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所谓“真相”

    苏秦对鬼化病毒进行过分析和推演，最后得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结论，那就是鬼化病毒恐怕是具备群体意识，相当于一种微型智能。
    这个想法可以说是天马行空，可是相较于这个想法。在这段时间里，通过无惨那些千年来积累的情报和资讯，再加上他这段时间各种研究后的结论，最终结论要超乎常人的想象。
    “这个世界还存在一些未解的问题，那就是猎鬼人的问题，鬼杀队的呼吸法全是由继国缘一传下来的，呼吸法可以强化剑士的能力，本来，人与那些被鬼化病毒转化的鬼之前，拥有极大的差距，可是，那些学会呼吸法的普通人，会迅速变成能够在力量、速度上能够与恶鬼进行较劲的存在，这就有点……”
    ——不科学？
    当然，这个世界未必讲科学。但是，这个世界的人类身体也没有三头六臂的变化，也不会施展什么返神神通，就连呼吸法也并非是仙术、内力、真气这类自带吸收天地灵气或是有附魔效果。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改变呼吸方式，就能够轻松一刀斩断一块岩石或是获得超人一等的运动能力？
    其他不说，继国缘一领悟第十三式日呼的一瞬间，可能在一秒甚至更短的时间中挥出了一千五百多刀，砍掉了无惨分裂后散开的大量肉片。
    鬼灭中的人类在体能上表现，跟苏秦前一世待的世界明显有差异。
    九柱中的任何一人放到现代社会，都能够吊打人类历史上的那些奥运冠军，甚至鬼杀队的普通队员在柱的集训中的表现，都明显异于另一个地球上人类体能上限。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拥有超凡力量的世界，所以会有这种表现也不是不可能，先试着接受这个原因，再进行下一步的分析，比方说，这种超出常规的人体表现是源自何处？是这个世界中的人类本身就拥有特殊的素质，只需要训练就能够引发出来的？还是说呼吸法太过特别，能够赋予人类超凡的体质…？”
    到了这里，苏秦得到了两种看法，第一种是这个世界人类本身就有超常的素质，只要接受特定的训练就能变成超人；
    第二种是呼吸法过于特殊，只要学习了呼吸法就能够获得体能上的突破。
    当然，在这个过程里因人而异，也就说，呼吸法需要一定的适应性，有些人素质更好，能够开发出的潜能更大；而有些人天生就不适合学习呼吸法。
    “理论上，要让我选的话，我会选第二种看法更正确，应该是继国缘一以天赋发现的呼吸方式，任何人都可以透过呼吸法改善了人体，挖掘出了强大的潜能，可是——”
    苏秦深深地叹了口气，在吸收了无惨的记忆之后，他不得不承认，第二种看法是错误的——因为从无惨的记忆来看，鬼王一度也对剑士掌握的呼吸法抱有好奇心，无惨曾经解剖过多个鬼杀队的剑士身体，花了不少时间研究起鬼杀队剑士的身体和呼吸法。
    通过各种惨无人道的活体实验、解剖手术和分析研究，包含针对起源的日呼剑士（在缘一死后被无惨和黑死牟灭掉）在内的水炎风岩土五大呼吸法剑士都进行了各种试验，无惨也没有从呼吸法中发现任何神奇的东西。
    呼吸法只是单纯的让人类呼吸变得更协调，让肉体和精神状态达成一种和谐的状态，除此以外，呼吸法没有任何超凡层面的转变。
    原作中对于呼吸法的描述是：“借助肺部扩张，让更多的空气进入血液，加速血液流动与心脏跳动，使体温上升，从而提升身体强度。”
    关于这段话，让无惨看到的话，恐怕会在里面加个词进去，那就在末尾加一句“有限度的提升身体强度”。
    无惨也有现代医学根基，他知道人体的血氧浓度是有限度的，过度呼吸是无法提高血液中的含氧量，红血球中的血红素虽然能携带四个氧分子，每次只能释放一个，你再怎么努力吸氧，最后能够提高的血浆中的氧气量也是有限的。
    “呼吸法不是决定性的东西，那些剑士的强大可能是心因性的结果，呼吸法让他们身体与精神上变得更协调。最终，心因性的某种突变，使得他们肉体跨越极限性的变强，而其中的佼佼者，应该是那些拥有斑纹的剑士。”
    无惨在漫长的时间里，回忆起当年的那群斑纹剑士，心中隐约有个猜想，斑纹与鬼转化过程中的鬼纹很接近，斑纹剑士是模拟了鬼的一部分性质，获得了接近鬼的力量。
    “关键的问题就在这里面，鬼的力量来源就是鬼化病毒，那么斑纹剑士模拟的力量到底是什么？”
    如果是过去，苏秦也拿不定主意，而到了现在，在掌握了100%鬼之因子后，他终于醒悟了。
    “我真是反应迟钝啊，过去都没有想到，斑纹和鬼纹是相近之物，这也说明鬼和剑士的力量是同源的，鬼也好，剑士也好，他们都是病毒带来的产物。”
    病毒，没错。
    一切的来源都是病毒。
    斑纹剑士也好，鬼也好，他们都与病毒有极大的关联，鬼化病毒是无惨变异后获得，而在此之前，一出身时就自带斑纹的缘一，难不成也是体内拥有病毒的人吗？
    不，并非如此。
    答案是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
    “病毒，应该说导致鬼化病毒诞生的母体，这种异常病毒的来源，是存在于这个世界所有人类或是动物之中，无惨的情况是一个意外，这个世界的一切都与这种病毒有关系。”
    苏秦将这种病毒称之为母体病毒，它是催生鬼化病毒的病毒之母体，与鬼化病毒一样，母体病毒也是拥有微观智能表现的存在，母体存在于这个行星中所有的人类的身体里。
    与一般人想象的不一样，我们常认为是病毒是邪恶的致病原，人体里潜伏着病毒就代表疾病。
    事实却并非如此，并不是所有病毒都有害，有些病毒是能够与人类共生的存在。最出名的就是噬菌体，噬菌体是侵袭细菌的病毒，它与人类关系密切，算是对人有益的病毒。
    “母体的真面目应当也是如此，它是一种具备高度微观智能的病毒，它是内源性逆转录病毒，这类病毒很久以前，在人类漫长进化史中就融入了人类的基因组。”
    可以相信，母体病毒与人类有漫长的共生关系，这种母体病毒与另一种突变后的鬼化病毒，是相互敌对的，双方就类似两个不同的文明，互相之间是竞争关系。
    鬼吃人的行为，是鬼化病毒诱发的，这个原因可能是鬼化病毒认为母体病毒是敌对势力，要消灭鬼化病毒的宿主。
    在鬼化病毒出现以后，母体病毒也感到了威胁，最后通过类似“咒缚网络”的连接激活了斑纹剑士的存在。
    斑纹剑士有一种特性，同代剑士中之要出现一个斑纹，就如同共鸣一般，复数的斑纹剑士就会诞生。
    鬼为什么会害怕阳光、被日轮刀砍头就会死、为什么会对畏惧紫藤花的毒素，这是身为内源性转录病毒针对突变的鬼化病毒设置的基因陷阱，目标是为了摧毁与自己分属于不同派阀的另一种病毒，因为两者之间属于竞争关系。
    这是一场战争，相当于两个文明之间爆放的战争，它们在微观尺度的攻防战，也产生了人与鬼之间的斗争。
    “这就是鬼化病毒与母体病毒之间的代理人战争。”
    苏秦停了下来，缓缓整理了一下思绪，通过无惨的漫长久远记忆里获得的信息，得出的这些结论已经很惊爆。
    然而，这还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得出的“真相”比这个推论还要令人震惊。
    “接下来我要提出我的疑问了？”
    仿佛能够感觉到被自己吸收了记忆思维的无惨的声音。当然，这是苏秦的错觉，鬼王早就死去，这是回荡在记忆中的疑问。
    “鬼化病毒和母体病毒如果在宏观世里展开代理人战争，那它们是如何看待我们这些宿主的了……鬼化者和斑纹剑士成对的出现，是否代表，这两种病毒是否是在操控我们这些鬼和他们这些人类。”
    “有趣的问题，只是，我很怀疑真实的答案往往会更加残酷。”
    苏秦淡淡地开口：“我的推测是这样的，距今数百万年前，母体病毒已经存在于自然界中，它是一种遍布世界范围内的传染病，藏在各种动物的体内。可能某一天，有一只猴子意外的得了这种病，本来，猴子是没有智慧这种东西，也没有自我意识这种概念，它与其他动物没有任何区别，但是，猴子感染了母体病毒，从而获得了某种程度的智慧，以及对于自我的概念。”
    “这种感染，是对生存有利的，因为它激活了高等智能，那只猴子很快就成为了这种病毒的传染者，这种病毒很快传遍了猴子所在的种族，这就是后来智人的起源——这个世界所有的人类，都与母体共生共存，在动物体内无害的病毒，在人类体内就会产生活性，侵蚀人类本身的意志，它与寻常传染病的差别，仅在于后者带来死亡，而前者会给替人类编织名为自我的意志的囚牢。”
    “没错，不管是鬼化病毒，还是母体病毒，操控这个世界人类的自身意志都是这些病毒，人类和鬼的意志，无一例外，都是由病毒的活动形成的。换句话来说，这两种病毒对于人类的意义在于：它们使人类能够思考，而现实无非是母体病毒替人们编织的梦。人自身是被封锁在漆黑无光的房间里的，房间的四周都是与外界毫无差异的图像。”
    苏秦将自己归纳的一切用一句话来解释。
    “——我，只不过是名为‘我’的船只上的船员之一，却不是这艘船的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