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忧无需再想,无需再忆,他的行为即是他内心的折映。
就像他父亲慕寒枫说的,他为了她剑指生父。
“如果我说是呢。父亲。”长孙无忧明白了自己内心心意,双眼如被冰水洗澈过,更加明亮与冰气逼人。
慕寒枫已经站了起来,扯下面巾擦可擦脸上沾染到的灰尘,也不顾下身的赤裸,挺着未射精依旧高昂的大鸡巴,对儿子长孙无忧说道:“看来,这乡下丫头是真入了你的心。我原本就认为你并不爱小如,可笑我慕寒枫的嫡子竟是个男女之事上的傻子,爱与不爱都分不清。浑浑噩噩四十多年,这是忽然开窍了?”
“就为这一个乡下跛脚丫头?小如已是半个方外人士,倒也罢了。云儿呢?你也不要了?为了这乡下丫头,你是要放弃云儿?你的嫡长女?小如唯一亲生的女儿?”
“云儿是云儿,她是她。我喜欢她,和云儿并无任何关系!”
“哦?并无欢迎?!她是别人吗?!她是要和云儿抢夺家主之位的敌人!”
“顾府家主,候选人四人,能者居之。你为云儿出气报仇,折了她,也还有别人。再说,云儿的继承人位置怎么丢的?即使无人跟她竞争,若自己能力不够,那个位置她也坐不稳。”
“她坐不稳,不是你这个当爹爹的辅佐她吗?你是要做云儿正夫的,你不帮她,谁帮她?!”
“父亲此话差矣,小如早前说过,顾府男子在继承人确立前,可与四位候选人中的任何一位自由发展感情,一旦心意相通,即使该候选人最终未能成为家主,选她的男子也不再重新属于新家主。我既已心许顾妙棠,就绝不会做云儿的夫君,哪怕是正夫。而对云儿的父女之情,她先前犯下的诸多错误过失,我已尽力挽回,并力保住了她竞争当家的资格。在这之后,只要她不行差踏错,无需她多说,我自会周全她,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不愧是护国公的嫡长公子,当年名震天下的雪莲公子。这番话说的情义两全,慷慨激昂。可是,我的无忧孩儿,你在这里自我感动,有没有问过云儿的意思?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云儿心里最喜欢的就是她的爹爹――你,长孙无忧!而你说的和候选人心意相通,呵,你怎么就能确定这个跛子丫头喜欢你呢?你还不知道吧?她早就不是处女了!”
长孙无忧一愣,他虽然并不在乎顾妙棠是否完璧,但是据他所知,她并没有收用伴房,更没有夫君小侍,而他父亲的神情并不像在说谎。
那么,顾妙棠真的有了喜欢的人了吗?是什么样的男子让并无风月国大多数女子风流滥情特性的她芳心交付呢?
她身边的男子也就她的爹爹林念川和刚收仆不久的百里香。
看来,不是林念川就是百里香。
甚至,可能,两人都是?
他是什么样的心情?
酸酸苦苦又带着丝窃喜。
酸苦自己不是她心里人,窃喜她愿意喜欢上一个人并且与之欢好,如果是林念川,那么这分窃喜又要多加一分,这是不是代表她不会那么排斥自己这个大爹爹也是亲外祖父的身份?
代表她有可能接受自己?
他是护国公府嫡长公子不错,他是名扬天下的雪莲公子不错。
但是,这些名头,他都不需要,他也不需要她给她什么名分。
如果她愿意接受他,让他伴随在她身边,这就已经很好了。
想到伴随,他忽然想到一个尴尬的问题,脸色难得红了红,也不知道对面的父亲看出来没有。
他自从两年前那次被顾妙棠撞见惊到了,他的分身再也没有雄伟过。
之前,他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反而因此打发了女儿顾丝云的多次纠缠,让他觉得省心不少。
然而他现在明白了自己对庶女也是亲外孙女顾妙棠的心意,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名头名分都可以不要,但是她既已有心上人,他再只做个透明人,他实难心安,他不求自己用房事绊住或者获得她的心,只求能在她心里多点份量。
原来这就是爱一个人的感觉吗?可以如斯卑微,患得患失。
可是,他并不讨厌这种陌生的感觉,他甚至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和所爱的人亲诉心肠、水乳交融。
他担心又急切地看了眼躺在地上人事不知的顾妙棠,他不能再耽搁了,他得尽快解决眼前的状况。
“我喜欢的是她的人又不是她的身体。她是不是处子,我并不在乎。她不喜欢我,也没有关系,我喜欢她就好。不要说云儿会不会成为当家人,就算是,我想,她还没有强大到能够勉强我做她的后院人。反倒是你,父亲,你这样为云儿打抱不平,可是心系于她?母亲知道么?你护国公府正夫身份要如何和云儿在一起呢?而且你既然如此深爱顾丝云,又为何与别的女子牵扯不清呢?若不是我来的及时,你是不是打算就真的抱了她?”
慕寒枫听到他说自己没有办法和顾丝云在一起,本就有点热烫的脑袋更加沉重起来。
他按了按太阳穴缓解疼痛,冷笑:“你是要威胁我?告诉长孙飞虹?去吧,儿子,一定要去,我想离开护国公府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如果能助我脱府,我感谢你都来不及。”
“父亲糊涂了。母亲即使废了你,也不会好手好脚地放你出府的。”
慕寒枫一听,身上嚣张气焰立时退了不少。
“你不会无的放矢。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打算。”
“打算没有,办法却是有一个。无论云儿会不会成为家主,我都会助你和她在一起。但是我有件事要问你,且今天这事不能就这样算了。”
慕寒枫浓眉一扬:“你什么意思?”
“我既然答应助你,必定会让你如愿以偿。你生养的我,当知道我说话从不作假。我问你的是:顾妙棠桃园受袭,是不是你做的,或者你知晓些什么?”
慕寒枫冷笑:“既是我做的,我承认了又何妨?不是我做的!我还不至于差劲到出手没干掉正主只死了个仆人!”
“你可知晓其中关节?”
“我知道你怀疑是云儿做的。我若知道,也不怕告诉你。你手上并没有任何证据才来问我的,不是吗?可惜了,我也想知道其中关节。我甚至问过云儿,可惜,她也说不知道。”
“是吗?那就剩我最后一个要求了。我要你,自废右手。”
长孙无忧说的极轻,又极清晰。
慕寒枫怒从心起,大吼一声:“长孙无忧!你欺人太甚!”
慕寒枫这一声喊,声音太大,而时间又过了这么久,顾妙棠皱了皱眉头,有要醒来的征兆。
长孙无忧轻嗤一声:“欺人太甚?我吗?风月国虽然不讲伦理纲常,却也讲仁义道义。你是顾家男人吗?你有什么资格爬顾家家主的床?你第一次抱小如的时候,小如真是自愿的吗?你又置我这个儿子于何地?你说你喜欢云儿,喜欢,就要在她十来岁多点就诱她破了身吗?你再次打着喜欢云儿的名义来欺辱无辜的顾妙棠,恐怕你报复的快感都不如你大鸡巴捅穴来的爽利吧?人人都道我寡情寡欲,你知道吗?父亲,寡情寡欲的男人,为情为欲出手,才是真正的断情断欲。你若不是生养我一场,刚才我进院子的时候,恐怕你就已经没了现在还在和我说话的机会。”
“你当然可以选择拒绝我。但是机会已经给过你了,你自己不抓住。父子之情,我也酌情考虑了,是你不领情。如果你不接受儿子的建议。两条路:一,你打败我,从这里走出去。二,报官报护国公府。你不用侥幸我为了顾府面子不敢扬出今日这桩事。最后的结果会让你知道,丢脸的、无法出门的、扫地出门的只会是你和护国公府,而不是我们。”
慕寒枫捏着拳头,指尖发白。不愧是他的儿子,外表端方如神祗,内里冰雪无情。
他若年轻,可能还能与儿子过个几百招,但是他毕竟年纪上来了,儿子在护国公府时就已经剑术难逢对手,他既有底气开出这个条件,自己必定不是他的对手,他还未进门就能一掌掀翻他,就是最好的佐证。
而风月国也确实如他所说,虽然不讲伦理纲常,祖孙相奸实乃平常,多的是爷爷给孙女生孩子的。
他就算是曾祖父,也算不得什么。可是俘掳世家贵族千金意图奸淫,这罪名就大了。
妻主长孙飞虹又是朝廷命官,被自己这一牵连,她必定不会放过自己。
她的心性有多强?宠了云辰那小白脸二十多年,说不碰就不碰!
这样的人,出起手来,才是真的可怕。
长孙无忧作为她和他的儿子,有开口就要亲父断手的胆子和魄力,也不足为怪了。
慕寒枫悲愤的笑了起来:“我慕寒枫风流一生,年轻时也是世家第一公子,虚度六十载,只得你长孙无忧一个儿子。真真怀胎十月养的一个好儿子,为了一个乡下跛脚丫头,逼父如斯!”
“动手吧。天已经全黑了。乞丐也让我打跑了。不会有人来救你。别耽误时间了。”
慕寒枫对天狂笑,眼泪都笑了出来,定定看着儿子的眼睛说道:“我已一无所有。唯有云儿一个。我虽风流,真心所爱唯有她一人。你既已有爱人,望将心比心,莫忘今日承诺,他日助我与云儿一起。你放心,我也不会再来找这跛子的麻烦!”
慕寒枫话语说完,左手运气,用了十分力道向右手腕劈去。忽然一阵掌风袭来,卸去他三分力道。
慕寒枫右手筋脉已断,却未伤根本,疼痛也大大降低,若是日后精心调养,虽不能恢复如初,用剑出掌都会受到影响,但是正常起居活动都能自如不受影响。
慕寒枫神色复杂地看着一身青衣,仍如翩翩少年的儿子,声音颤抖地问他:“为什么?”
长孙无忧收剑入鞘:“七分力道已够。你终归生养我一场。护国公府大,却都不是你我父子二人的归处。你说的没错,你一无所谓。所以,不要再轻举妄动,给自己和顾丝云找麻烦。护国公府再寂寥,你也过了这么多年,想必不在意再多等些时候。再忍忍吧。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慕寒枫半天没有说话,这个儿子优秀得让他自豪,更让他害怕。他自认为对他多有了解,却没有想到,自己到底还是看岔了他。
他不是寡情寡欲,相反,情到深处,浓似寡。
慕寒枫捡起裤子穿上,又看了看他,想说什么,最终大踏步走出破庙,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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