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火

    “一定要提高警惕，防止对面夜袭，毕竟对面都是骑兵，万一被冲阵我们不占优势。”
    王阳明在大营中巡视，检查大营各个方面的设置是否合理，然后对负责放哨的斥候统领仔细叮嘱。
    “放心吧将军，匈奴蛮子只要从城里出来，一举一动就逃不过我们的眼睛。”
    柳河穿越过来之后，可能是受前世看到的一本网文主角，某一名叫王洛的边境小兵的影响，把侦查放在了第一位。
    现代人的思维让他收集处理情报的效率非常之高，所以半年的时间，柳河基本上摸清了自己所在的并州以及附近其他几个州的基本情况。
    而他麾下，以大汉铁骑和赵边骑为基础选拔出来的斥候队伍，更是全军精锐。
    其实王阳明的措辞很有意思。
    他说的只是被冲阵不占优势，并不是说不能打。
    看起来，伊稚斜正在加速自己的灭亡。
    当天晚上，伊稚斜召集了城内状态最好的一些部队，凑了五千人，趁着夜色的掩护出了东城门。
    今晚的天气不好，月亮藏在厚重的云后面，而汉人也不知道为何，并没有继续在晚上攻城。
    伊稚斜也不是不知道夜袭最重要的就是隐蔽性，他把所有的马蹄都裹上了布，加上还没有消融的雪，五千人静悄悄的从东面绕过去，来到了西面。
    远处的汉人大营中，只有点点的火光来回游动，应该是举着火把的哨兵。
    伊稚斜心中暗暗庆幸，就连老天都在保佑自己。
    虽然心中隐隐有一些说不清楚的不安的感觉，但是伊稚斜还是强行压抑了下来，归结到自己这几天并没有休息好的原因上。
    匈奴人的夜袭部队势如破竹的冲进了汉人的大营。
    冲进汉人大营的那一瞬间，伊稚斜借着大营中微弱的火光观察清楚周围的景象之后，心情就像外面的天气一样寒冷。
    他终于知道自己心中的不安来自哪里了。
    太顺利了，他这一路上，实在是太顺利了。
    就连一个汉人的斥候都没有见到，而就算他隐藏的再严密，马上就要到大营外了，汉人还是毫无反应。
    而现在他们所在的汉人大营，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地上的一些火把，还在默默燃烧。
    “中计了！我们撤！”
    伊稚斜一声大吼，绕了个圈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撤退。
    尚存的一丝理智并没有让他选择直接拨转马头掉头就跑，那样的话，就算自己侥幸不会被身后的骑兵踩死，也会完全打乱整个部队的阵型。
    身后的匈奴人还没有见到敌人，就已经先乱了阵脚。
    而随着伊稚斜朝着大营的另一个方向跑去，一股奇怪的味道充斥着他的鼻孔。
    “这是什么味道？”闻着这一股带着刺激性的味道，伊稚斜只是稍微想了想，就继续向外逃命。
    地上的火把仍然在静静的燃烧着。
    伊稚斜眼前一亮，他已经发现了北侧的大营出口。
    但是，那个出口，现在已经被牢牢堵死。
    虽然可以强行下马把路障搬开，但是伊稚斜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
    他不知道这种不安来自哪里，因为到现在为止，他仍然一名汉军的士兵都没有发现。
    “你们，下马，把路障搬开，快！”
    伊稚斜指挥身后的士兵去搬开路障。
    “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油腻。”
    士兵们下了马才发现，地上全是一种液体，黏黏的。
    就在他们徒步往路障那边走去，还剩十几米就要到的时候。
    所有匈奴人眼前一亮。
    冲天的火光，突然闪耀在了他们的视野中。
    一条又一条火龙在大寨中冲天而起。
    伊稚斜眼前的那些士兵，眼看着火龙朝着自己蔓延过来，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烧到了他们的身上。
    瞬间，十几个火球就出现在了伊稚斜的眼前。
    士兵们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慌不择路的寻找着逃生的方向。
    而这种逃生，造成的后果，只是让更多的区域充满了大火。
    很快，这些士兵就无力的扑倒在了地上，被大火烧的滋滋作响，变成一块又一块蜷曲的黑色碳状物。
    伊稚斜问到了一股让人作呕的烤肉味。
    但是还没来得及作呕，一丝火星，从伊稚斜的眼前飘落了下来。
    他只感觉到身上一暖，接着就是刺骨的烧灼的痛感。
    在他身后的士兵，看到自己的单于，同样变成了一团火球，从马上摔下来，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整个营地，成为了一片炼狱。
    有见机快的匈奴人，见到大寨中燃起了大火，不管不顾的扭头就跑，从他们进来的那个唯一没有被堵住的营门往外跑去。
    营门外，不知道何时，已经遍布火把的光芒。
    接着就是漫天的箭雨朝着他们泼洒了下来。
    匈奴人一下子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眼前的大盾枪林，明显就是为了防备他们准备的。
    一波又一波的箭雨，从他们的头顶掠过，根本不需要瞄准，就深深的没入了他们的身体。
    前面是刀山，后面是火海。
    有人想要从侧面冲去，但是轰鸣的马蹄声，从汉人坚固的中军两侧传来。
    李牧的赵边骑，如同一对翅膀一般，在步兵的两翼展开，牢牢的护住了他们。
    接下来的战斗，完全就是一场屠杀。
    连一个小时都没有撑到，五千名匈奴骑兵，包括亲自率军来偷营的伊稚斜，不是葬身火海，就是死在外面的箭雨下。
    天亮之后，王阳明和李牧骑着马走进了大营。
    大营中一片黑色，无数被烧焦的尸体姿势各异的躺在地上，有人的，有马的。
    只是稍微巡视了一下，两人就面带异色的带着士卒走了出来。
    实在是太惨了。
    “孔明这一计，实在狠毒。”
    王阳明心有余悸的对李牧说道。
    “他不是本来就善用火吗，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他说用火有伤天和了。”李牧同样心有戚戚然。
    “事不宜迟，不管昨天晚上领兵的到底是不是伊稚斜，现在城内的守军已经是最少的时候了，不能等乌维回援。”
    王阳明斩钉截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