个怕事的人,他站了起来,冷眼看着已经走近前来的黄毛几人。
老实说,黄毛的心里很是腻歪,不只是他,就连跟着他来的那几个小弟也是有些心虚的,他们可都知道这个杜仲平就是个硬茬子,这可是连他们六哥都敢硬怼的人。可是尾巴已经交代过,这一次是六哥分派下来的任务,他们必须完成。
他们就是要让杜仲平吃点小亏,但他们不能做出头鸟,得罪杜仲平的大头得让黄毛去干。虽然他们的心里也不太明白六哥为什么要这么做,可他们是小弟,小弟就得有小弟的觉悟,让干啥就干啥,别问那么多为什么。
来到了杜仲平的面前,几个小弟都站到了黄毛的身后。
看上去是他们很懂得主次,但又何尝不是把黄毛推到了前面去。
杜仲平沉着脸,冷眼看着黄毛,并不说话。
黄毛没敢和他对视,而是望向了蔡娟:“老板娘,我那衣服你到底是赔还是不赔?”
他又拿上次讹人的那套来挑事,杜仲平瞪着他:“你根本就是敲诈,我们不赔,你想怎么样?”杜仲平说话的时候又踏上前了一步,吓得黄毛赶紧后退。
几个小弟的脸上都露出了不屑,也就是跟着他来演一出戏,不然他们谁都不愿意跟着这样的老大,人家嗓门大一点就认怂了。
跟着这样的老大说出去都丢人。
一个小弟轻轻咳了一声,黄毛这才镇定下来。自己为什么要怕这家伙,应该是他怕自己才对,自己的身后可是有好几个小弟的,而且暴龙说了,这几个人可是都很能打。
想到这儿,黄毛恢复了刚才的自信,他看着杜仲平冷笑道:“扫大街的,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你觉得你真能保得了她一辈子吗?再说了,你看到没有?”他指了指自己的身后,几个小弟也恶狠狠地看着杜仲平。
“只要我一声令下,他们就能够把你打残,你已经瘸了一条腿,是不是两条腿都不想要了?”黄毛说着就要往前走,杜仲平根本就不和他再多说什么,一把揪住了黄毛的衣领,直接就把他给提了起来。
杜仲平平日里可是没少干力气活儿,黄毛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他一下子就把黄毛给扔了出去,黄毛倒在了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
黄毛的脸都吓白了,他站起来后怒不可遏地指着杜仲平:“干他,给我狠狠地揍他,越狠越好,出了事情我负责。”
几个小弟先是面面相觑,露出了为难的表情,黄毛又大叫道:“怎么,我说话不好使吗?你们还想不想在零度混了?还不赶紧给我上!”
他还真把自己当大哥了,几个小弟这才犹豫着冲上前去,杜仲平和他们打了起来,这是真打,因为杜仲平并不知道这会是已经安排好的戏码,也只有这样看起来才会更加的真实。
蔡娟慌了,她拿起手机打了报警电话,看着杜仲平落了下风,她的心里很是着急,挂了电话之后她居然抡起了那把铁锹就冲出了店子。
几个小弟看到蔡娟一副要拼命的模样也吓着了,他们只是来做戏的,可不想真挨蔡娟几下,那玩意真铲过来谁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于是他们只得放弃了杜仲平,虽然杜仲平现在看上去很狼狈,而且也见了红,可是这和他们理想的“伤势”还差着一些距离。但蔡娟的加入却让他们不得不放弃了继续揍杜仲平的念头,他们退回到了黄毛的身旁。
杜仲抹着头上流下的鲜血,他一把抓住了想要冲上去的蔡娟,冷眼看着黄毛。
黄毛见到这架势有些瑟瑟发抖,特别是看到那铁锹居然到了杜仲平的手上时他更是害怕了,但想想自己身后还有着四个小弟,而这几个人刚才的战斗力他也见到了,不由得又有了底气。
“今天这钱你必须得赔,不然我天天领着人来闹,姓杜的,你如果还这样多管闲事的话,老子见你一次打一次,一直到把你打怕为止!”说着,他见杜仲平和蔡娟都不说话,以为他们是真怕了自己,也不知道他哪儿来了胆子,上前就给了杜仲平一嘴巴子。
杜仲平怒了,提起铁锹就要向他削来,蔡娟拦住了杜仲平,她知道这一锹下去搞不好会出人命的。
蔡娟夺下了铁锹:“算了,给他们钱吧。”
杜仲平很不甘心,黄毛一脸的得意。
几个小弟有些发愣,他们没想到对方竟然服了软。
蔡娟看着黄毛:“这钱我可以给你,不过我不可能给你那么多,就五百,拿了钱赶紧给我滚蛋,以后也别再来了,不然他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如果你真想找死我也不会再拦着。”
蔡娟虽然想要用妥协的方式息事宁人,可是她也知道不能惯着这些家伙。而且五百块已经是她能够接受的底限了,对于她来说,这五百块钱并不好挣,她这么做只是不希望杜仲平再因为她而受到任何的伤害。
“五百块?你特么打发叫花子啊?”黄毛见对方服了软,一下子又来了劲儿,杜仲平握着铁锹往前走了一步,蔡娟这次没有拦,冷冷地说:“我刚才说过,你如果真想找死我也不会再拦着。”
黄毛这才懈了气,杜仲平的脾气他自然也是知道的。只是从几千到几百,这也太不符合自己的心理预期了吧?
一个小弟轻轻扯了他一下:“黄毛哥,见好就收吧,你看他们也不是什么有钱的主,五百已经不错了。再说了,我们不就是来挣个面子的吗?现在你的面子也捞回来了,再这样下去弄不好这家伙真会发疯,弟兄们可不愿意陪着一个疯子拼命。”
黄毛听了他的话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你说得对,那就便宜他们了。”
蔡娟将五百块钱递给黄毛,黄毛一把夺了过去,挑衅地看了杜仲平一眼。
杜仲平心里那个气啊,他真不想就这么让黄毛把那钱给拿去了,虽然只是五百元,可是杜仲平却很清楚这钱对蔡娟来说意味着什么。
望向黄毛他们离开,杜仲平恨恨地把铁锹扔在了地上,蹲在门店前大口地吸着烟。
蔡娟把铁锹放回到店里,然后也蹲了下来,痛惜地看着受伤的杜仲平:“进屋,我给你清理一下吧,别感染了。”对于这个男人,她的心里有感激,也有内疚,更有着一种浓浓的爱。
不远处的黑色桑塔那里,傅洪和黄猛一直在盯着这边,看到黄毛领着人离开了傅洪才长长地松了口气。虽然这是他一手导演的,可是他自己也不敢肯定这幕戏会发展成什么样子,所以他必须亲自到现场来盯着,千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黄猛说道:“杜仲平看起来伤得不轻。”
“没事,阚老六说了,只会是些皮外伤,只是看着吓人罢了,没想到今天的事情这么顺利,那个黄毛还真把这人渣给演活了。”傅洪说。
黄猛笑了:“他本来就是人渣,还用演吗?”
傅洪愣了一下,接着也笑了,这一点黄猛说得没错。
他把情况和沈沉说了,沈沉听后叹了口气:“希望这步棋能够奏效,我现在唯一担心的是龙学军,这家伙脑筋太多。”
沈沉的心里很清楚,自己安排的这出戏瞒得了别人,可能瞒不过那个龙学军。
不过他在赌,在赌凶手从心理上是肯定不会接受杜仲平承受这样的委屈的,而且凶手一直在忍,他需要一个说服自己动手的理由,沈沉就是在给他这样的一个理由。
挂了傅洪的电话,沈沉靠在了椅背上,点上了一支烟,在电话里他已经告诉了傅华,接下来只要守着黄毛应该就会有所收获,他相信凶手应该就是这一两天会开始行动,一定要保证黄毛的安全。
虽然黄毛是个人渣,但他并不该死,而且没有人能够随意决定别人的生死,黄毛若真犯了法自然也应该由法律来制裁,况且就黄毛做的这些事情也算不得什么大事,真要了他的命那就有些过了。
这个时候沈沉的手机又响了。
电话里是肖秋水的声音:“头,不好了。”肖秋水的声音有些颤抖,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了。
沈沉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出什么事了?”其实沈沉已经猜到可能会出什么事了,他的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电话那头肖秋水说道:“我们不是带齐光喻到医院来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吗?刚才他说想去下洗手间,我们也有人跟着去的,可他进了隔间就把门给关上了,大约过了十分钟仍然不见动静,我就让人把门给弄开,却发现他已经断气了!”
“怎么死的?”
“中毒,他服下了大量的含氰糖苷。”
沈沉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面向外面走,一面问道:“他哪来的那玩意?”
沈沉清楚地记得,他们带齐光喻回来之后就搜查过他的身上,并没有什么危险物品,怎么他会服下大量的含氰糖苷呢?
“我也不知道啊,在卫生间里我们也没有任何的发现。”
“你们等在那儿,我马上到。”
沈沉开着车,很快就赶到了医院。
卫生间已经被警方给封闭了,沈沉走进去,来到了当时齐光喻所去的那个隔间,这是最里的一间,而隔间里居然有半截窗户与隔间外相连,那窗子能够推开。
“头,你该不会认为东西是从这窗子送进来的吧?我们看过了,这可是二楼,真要有人从下面往上爬,那目标得有多大?而且这只有一根自来水管还紧贴着墙壁,想爬上来也无法着力吧?”
肖秋水显然是明白沈沉在想什么所以才这么说。
沈沉瞪了他一眼:“我有说爬上来的是人吗?”
肖秋水愣住了,不过很快他就明白沈沉的意思:“你是说,猴子?”
沈沉没有说话,他看到隔间的地上有一枚烟头,他小心地捡了起来,看了看然后用证物袋装上:“拿去化验一下。”
其实在看到那香烟的牌子时他心里便想到了那只老猴子,会吸烟的老烟鬼,当日这烟好像还是齐光喻给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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