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芜姐,要是没别的事,我想去看看昭昭。”
青芜说,“去吧。”
墨燃点了点头,然后离开,
走到门口时,青芜叫住了他,“儿子,你对昭昭?”
“什么?”墨燃问,
青芜笑了笑,说,“没什么,去吧。”
是什么样的感情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墨燃在这个世界上,多了一个关心他,在乎他的人,
墨燃走了,时清穿破夜色而来,
“这都怎么回事,父子两个一个比一个行色匆匆!”
青芜招呼时清,“来了,吃晚餐没有?”
时清卷起袖子,说“没有,洛桑他们一走,就有我忙的,早知道我也去,至少能躲个清净!”
“那你等等我。”
青芜去厨房转了一圈,半小时后端出一碗海鲜饺子,点上香油撒上葱花,清香扑鼻,
“吃点。”
时清早就闻到香味,馋得直咽唾沫,一边吃一边称赞,“还是你手艺好!”
青芜给她倒了杯茶,静静地看她吃东西,
岁月不败美人,时清当真是她见过的女性中长得最好看的,
“你说快四十年了,你怎么还和第一次见面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时清冷不防地听见她半带回忆地一声悠长呢喃,
差点被噎住,顺手拿过旁边的茶灌了一口,
“咳咳,干什么啊,突然这样子,像是命不久矣似的!”
青芜一边给她顺气,一边笑,
“你心里素质不太好,我随便说说,想那么多干什么。”
时清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我知道你早晚会走,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就是不知道我有生之年也不知道还能见你几回。”
青芜撑着下巴看她,突然很认真地问,“清清啊,你想修仙吗?”
时清又被茶水呛了一口,
“你说什么?”
青芜张了张嘴,又将两个字重复,
“修仙。”
时清扫她一眼,“别开玩笑了,你找多久才找到一个伯克利,我没那种气运也没那种天分!”
青芜说,“我最近时常在想,阿荡是只有一个,但灵根可以有很多,
既然玄芷能用别人的内丹修补自身的缺陷,我为什么不能给其他人种植灵根?”
时清笑了笑,“想法不错,怎么种?听起来有肥沃的土壤,健康的种子就行,好像很简单一样。但你别忘了,自己当初种个夙姻花就差点要了命,就这,还是因为你自身条件足够变态才能撑过来,一般人没有你那种条件!”
青芜伸出手指在桌上点了点,“你说得很有道理,容我好好想想怎么克服。”
时清看她一脸认真的样子,说,
“先别说这个,你让我确认的事情,结果出来了。”
青芜敛了眸子,等她继续,
时清说,“是阳性。”
青芜闻言,足足愣了一秒,随即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
说,“知道了,清清,这件事谁也别说。”
时清担忧地看她一眼,“你该不会是想......”
青芜说,“清清,域内只能有一个墨燃。”
时清叹息一声,“那小子要是知道你为他这样做,得发好大的火!”
青芜笑了笑,
“本就是我亏欠他的,不能在让他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何况这个孩子一旦出世,某种意义上说,那才是真正的世界末日。”
继承了创世之神神格,又直接从上神真身中诞生的孩子,如果也觉醒了创世神的使命重启人类,
那时候,便没有人能阻止,
不如,就从源头扼杀,她和君临,不能有孩子。
事有轻重缓急,时清心里虽然替她难过,也说不出劝解的话,此刻说什么,都显得过于矫情,
“想开点,没有,也能过得很好...”
时清这话,更像是对自己说的,
青芜看她一眼,想到墨燃那一番话,突然明白过来,
“你和利亚十几年不见面,是因为孩子?”
时清说,“原本我们都很期待他的出生,但没曾中途突然大出血,检查后说是因为我的身体原因,必须终止妊娠。
所以趁我不注意......最后,是他亲自动手处理的。”
“知道吗,其实他比我还难过,就是死不承认。于我而言,虽然很难过,但其实知道自己和孩子只能有一个活下来时,我退缩了,我没那么伟大,小芜,我也没有做好为了生孩子去死的打算。”
“也是因为这件事,我发现,自己退缩了,我其实也没有那么爱他吧!”
“甚至冒出过庆幸的念头,庆幸他那样做了,不用我亲自动手,不会有无边无际的噩梦和自责.....
小芜,我很自私对不对,这些年,与其说生他的气,不如说是生自己的气,我还有什么脸见他?连自己爱的人都要算计。”
青芜静静听着,然后伸手摸了摸时清泛红的眼眶,
“我不知道是对还是错,但换做是我,会做同样的选择。清清,你只是,活得太清醒。”
一边深爱,一边因为自身性格,随时都提醒自己保持清醒,这种痛苦,又有几个人能理解,很多时候,糊涂一点,反而能活得更潇洒,
“可是小芜,他明明那么期待,那么想要一个孩子。”
青芜说,“他不是想要一个孩子,他只是,只是因为那孩子是你和他的,所以他充满了期待。做出选择很痛苦,可他最终选择了你,这就是他想和你一直在一起的决心。”
时清深吸一口气,“不是,他是在同情我,不想我继续缩头乌龟一样逃避选择,所以为我做了选择,我不需要他的同情!”
青芜说,“这不是同情,是因为在乎,才会将心比心,设身处地站在对方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你不也为了他最终做了决断背负了罪恶感而难受?”
时清垂眸,没说话了,
青芜知道,这些道理她懂得,只是她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不愿去听,也不愿去明白,
说到底,是她在赎罪啊,为那未曾谋面的孩子。
青芜敛眸,同时清一起沉默,
此时此刻,比起再言语几句,陪伴更加重要,时清当晚没走,留宿在小木屋,
第二天,时清前脚刚走,青芜的通讯号就响起来,
她看一眼通讯号码,是君临的没错,
而视频里蹲在地上痞笑着向她招手的男人,着实眼生,
“找到你了,小家伙!”
青芜冷声反问,“你是谁?他的终端怎么会在你手里!”
对方没有回答她,只是咧开嘴露出一个夸张的笑容,
随即便挂断了通讯视频。
她皱眉看向黑掉的屏幕,见面不过一分钟,对方那双阴冷的眼睛一直像是看猎物一样直勾勾地看着她,
带着令人心惊的嗜杀,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很多种猜想,
最后定格在陌生又熟悉的两个字,“帝江。”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发现手指在轻颤,帝将能抢走君临的终端,是不是说明,他没有想象中那么好对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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