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墨,希望你记得,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特瑞斯说完,还看了一眼小野,意思不言而喻,
特瑞斯这样谨慎又敏感的人,时刻都准备着和人决一死战,即使身边人极其细小的变化,他也捕捉到了,
“陛下放心,我们都记得。”
无论如何,这是职业操守问题,没让雇主满意,是她们的不是,
“一路上辛苦墨墨了,去休息吧。”
特瑞斯当然懂得把握尺度,此刻双眸中已经换上了另外一番情绪,
青芜带着小野离开,特瑞斯将鬼冢留下,
“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
帝王的气质在这一刻展露无疑,鬼冢心中一凛,预感到了什么,心中泛起一丝苦涩,
“知道,陛下是想提携我!”
特瑞斯拍了拍鬼冢的肩膀,
“你跟着我从皇子登上皇帝的位置,又在联邦潜伏了几十年,自然是我的心腹。
但这几年,我没有像对加格尔甚至密查那样,将许多事情毫无保留地交给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鬼冢心下一沉,苦涩感瞬间蔓延,声音嘶哑道,
“也知道,因为我不像那两位,毫无后顾之忧。”
特瑞斯看他一眼,说,“鬼冢,我不会反对帝国的军人娶妻生子,但是有的女人,不能碰,
你要真的想有个更好的前途,更好地为帝国效力,就断了那一份心思,否则早晚会害死自己。”
特瑞斯放下了皇帝的架子,很客气地在劝说,见鬼冢依旧沉默而立,他冷声道,
“如果你做不了决定,我不介意推你一把。”
至于要怎么推,自然是杀了才能以绝后患,
鬼冢跟了特瑞斯多年,太明白这位陛下的行事风格,从来不把话挑明,只做最狠的事,
“不必劳烦陛下,求陛下放过她!属下,会自己断了这份心思。”
特瑞斯听罢,淡淡道,
“你跟着我这么多年,我会为你寻一位配得上你的好妻子。”
鬼冢哑着声说,“谢谢陛下。”
特瑞斯挥手让他离开,“下去吧,没想明白就再好好想想,这样对你和她都好。”
“是。”
夜风微凉,今日却凉透了帝国年轻长官鬼冢的心,
只是心里想着的人,又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了小野房间门口,
却发现有人先他一步,敲响了房门,
“小野,是我,洛桑。”洛桑一身白大褂,镜片后的双眼沉稳又锐利,
小野顶着一张愤怒的小脸开门,“你还敢来!要不是你...”
视线对上洛桑时,又变得乖巧无比,
“洛桑...叔叔...洛桑长官,进来吧。”
从鬼冢的角度,能看见小野红透的耳根,和娇羞的侧脸,以及双眼中从未在他面前有过的期盼和热切,
这一刻,他突然明白自己输了,心头的凉意瞬间化作了冰块,让他如坠冰窟,
原本的苦涩让五感都变得迟钝,心口的痛楚,一寸寸不断扩大,
原来不管他怎么去抢,即使这么多年人都在自己身边,但心却是不在的,
“诺,桂花甜酒,热的!”
青芜将温好的甜酒晃了晃,
“别像个傻子一样看着我,你又不是丧偶,喝不喝!”
“喝。”
实在是鬼冢的声音过于嘶哑,神情过于凄楚,青芜忍不住嫌弃地轻啧一声,
“那就跟我来。”
青芜率先上了房顶,盘腿而坐,对紧跟而来的鬼冢说,
“下面这一间间房子,搞得像鬼屋一样,酒都不香了。”
没听见回复,回过头看见没说话的鬼冢已经拔开塞子喝起来,
“唉,你过分了,我还一口没喝!”
鬼冢看她一眼,“你身上明明还有一瓶。”
青芜睨他一眼,“也就是今天了,允许你放肆一次!”
鬼冢哪里还能听她在说什么,只觉得这桂花甜酒比普通酒还要辣口,甜度也淡,
倒是桂花香味浓郁,一口下去,灼烧的不是食管,是五脏六腑,
却也回了暖,连带脑子也活络起来,
“突然想起来,陛下重金买回来种在皇宫里的桂花树,一旦开花,几天之后,连一朵花都不会剩下。
陛下还感叹了好几次这花虽然名贵好闻,就是花期太短,让负责皇宫园艺的大臣给出解决方案,
试了好几年,不仅没成功,反而花期连一天都维持不了,现在那位大臣更是连头发都愁秃了,这事......”
青芜挑眉,义正言辞,
“是我薅的,特瑞斯也太小气了,也就几棵桂花树,要不是他种得好,我还看不上!”
又说,“你自己掰着手指头数数,这些年吃了我家多少碗桂花芋泥银耳汤,桂花蜜很昂贵的,鬼冢长官。”
鬼冢突然不那么难过了,觉得这手里的桂花酒也不香了,
“墨青芜,我第一次遇见你就该躲得远远的!”
青芜摊了摊手,“是你的福气。”
鬼冢看她一眼,狠狠地喝一大口桂花酒,呛得连声咳嗽,
“哦,忘记告诉你,这用的是失落之城的法子,酒烈,上头,别急饮。”
然而,来不及了,鬼冢已然上头,“我其实以为,她心里至少有我一些位置。”
青芜点头,“嗯,有的,只是她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曾明白,又怎么知道给你留的是什么位置?”
鬼冢一顿,苦笑了几分,
青芜见不得他这副模样,
“啧,你摆出个窝囊样子干什么!
情场失意官场得意啊,特瑞斯那狗皇帝这次带你来为了什么,不就是明摆着给你抬轿子。
再不济,你在她心里也是个重要的朋友,又不是一辈子都见不到了。”
鬼冢听了只是呵呵傻笑,青芜嫌弃得很,却也没走,继续陪着他喝酒,
“这假月亮还怪好看。”
青芜撑着发烫的脸颊看天,以前从未正眼看过的月亮,
此刻身在星际,连个高仿假货都好看得不得了,
“好看,再好看也是假的,再好看也没有小妮子好看...嗝!”
青芜挥手,白他一眼,“窝囊玩意儿,你懂个屁!”
“我才不想被你说,不想被哭着鼻子喊君临爸爸的傻子说。”
青芜原本红着脸蹲在一旁戳木头上的虫子,听鬼冢提起些丢人的前尘往事,将虫子全数扔在啦鬼冢身上,
“胡说八道,那不是我。”
“就是你!”
“不是,你幼稚不幼稚,浑蛋娃娃脸!”
“.......”
喝到最后,鬼冢直说她看起来像当年两人去西北荒星找时清时,遇到的无脸男,
青芜冷啐她一口,“呸,活该人看不上你!”
青芜将最后一滴酒入喉,踢一脚抱着酒瓶子躺倒的鬼冢,
见他不动,骂一声没用的玩意儿,看见他撒落在地上的几滴酒,心痛地锤大腿,
“败家玩意儿,以后你要是落在我手上,先让你做两年黑工!”
说罢,提着人一只腿从屋顶上拖下来,
落地时自己也眩晕了一圈,“该死,灵力没了大半,酒量也没了大半。”
她抱怨一句,又弯腰将磕出满头包的鬼冢抗在背上,苦着脸将人一步步扛到房间门口,扔了进去,
她每一步都走得稳妥,仔细看却发现脚步虚浮了不少,
夜风一吹,大脑还是清醒的,就是身体不太听使唤,偏偏她又舍不得灵力去给自己解酒,索性往三两步往自己房间走,准备好好睡一觉,
却被走道上一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狗皇帝?”
青芜眨了眨眼睛,问道,“这么晚了,陛下有什么事?”
特瑞斯一双多情的桃花眼看了她许久,染上真实的笑意,“我的桂花树,你打算怎么陪?”
青芜顿时酒醒了一半,“我没钱!”
“我知道。”
青芜双手环肩,“我对做皇帝的男人也不感兴趣!”
岂止是皇帝,什么执行官内政长之类的,统统在她眼里都不是好东西!
特瑞斯笑着看她酡红的脸半晌,拍了拍她肩膀,
“小墨墨,别想太美,早点睡。”
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青芜这酒又醒了几分,才发现这本就是特瑞斯的房间,
他刚才要是不走出来,自己就得闯进去了,
喝酒,误事。
继续走回自己房间,将门闭上,简单泡了个澡,舒舒服服地躺床上睡觉,
睡到半夜又热又渴,迷糊地以为在家里,下意识地伸手往柜头一捞,
摸到一杯温热的甜茶,喝完舒服许多一觉到了天将亮,
“嗯?”
青芜凝眸看着空无一物的床头揉了揉太阳穴,那一处空无一物,干爽整洁得连一滴水渍也没有,
而唇齿间,分明还残留着清新的茶香。
心中有了答案,便不再纠结,快速洗漱好,站在特瑞斯门口敲了敲门,
“进来。”
得到肯定的答复,青芜关上门,扫一眼轻披薄纱,跪坐在一旁伺候的两名妖娆女子,
均是身材玲珑,气质出众,令人血脉喷张的风景线,
“会议八点半开始,陛下在房间用餐还是在餐厅用餐?”
平时都是小野负责他的三餐,特瑞斯见青芜来,拿一双桃花眼兴致盎然地看她,
“小墨墨想在哪里吃?”语气暧昧得不得了,
他是故意的,青芜垂眸,遮住眼中的不耐,
“陛下说了算。”
“那就在房间吃,你们出去,我要和小墨墨单独用餐!”
两道靓丽风景线柔身退了出去,特瑞斯直接将身上的外套衬衫脱掉,露出精壮的上身,
青芜将衣服接过,转过身,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便知道他是将里外的衣服都换了个遍,
“既然不信任,还放进来干什么,我记得舰队上有随行的帝国女郎。”
“墨墨这是吃醋了。”
特瑞斯温热的胸膛都快贴上她的背脊了,青芜抽了抽唇角,
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扣住他的手腕一个过肩摔,
狗皇帝一点都不意外,反而借力将她往身边一扯,
“墨墨别激动,我可什么都没做,清清白白地为你守身如玉。”
“陛下用不用我提醒你,我宿醉,别大清早恶心我,吐你一声。”
青芜说完,面色一白,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果然,特瑞斯立刻闪身站在一旁,整理领带,
“墨墨,真是无情,我也想提醒你,虫族可不止往我的房间塞了女人,
你前夫房间里的,也是昨夜进去了就没出来过。”
“你也知道是前夫,和我有什么关系!”
青芜将外套递给他,特瑞斯接过,深深地看她一眼,
随即笑得像一朵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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