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白球轻轻一推,撞了一个红球入袋,站起身来冷冷地道:「刚才说落一球,你脱一件衣服,不一定是要高分球吧!」
李泊然扬了扬眉,点点头,将烟掐灭,起身将自己的外套脱掉,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紧身圆领长袖t恤,颈脖处有二料钮扣。
尽管他只脱了这麽一件衣服,底下的人就已经兴奋地不行,一阵窃窃私语之声。
阿伦低头撞了一杆,又使得另一个红球落袋。
李泊然弯下腰,将自己脚上的鞋子脱掉,他没有耍赖只脱一只鞋,而是将一双棕色的运动皮鞋放在一边。
阿伦围著桌子转了两圈,直到工作人员提示他时间快到,他才弯腰,这一次他轻轻擦著母球的边,使得母球打了一个弧线,饶过了障碍球,撞到了目标球,让它落入了袋中。
「漂亮!」底下立即有人叫道。
李泊然低头将自己脚上的黑色丝袜脱去,赤著脚踩在木地反上,立即便掀起了一波高潮,很多人都在叫阿伦加油。
但连进两球的阿伦脸上却没有喜色,他低下了头,沈思了一会,将母球轻轻一送,送进了一个死角,然後也不等裁判宣布,就收杆坐到了一边。
众人都是一脸的遗憾,李泊然笑著起身,他细长的手指轻轻解开t恤的两粒钮扣,对著坐在一边的阿伦笑道:「这两粒是我奉送给你的。」
他赤著脚走到桌子边上,仔细看了一下阿伦刻意给自己制造的障碍,然後侧身靠在球桌上,将球杆直起来撞击母球的底部,猛地一撞击,迅速抽杆,母球居然跳过了前面的障碍球将前面的目标球击落入袋。
这一手顿时让场上看热闹的人鸦雀无声,李泊然几下眼花缭乱的球技之後,台面上立刻显出了一片空旷开阔的好局面。
他弯起腰,按住球杆,田园能隐隐地看到拉伸上去t恤下面露出了李泊然的一截光滑流畅的腰线,它很自然地收细到了下面的裤子当中。
不知道为什麽田园看著那截腰只觉得一阵心猿意马,脸不由自主地红了,他猛然抬头发现秋翰霖直直地看著自己,田园连忙收起心思,不著痕迹地转过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但那一幕常常令他从恶梦中惊醒,永远也没办法忘记的屈辱,跟身上的寒意,他不知道那寒意是因为光著身子,还是因为他曾经为这人付出过的十年的爱恋。
等他回过神来,他发现其实有好多人,都有意无意地将目光落在李泊然那一截腰线上,当中有男有女,他不由微笑了一下,轻松了起来,李泊然就是如此,他本来就是男女通吃的吧。
正常人在他的面前,有稍许迷恋一般的心情那都是很平常的。
阿伦从坐下去就没能再起来,一直到李泊然收杆靠在台子微笑著看著自己,他才僵直地站起身来。
「我想你身上的衣服,没有我进得球多吧!」李泊然笑道:「宋氏是不是除了偶尔找个男模脱光衣服以外,也会偶尔耍赖不讲信益。」
场里的人都有一些尴尬,阿伦看几他们的时候,他们都不由自主地转过眼睛。
宋宜君微微迟疑了一会儿,她的目光飘了一眼秋翰霖,却发现他的面色铁青,除了看田园,似乎没有什麽意思要替阿伦解围。
「这位先生,您看我们可以做一点金钱上的补偿。」宋宜君走上前来,她一看李泊然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脸红了,身後工作人员早得到了消息,不多时支票本与一支漂亮的签字笔便到了宋宜君的手中。
「非常不好意思,我们得罪了您,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以二百万来结束这场赌局,好麽?」她说著快速将支票签好,递给李泊然。
李泊然细长的手指将支票抽过来,宋宜君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她相信金钱的力量,二百万不是个小数字,可怎麽也比宋氏的少东为了一场赌赛在人前把衣脱光了要来得好。
李泊然扫了一眼上面的数字,然後才微微扬眉道:「你知道你在做什麽?」
宋宜君微微挺起胸膛,她知道自己挺漂亮,所以露出笑容道:「想跟您交个朋友?」
李泊长笑了,他淡淡地道:「首先我这个人的交朋友凭喜好,不是凭支票,其次你在买的不是我的友谊,而是你宋氏的信益……我有想过宋底很廉价,但还是没想到有几十家高级俱乐部的宋氏,他的信誉就只值二百万!」
宋宜君的眼角不由自主地跳了跳,她咬了一下嘴唇道:「这位先生,二百万已经是宜君权力范围之内最高的可以给出的赔偿了。」
李泊然笑道:「你会错我的意思了,我不要你的支票,我要的是……他履行我的赌约。」
阿伦一咬牙,道:「阿姐,不用跟他说了!」他站起身,三下两下,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光了狠狠地丢在地上,用一种挑衅的目光看著李泊然。
李泊然轻描淡写的用目光从阿伦凶狠的目光一寸寸地往下挪,他用一种审视一般的目光浏览著面前的裸体。
然後他才微微抬起眼帘,直视著阿伦的眼睛语气淡淡地,却流利连贯地道:「你以为你高人一等?」
「你只不过比别人自以为是一点!」
「你以为你的钱比别人多?」
「你口袋里没有一毛钱是属於你的。」
「你以为你懂得什麽叫做自尊?」
「你连自爱都不懂?」
「你凭什麽拥有优越感?」
李泊然将手中的支票撕成碎片往阿伦的头上一撒,道:「人体是一种艺术,但并不是每一个人都有资本在别人的面前脱光衣服!」他很悠闲地从上到下再看了一眼脸色苍白,满头纸屑狼狈不堪的阿伦,道:「比如你就没有这个资本!」
尽管围观的人看得都是宋氏的笑话,可是不知道为什麽他们觉得李泊然说得话令他们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有一种辛辣之感,面面相觑幸灾乐祸的表情也收敛了不少。
田园的心碰碰跳得很厉害,李泊然每说一句,他就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每一句话都是他想要朝著这些人吼出来的,当李泊然朝著自己走来,他几乎有一种冲动,想要去拥抱李泊然。
「走吧!」李泊然弯腰将自己的鞋袜穿好对田园道。
田园立刻拎起衣服跟著李泊然向外走去,他们刚走到外面的走廊里,身後有人追了上来。
「田园,等等!」秋翰霖终於还是追了上来。
他看了一眼李泊然,转头对田园道:「田园,我有话对你说。」
田园看了一下李泊然,李泊然笑道:「我无所谓。」
「你等我一下。」田园道。
秋翰霖就近找了一间单桌桌球室,两年才面对面,他似乎都有一点找不到当初对待田园的感觉。
「你这个人不太会照顾自己,这两年过得很辛苦吧!」
「还可以吧!」田园略微有一些僵硬地道,他想过很多次有可能跟这个人重逢的地点,场合,想过自己会不会冲这个人大吼,或者狠狠地冲他那张俊美的脸蛋狠狠一拳。
原来什麽也没有,不是没有愤怒,只是觉得不值得,不值得大喊大叫,甚至不值得口吐恶言。
秋翰霖略略往桌子上一靠,他今天穿得是prada的白衬衣,领口上面用银色的针织丝覆盖了一层类似领带样子的网层,看上去很别致,也令得秋翰霖那张俊美的的脸蛋越发出色。
「我知道你在做模特儿,不过这一行没人能做得太久,你做两年,时间已经够久了。」他的语气很笃定。
「明天的事情我现在习惯明天去想!」田园抬手看了一下腕表。
「秋氏最近有进军娱乐圈的计划,你不妨考虑过来帮我,这样比你辛苦当一个小模特儿要好很多,就算你想当明星,以後自己的公司也会有大把的机会。」秋翰霖又站直了身体。
田园笑了,他抬起头看著眼前的秋翰霖,道:「我相信自己以後的路会走得很好。再辛苦都不会比两年前的那一晚辛苦。谢谢,你教会了我很多,因为我从那天开始还没有一天让我觉得过不下去。」
站在门外的秋泊然听了不由自主轻笑了一下,这个田园看起来一付温良敦厚的样子,真没想到亮起爪子来也是挺犀利的。
秋翰霖偏了一下头,似乎有一些气愤,道:「田园,如果不是你老跟阿伦他们过不去,他们又怎麽会想起来要捉弄你?事情发生也发生了,江管家其实是我让他去请你回来……好了,算我的不是,二年,你要气也气够了,我们讲和,好吗?」
田园站直了躯看著眼前这张俊美的脸,他第一次见到这个人,是他站在村里的泥地上,对著村里面用来做校舍的最好的房子讶异地道:「这个房子也能住人麽?小孩子冬天不要冻死?!」
他是那片大山里出了名醒目的小孩,所以被学校安排出来接待贵客。
听到这句话他不由自主地抬头去偷偷去看这个跟在一个气派贵妇後面的少年,恰巧少年似乎也看了他一眼,田园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这个校舍真得很冷,冬天的时候後面总是燃著煤炉,放学回家的时候大家的鼻子里面都是黑黑的,可即便如此也常常因为穷人家太多,煤总是不能及时交上来,有的时候连这种煤炉也供应不上。
贵宾们走後,很快校舍就建起来了。
田园第一次坐到这个校舍里的时候,心里那个激动,阳光透过玻璃窗照造来,那天满面诧异的少年仿佛就站在窗外,如同天使。
以後,秋翰霖似乎每隔个二年便会随同母亲来到他们山里来一趟,捐钱建房子,校舍,修路。
每次他走,田园都会拿著碳笔在墙上一道杠,一天一道杠,直到他下次来。
他现在忽然有一些明白,在自己看来天大的恩德也许在这个人的心中只不过是一种施舍,他的心情,他的感情,甚至他的爱情对这个人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
就像那一个晚上,他鼓足了所有的勇气,渴望能融入他的生活,他却略有一些讶异地道:「你也实在太蠢了吧,还不快点滚出去。」
他站在那里发抖,连衣服都拿不住,而他已经不耐烦地掉转头跟一个他新看上的漂亮少年说话去了。
田园的沈默,让秋翰霖有一些焦燥,那种感觉好像一种忐忑。
终於田园开口了,道:「秋先生,我现在真得过得很好,你不用为了感觉把我带到这个城市里来,就非要对我负责任这种感觉。没有这个必要,我也不需要。」
秋翰霖不禁脸色有一点发黑。
田园再次给了他意外,当年他以为田园走出秋家,没有几天就会因为无法生存而回来,然而田园没有。
他以为只要江管家带著江伯去哄田园两下,田园便会顺著他给的台阶回来,然而田园没有。
他以为只要他肯低个头,婉转地告诉田园,他已经跟秋仔这群人断绝了来往,田园必定会回到秋家……然而,田园还是没有。
田园再次看了一下腕表,道:「抱歉,我不能让朋友久等。」
说著他与秋翰霖擦身而过,秋翰霖看著眼前这个人,从十年前他偷偷摸摸看自己,每一年永远是他在离路口最近的地方等他的车子,然後跟在他的车子後面跑。
这个曾经土得令他诧异发笑的男孩,也许从他发现他暗恋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从末想过有一天他真得会失去这个人。
秋翰霖突然一把抓住了田园的手腕,道:「田园,你再考虑清楚。我们就算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朋友。」
田园看了一眼这个人,然後将秋翰霖握得很紧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拉下,微笑道:「秋先生,我很抱歉,我并不想同你交朋友。我并不是针对你,我对像您这样豪门贵公子做朋友,有心理负担,你知道我们距离的太远,要一直仰起头去看一个人是需要很多爱的。」
秋翰霖这次不是震惊了,而瞪大了眼睛看著,如同看著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田园再一次从他身边擦身而过,秋翰霖兀自还陷在回忆里,他转头看著车窗後面,被车子溅了一一脸黄泥的少年正在拼命追逐他的车子。
他一直觉得那幅画面很可笑。
事实上,可笑的人是坐在车子里看著他逐渐远去的他。
田园拉开了门,才发现李泊然竟然走了。
他连忙追出门去,远远地看见李泊然正朝著停车厂走去。
他用尽全力奔了上去,追上了他,不知道是因为跑得太急,还是有一点紧张,他有一些结巴地道:「ni,n,我还能当……你的助理吗?」
第七章
李泊然已经走到了车子边上,他微微低了一下头,细长的手指搭在驼色的车门上,然後道:「不,我改变主意了,你那麽笨,我不想当人的保姆。
田园低了一下头,道:「我会努力的。」
李泊然不置可否,拉开门,上了车,他的车技无疑也很漂亮,从那麽狭窄的车位上快速地倒了出来,连田园的衣边都没蹭著。
田园微有一些黯然地,李泊然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人,自己拒绝了一次,他又怎麽会再给一个不识抬举的人第二次机会。
李泊然的车子突然转了一个圈吱地一声停在了他的面前,车窗摇了下来,他的双眼看著远方,很淡地道:「我缺一个助理,二十四小时工作时间,管吃管住,但工钱低,你考虑一下要不要过来帮我?」
田园一瞬间里有一点啼笑皆非,但同时内心里似乎又充满了喜悦,此刻他方才知道其实自己是很想接受李泊然的邀请。
「我愿意!」田园连忙做出迫不及待的样子说。
李泊然微微一笑,头偏了一下道:「还不上车,我可是很忙的!」
田园唉了一声,连忙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系好安全带!」李泊然随口道。
田园刚拉过安全带,李泊然的油门就踩了上去。
能在停车场把时速开到八十码以上的,田园想除了大概除n,他不可能再会碰到第二个。
李泊然做人很淡,做事很急,这一刻才让田园做他的助理,下一刻他就直接将田园送回了廉租屋,让他退房,拿东西直接住进他自己家里了。
李泊然的房子虽然大,但五间大房,有二间是衣服鞋袜的储藏间,一间是健身房,一间是李泊然摄制工作室,楼上那间可以看到海景的是李泊然的卧室。
田园搬进去之後,李泊然将其中一间衣服储藏间收拾了一下,给田园当了卧室。
田园将自己的东西放下,环顾了一下四周,想起当年自己刚到秋家,住得也是靠储藏室的房间,自己跟出储藏室还真是有缘。
「我不太喜欢有外人进我的屋子,所以从今天开始房子的打扫,做饭等都归你!衣服我一直都送干洗,你就不用洗了,但是衣柜每天都要整理一遍!」李泊然边将自己的毛衣脱下来,直到他走进浴室,身上的毛衣,长裤,皮带都丢在了外面。
田园转身走出房间,见楼梯上零星丢著的衣服不禁有一点忐忑,这个助理的内容不知道包括的有多远。
打扫,做饭……毕竟两人曾经那麽接近,差一点擦枪走火,现在李泊然表现地好像根本没有这一回事一样。
田园只略略犹豫了那麽几秒,但随即便领悟,最坦诚与最随便的关系,并不是属於情人之间的,因为情人总想要把最好的一面留给对方,所以情人之间应该是试探的,隐秘的,半遮半掩的……就像当年他与秋翰霖。
一个boss在他的贴身助理面前就该是这麽随意的吧,李泊然正是把自己当助理来对待。
田园微微低了一头,低头将李泊然身上的衣服捡了起来。
然後他拉开厨房冰箱的门,发现里面只有几块黄油,一盒鲜牛排,几个鸡蛋,一卷新鲜的牛心菜,便再没有其它的了。
田园犹豫了一下,他长在农村,不到十岁就会做饭了。
可是会做的内容里可不包括牛排,他便顺手拿过鸡蛋,又做上了饭。
等李泊然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田园的饭也做好了,他将饭盛出来冷却。
回过头来发现李泊然的双手插在白色的浴衣里正在看自己,他的短发是湿辘辘的,便越发显得乌黑,白色的浴带在腰间随意地一系,却令人可以想像得到,只要一抽开这间浴带,李泊然的里面必定是寸丝无缕的。
田园也不知道自己在乱七八糟想些什麽,李泊然已经走到了他的近前,然後顺手拿过黑色的大理石菜台上的一本菜谱,将它塞进了田园的两腿中间。
「夹紧!」
田园整个脸都涨得通红,道:「我……正在做饭!」
李泊然淡淡地道:「夹紧了,不影响你做饭!」
田园吃吃地道:「可是我为什麽要夹一本书……」
「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体型有问题麽?」李泊然讶然道:「你的腿不够直,这样会影响你走台的美型!」
田园顿时释然,他从小就挑水背篓,腿部合拢起来的线条确实不够直。
「你在台下每一分,每一秒的姿势,都会影响到你的台风,要想有优美的动作,首先要有优美的体型!」李泊然拍了拍田园的背,道:「无论何时都要挺胸收腹,记住了所有良好的台风都来自日常的点滴积累!」
田园认真地听著,李泊然突然道:「你锅子已经烧得够热了,怎麽还下油!」
「哦,好的,好的!」田园连提起油罐将油倒入,然後姿势娴熟地将几个蛋敲入,刚就著油锅将蛋搅碎,又听到李泊然大叫了一声:「停!」
田园转过头去,只见李泊然一脸震惊地道:「你不将蛋搅匀了再倒入?这抄蛋能吃麽?」
田园一脸茫然,心想怎麽不能吃。
李泊然细长的手指指锅子道:「倒掉!」
「我吃好了!」田园有一点心疼那几个鸡蛋。
「倒掉!」李泊然的脸色有一点发黑地道。
田园无奈只好将锅子里的鸡蛋倒掉,按李泊然的要求将蛋敲在玻璃碗里,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地开始打蛋液。
「先倒油!」李泊然手插在浴袍里指挥道。
田园将油倒入锅中,开火,便连忙去打蛋液。
「速度太快!」李泊然皱眉。
田园立即将速度放慢,李泊然又皱眉:「太慢!」
总算调整了几次,总算田园达到了李泊然满意地打蛋速度。
可是这麽迟迟十分锺过去了,李泊然依然不喊停,田园瞅著快烧干的锅子汗都快冒出来了,李泊然才开恩地道:「倒油!」
田园连忙又倒了一点油下去,他不禁松了口气,这下该不会起火了。
李泊然指挥道:「油不能太热,太热蛋就老了,要刚刚起泡,下锅!」
田园背挺得直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锅子刚冒出第一个泡,他就慌忙将蛋液倒了下去!
「快搅动!」李泊然命令。
田园慌忙拿筷子搅动蛋夜,李泊然一连串洒葱花,抖锅,装盘的命令。
等一盘抄鸡碟盛在盘子里,田园只觉得自己生平做一桌满汉全席都不会有今天抄只鸡蛋流得汗有这麽多。
一盘黄金颤颤的抄鸡蛋,绿油油的葱花点缀在其间,确实不同凡响。
李泊然看了一眼,只淡淡地道:「凑合吃吧,抄得不太均匀!」
田园简直是如蒙大释,道:「那这饭该怎麽抄?」
「抄饭?」李泊然讶异地道:「你要做得是蛋抄饭?」
「是的!」
「那刚才就不应该是这麽抄了。」李泊然悠悠地道。
这一会换田园的脸色黑了。
李泊然淡淡地接著道:「不过今天不吃蛋抄饭,我买了点安格斯牛眼,做牛排吧!」
「我不会。」田园的脸微微有一点发红的道。
李泊然将自己的戒指从手指上取下,在水笼头上清洗自己的手,道:「今天我示范给你看一次,下次可就要你来做了!」
田园松了一口气,李泊然细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拍打著牛排,将它拍松,又在锅子里用一瓶上好的法国红酒与芝士跟香料勾芡,然後将生牛排浸泡在其中,再顺手给自己与田园倒了一杯红酒品尝。
拍打牛排,倒酒,李泊然细长的手指轻巧灵动,节奏不快不慢,显得非常的从容。
田园心里不禁想,好像n无论做什麽都很耐看的样子。
「这是1999年petrvs,虽然它似乎不fite那麽声名远扬,但比起法国左岸高调fite,右岸的petrvs才是红酒中的王者。」李泊然摇晃著酒杯道。
田园细细地品了一口,李泊然微笑道:「你知道法国的红酒最精彩的地方在哪里?」
田园摇头,李泊然道:「法国每年产出的红酒数量与质量都是视当年葡萄的收成而定,没有一定标准。比如说1990年的fite有可能是1991年fite十分之一的价格。法国红酒 最精彩的地方就是你永远也不知道下一个年度会不会是另一个经典。」
李泊然将酒酒放下,将浸泡好的牛排取出,不用一点油,仅仅用已经烧得滚热的碳石板两面翻烫。
厨房里顿时香气四溢,李泊然将烤好的牛排放在洁白的骨磁盘中,然後调了一点法式酸醋汗淋在上面,又晒了一点菌块。
然後才坐到田园的对面,将餐巾展开,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穿著浴袍的就餐的李泊然如同坐在五星级饭店用餐一般,优雅自然。
品酒,用餐的礼仪,李泊然的本身就是一个挺好的范本。
牛肉非常鲜嫩,切开它的侧面,可以看到粉红色的肉,但又完全没有血水冒出,鲜嫩的肉汁在咀嚼下冲击著整个口腔的味蕾。
田园抬起头,李泊然切牛排的手指依然看起来干净白皙,好像这一餐全然不是他做的一般。
田园心里想,其实李泊然本身不就像一瓶petrvs的红酒吗,你永远在期待他能给你的下一个经典……或者下一个惊喜。
吃完饭,李泊然道:「动一下,消化一下食物。」
「是要去散步吗?」田园收拾完餐具回过头来道,他听到身後传来了音乐,转过了头却见李泊然依然穿著他的浴袍,坐在沙发上将烟头掐灭,道:「跳支舞吧!」
「跳舞?」田园有一点懵,他在经济公司上过模特儿培训班,其中有一些课程就是跳舞,他能听得出来是这一首拉丁舞曲。
他站到了李泊然的对面,喃喃地道:「可是没有女伴哪!」
李泊然悠然地道:「很简单,我跳男步,你跳女步。」
「为什麽是我跳女步!」田园微微有一些不服地挣扎道,拉丁女步是要扭胯的,那很娘。
李泊然洗过澡之後就没有戴眼镜,此时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正对著田园。
田园看到那双眸子里面的网收缩又张开,每一根纹路都是如此清晰,李泊然淡淡地道:「只要你比我跳得好,我就跳女步!」
田园几乎是硬著头皮与李泊然开始跳舞,他在培训班最不喜欢上的就是舞蹈课程,每次出场都会被别人笑,现在跟李泊然跳,更是紧张的手脚都没处放,几次撞到李泊然的身上。
「会打拍子麽?」
「不会。」
「给我一起打拍子,1,12,12,12……」
田园跟著他数拍子,总算不再大力地跟李泊然碰撞了,但身板硬得好像整个人石化了。
李泊然一皱眉,田园就更紧张了。
李泊然站在那里,道:「你看好了,我试范一次女步给你看。」
音乐再起,李泊然换了女步在跳,他跳得非常自信潇洒,一点也没有拘泥於女步的扭胯,甩腰,只是女步的妩媚被他跳得有几分利落与弹性的刚劲。田园没有想过伦巴还可以这样跳。他的眼睛全部集中在李泊然的身上,从他微微敞开的浴衣领口,到束著带子的腰,再到时而敞开时而闭合的腿,田园只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皮肤的表面。
「看明白了没?」李泊然将音乐关掉问。
田园抬头,看著李泊然的眼睛,微微有一些干涩的道:「你跳得真好。」
音乐声再起,田园一反刚才的拘谨,配合得很好,尤其是刚才李泊然试范过的那些动作。
李泊然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心中讶异田园的聪明。
李泊然挑得这首曲子节奏很流畅,却不算太快,田园没有听过,只觉得这首曲子很欢快,隐隐的似乎带著一点温柔,让人听了能从心底放松。
以後几乎每次晚饭之後,李泊然都会跟他跳上一段,田园的进步快得让人讶异,但是要追上李泊然的舞艺,他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有一次田园路过音像店的时候,偶然听到了里面播放出来的一段音乐,正是李泊然挑来跟他跳舞的曲子。
他连忙冲进去,知道这首曲子叫《so where over the rabow》,飞跃彩虹,田园觉得这就是李泊然给他的祝福。
他将那张碟片买下来,然後藏在包里最深的地方。
他知道,他只有飞跃彩虹,站在云端,才能与他平视。
田园在李泊然那里住了两周,深刻地了解到了这个男人的龟毛程度。
李泊然通常在清晨都会晨跑,地点都就在楼下的海滩上。
海天公寓楼下有一片私人海滩,这是一片半人工海滩,沙质细软洁白,非常漂亮。
但显然这片高档公寓里的人都极忙,因此在清晨,这里几乎只有他与李泊然。
李泊然自从带上田园之后,就从晨跑变成了晨骑,他每天都帅气地骑着一辆赛车,后面跟着的是跑到上气不接下气的田园。而且每当田园要停下来的时候,他就会单足驻地,回转过身来皱眉看着田园。乌黑的眉头微微皱着那个时候田园有一种错觉,要抬手摸一下脖子上有没有项圈。
这种时候很多,比如田园端上来的菜,比如田园刚穿上自己搭配的衣服,再比如陪李泊然骑马,打球,游泳这些时候,田园都能看到李泊然挑剔的眼神。有时还会再奉送上几句让你噎气的话。
上菜的时候,李泊然会看着菜说:「你确定你的脚长在原位了么?」
田园兴致勃勃地搭配完衣服,他会不咸不淡地说:「我对衣服没意见,不代表衣服对你没意见!」
骑马的时候,他又会说:「嗯?如果你不能达到骑马的速度,至少也要像在骑一头骡子。」
李泊然对所有的东西都有一种精益求精的精神,这对于山里面长大的田园来说,简直可以说是非人的折磨。除了运动,什么时候吃什么,搭配什么酒,出去穿什么衣服,配什么饰品,搭什么手表,在李泊然这里你可以随意,但绝不能随便。
因此田园在李泊然家便多了一项功课,那就是把李泊然那一屋子不亚于田园公司收藏的衣物都背下来,什么牌子有什么样的衣服,什么样的饰品。好在李泊然只穿ast chang定制的内衣,否则他一打又一打的内衣裤若是不同的牌子,会真的令人有一种要崩溃的感觉。
李泊然是好几个品牌的时尚顾问,因此几乎每一个月都会收到大大小小不少箱子的衣服或者饰品、箱包,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各个牌子厂家寄来的样衣。李泊然的眼光似乎很受这些时尚杂志的青睐,也会有时尚杂志给寄来的样衣,供他挑选推荐或者拍摄使用。
这样田园明白了,为什么李泊然的衣柜常常要打理,因为有一些样衣使用完了之后必须要寄回。
当然,在这之前,你可以随便试穿这些也许是最顶尖的品牌,最昂贵,也是最新款的衣物,只要别弄坏它们。
除此之外,李泊然每个周末都会收到从国外寄过来的一瓶红酒,每一次都会伴随着一张明信片,上面会有人用英文写一句be with you,永远没有抬头跟落款。
这个神秘的寄红酒不知是谁的,但田园知道每周跟李泊然一起漫不经心品尝红酒的人是自己。
直到有一天,田园打扫卫生的时候,发现李泊然把所有的明信片很整齐的叠放在抽屉的一角。田园轻轻地将抽屉关上,便再也没有打开过它。
有时候李泊然的要求确实让人觉得是一种折磨,但是在田园的眼里,骑马的李泊然,手持林哈夫相机的李泊然,端着一杯咖啡坐在窗台上的李泊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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