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车里的黄猛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然后长出了口气:“马上要下班了,他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身边的年轻警察原本是靠在椅背上的,听黄猛这么一说,一下子坐直了身体,双手扶在了方向盘上。
黄猛无奈地摇摇头,这小子也太紧张了一点吧。
不过他能够理解,刚从警校毕业,第一次参加任务都难免会紧张的。
五点半,大数据中心下班的时间到了,陆续看到有人从里面走出来。
约五分钟后,黄猛他们看到了丁小满。
丁小满骑着一辆小巧的电瓶车,正好从他们的车边过去,丁小满自然没有留意到一直就停在街边的这辆黑色花冠。
“怎么看他都不像凶手啊!”年轻警察嘟囔了一句。
黄猛白了他一眼:“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你不懂?”他嘴上这么说,可是心里也觉得丁小满确实不像一个会杀人的人。只是沈队和傅队既然让自己好好盯着他们只能照办。
丁小满没有着急回家,而是骑着电瓶车到了老东门的一家小饭馆,他点了一份豆花饭,凑合一顿当是晚餐了。
老东门这家店的豆花饭在林城是很出名的,豆花饭的亮点并不是豆花,而是那个用油辣椒、脆哨和肉丁做的蘸料。
丁小满吃得很慢,一只手里拿着手机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这没人吧?”
丁小满抬起头,看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正带着微笑看着他。
他又扭头看了看旁边的几张桌子,有两张还是空着的,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
男子坐了下来,很快老板就把他的饭菜给端了上来,男子点的是炒菜,两菜一汤,两道菜一荦一素,汤是最便宜的白菜豆腐汤。
男子又要了一瓶歪郎酒,二两装的,一边喝酒,一边吃菜。
他把酒瓶子抬起来,冲丁小满说道:“要不要整一点?”
丁小满摇头,他很不喜欢这样算来熟的人。
男子很惬意地又抿了口酒:“自我介绍一下,我姓龙,叫龙学军。”
丁小满皱眉,他放下了手机,抬眼看向了男子,现在他有些感觉不对了,这男子应该是专门冲着他来的。
不过丁小满还是不说话,和这样一个陌生人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是个精神病患者,前几个月才从精神病医院出来,精神病知道吗?很多人都说是神经病,其实那是他们不明白,没文化,精神病和神经病是有很大的区别的。总而言之,我就是很多人普遍认为的疯子。”
丁小满很难得地点了点头:“我知道精神病。”
“哦?你竟然知道,那你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
“哦,我还真就把这事情给忘记了,你怎么可能会怕一个疯子,一个连人都敢杀的人不可能那么胆小。”
丁小满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
龙学军笑了:“你这表情是在证明我说得没错吗?”
丁小满冷哼一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你不仅知道,而且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对了,我还忘记介绍了最重要的一点,我是杜仲平的兄弟。”
听龙学军说到杜仲平,丁小满的神情猛地一变,一双眼睛也眯了起来。
不过丁小满却没有说话,心里疑惑这个龙学军来找自己的真实目的。
他可不相信一个疯子说话能够这么有条理,如果龙学军真是疯子的话,那么这世上正常人恐怕也不多了。
“你知道不知道警察已经盯上了你?”龙学军那样子根本就是在闲聊,说一句,然后又吃两口喝两口,让人感觉就是在和丁小满拉家常,特别是他的脸上总是带着笑。
丁小满听他提到警察的时候下意识地向门外的一辆花冠车看去。
龙学军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了那辆黑色的花冠:“看来你是知道的,其实你早就已经知道了对吧?”
丁小满叹了口气:“我们这应该是第四次见了吧?”
龙学军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没错,这是他第四次见到丁小满了。
“你居然早就已经发现我了?”
丁小满没有回答:“说吧,找我什么事?”
此刻,在不远处街边的黑色花冠上,黄猛的脸色有些难看:“这两个人怎么搞到一起去了?”黄猛是认识龙学军的,而且刚才龙学军和丁小满一齐朝这边看过来他就已经意识到了,自己肯定是被他们给发现了。
黄猛没有任何的犹豫,直接就把电话向傅洪说了这事儿。
傅洪接到电话,心里也很是疑惑,龙学军去找丁小满做什么,难道他们两人之间早就认识,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傅洪不敢大意,马上将这个发现告诉了沈沉。
沈沉和汪璐此时已经来到了护国路,正准备下车,听到傅洪说龙学军居然和丁小满撞到了一起,沈沉的心里也有些腻味。他并不认为龙学军与丁小满早就认识,他们应该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他觉得龙学军去见丁小满只有一种可能,这家伙应该是想搞事情!
沈沉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丁小满也好,龙学军也好,无论哪一个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两人的智商在线,他们伙到了一块去谁知道会出什么乱子。特别是那个龙学军,沈沉在和他接触的时候就感觉这个人很难捉摸,谁都不知道他的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汪璐见沈沉这个样子忙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沈沉冲她笑笑:“没事,老傅打电话来说龙学军去见丁小满了。”
沈沉说得很轻松,可是汪璐却也和沈沉的心里想的一样。
汪璐说道:“之前就是龙学军把那些照片给你的?”她指的是龙学军拍的那几张有丁小满的照片。
沈沉点点头,汪璐说道:“可他为什么要直接去找丁小满?”
沈沉抿着嘴,脑子里也在想这个问题。
汪璐不说话了,两人下了车就往齐家的方向走去。
走了十几米,沈沉停下了脚步:“龙学军想帮丁小满!”
汪璐有些不明白沈沉这话的意思:“帮丁小满?为什么?”
沈沉说道:“因为杜仲平。丁小满做的这些我们可以看做他在为杜仲平出气,只是他的手段很极端,而龙学军是杜仲平的兄弟,还记得之前他说过的话吗?当知道杜仲平被人欺负的时候他很恼火,他也想要出手给那些人一个教训,从这一点来说,丁小满做了他想做的事情,他们的出发点是一致的。”
汪璐很是不解地说道:“既然是那样,他为什么要把那些照片交给你?”
沈沉叹了口气:“这就是龙学军聪明的地方,你想想,如果你是他想帮丁小满的话会怎么办?”
汪璐想了想摇摇头:“丁小满还用帮吗?一直到现在我们都没能够拿出一点证据证明是他做的。”
沈沉笑了:“你说的没错,正因为是这样才最容易帮了,他只要能够说服丁小满收手,那么只要丁小满没有进一步的行动的话,那你觉得我们还能够抓住丁小满吗?当然,肯定能,但难度却非常之大。”
汪璐听了不由有些担心:“可是现在龙学军已经找上了丁小满,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他说服了丁小满的话……”
沈沉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看吧,这只是我的猜测,下结论还为时过早。”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来到了齐家的门口。
沈沉很熟练地就向放钥匙的地方摸去,可是他却没能够摸到那把开门的钥匙,他又重新摸了摸门框的上方,从左到右摸得很仔细,仍旧没找到。
钥匙不见了!
他试着去推门,门是锁着的,根本就推不开。
汪璐说道:“会不会是安排的社工来了?”
沈沉没有说话,用力地拍了拍门,没有反应,却是把旁边家的人给惊动了。
“你们找谁?”一个女人警惕地盯着沈沉和汪璐,沈沉回答:“我们是齐华的朋友,他让我们来帮着照看一下他爸。”
女人没有再说什么,缩回头去关上了门。
汪璐轻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沈沉想了想,最后抬起一脚将门给踢开了。
汪璐惊得张大了嘴,她没想到沈沉会用这种方式。
这要是齐家人去告他的话,准得挨个处分。
看到沈沉快步进了屋,她只得紧紧地跟在后面。
沈沉直接就奔齐光喻的卧室去,可是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齐光喻竟然不在了,而床上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另外沈沉还发现放在床头的一张齐光喻年轻时和妻子的合影不见了,同时不见的还有之前立在床边的一根竹杖。
他们又去了齐华的房间,房间还是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只是桌子上那袋饼干和水果却没了。
汪璐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回事?”
“齐光喻还能动。”沈沉并没有说齐光喻是装病,这一点他不敢妄下结论,但他肯定齐光喻并没有真正到卧病在床不能动弹的地步。
“你怎么肯定?万一是有人将他带走了呢?”
沈沉摇摇头:“应该不是,如果他是被人抬走的,那些人应该不会帮他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把床上也收拾了。”
“那可不一定。”汪璐还是觉得沈沉只凭这一点有些武断了。
沈沉看着她:“之前我们见到齐光喻的时候你就没有觉得他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汪璐一愣,她仔细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
沈沉说道:“这个屋子里确实是有一股子霉味,因为是老房子,而且这段时间又是雨季,有些霉味也很正常。但你想想,齐光喻如果真如我们所了解的那样,已经长期卧床的话,加上齐华又经常不在,他的身上怎么可能没有一点臭味或者怪味?当时我近距离接触他的,我发现他的脸也洗得很干净,就连头发看上去也应该是那一两天洗过的。”
汪璐呆住了,她确实忽略了这个问题,当时她并没有挨近齐光喻,因为在她的心里总是觉得这样一个长期躺在床上的人,一定会有些味道的,她有洁癖,虽然她一直在努力掩饰。她微微有些脸红,一个警察是不应该有这毛病的,如果不是因为她的洁癖,以她的细心又怎么会发现不了这样的细节呢?
“原来你早就已经看出来了,可是当时你怎么没说呢?”
“因为当时我还不怎么确定,毕竟之前齐华还没有出事,齐华又是孝子,也有可能是他替他父亲打理干净的,可是现在齐华仍旧昏迷,躺在医院里,所以我才能够断定,齐光喻还能够动,而且他这个人应该是有洁癖的,而且还有些强迫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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