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自由有代价

    这是青芜第一次见景言，
    他站在灯光下，高大帅气，灰蓝色的瞳孔深邃迷人，
    脸上的伤口挡不住他的干净美好，笑起来温柔得如同三月春风，吹散她深藏心底的恐惧，
    “我想离开这里。”
    他像一束光照亮了她黑暗迷茫的世界，纤细的手臂不受控制地向他伸出，
    “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青芜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对一个陌生的男人投以自己所有的信任。
    男人的手臂撑着膝盖，蹲下身子，长臂捞过桌上的医疗箱，取出消毒药水，
    “介意吗？”
    青芜摇头，以为是他要为自己处理伤口，
    直到那细长的指节触碰到自己的膝盖，她才发现昨天被君临摔裂的伤疤不知何时再次裂开，流出两条红色的血痕，
    “谢，谢谢。”
    男人的动作很轻柔，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别人做这事一定显得轻浮，
    可他眼神清明，分寸拿捏得刚好，没有半点猥亵，
    “像你这样的女孩子不应该来这种地方。”
    她的干净脆弱，在这以力量称霸的地下王国，只会让人的杀戮之心更加膨胀，
    鼻腔充斥着他身上清冽阳光的气息，青芜红了脸，
    “对不起，我以为这是个正常的旅游景点......”
    “不用和任何人道歉，这不是你的错，还能走路吗？我带你出去。”
    他向她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白皙的双腿上多了两块包扎的漂亮的纱布，
    “谢谢，我可以自己走。”
    原本特意没有处理，留着提醒自己处境的伤疤，此刻和她的脸一样滚烫，
    男人看出她的倔强和窘迫，没有再插手，贴心的放慢了脚步，她紧紧跟上，
    这一次守卫没有再阻拦，恭敬且热情地打开了门，两人很快来到地面，
    人就是这样，淡化了恐惧和紧绷的情绪，忽然迎来了曙光，身体就容易放松，
    她将鬓边胡乱飞舞的长发别到耳后，落落大方地伸出手，
    “你好，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她的掌心有一层薄汗，心脏紧张的跳动，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景言，你呢？”他的手掌，宽厚，温暖，包裹她的紧张不安，
    “墨璃，黑夜中的琉璃灯盏。”
    偏偏这一刻，她不想做北洛青芜，她近乎殷勤地用光脑搜索琉璃灯盏照片给他看，加深他对自己的印象，
    “很漂亮的名字。”
    “走吧，小琉璃，我送你回家。”他语带笑意，直达她的心房，加速她的心跳，
    “谢谢。”她再次跟上，紧紧地，
    “这么信任我，就不怕我是个骗子？”
    “你不是。”不是因为单纯的相信他，而是自己不愿意去想这个可能性，
    “再说，如果有危险我可以跑，也可以用光脑报警。”
    景言无奈的勾勾唇，“现在我相信你是真的把俱乐部当作普通旅游景点了。”
    青芜：......这是说她足够蠢吗？
    俱乐部距离星际列车站不远，两人一前一后的上了列车，
    星爵城居民精力旺盛，夜生活丰富，已经是晚上十点，列车上的人依旧很多。
    没有位置，青芜就缩在角落里，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景言绅士地站在她身前，为她挡住拥挤的人潮和不怀好意的目光，
    “谢，谢谢。”
    “墨璃，你好像很爱和人说谢谢和对不起。”
    青芜头垂得更低了，她努力想要装得大方自信，在他面前却连隐藏心境都做不到，
    “以后在我面前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以后？少女内心雀跃，扑捉到一闪而过的某些东西，原来他并不讨厌自己，
    “嗯，以后我会少说一些。”
    她仰头对他微笑，不是自己练习了千百次的假笑，真挚明亮，撞入他蓝灰色的眸子，像是海上忽然绽放的繁花，扰乱一片平静的湛蓝，
    列车靠站，一阵颠簸，他顺手将她护在怀中，
    “你笑起来很好看。”
    意识到自己的走神，景言轻咳一声，耳边挂上一圈可疑的红，
    然而怀中的少女，同样羞红了脸，两人咫尺相隔，她甚至能听见他蓬勃跳动的心，
    “我，我到家了，可以给我你的通讯id吗？”
    *
    青芜不敢告诉景言她的真实住址，提前一个站下了车，步行回家，
    看着通讯录上新增的id，她忍不住笑意越深，蔓延至眼底，
    这一天或许不是最平静的，但一定是最开心的。
    她感受到了时清发自内心对自己的关怀，还认识了一个新朋友，是墨璃的朋友，不是靠着假公主身份骗取来的。
    “我是不是太放纵你了？小宝贝。”
    雀跃的步伐瞬间凝滞，同样带着笑意的语气却让她从脚底滋生恐惧，凉意直冲脑门，来不及收起的笑容僵在唇角，
    “自己过来。”
    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君临会突然出现在她回家的路上，青芜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一步步向他走去，
    “公主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她扬起一抹千娇百媚的微笑，“像什么？”
    他贴近她的耳边，沉声低语，“像上刑场的死囚。”
    一瞬间，她的心跳停止了跳动，她的确是以死囚的身份冒充了北洛青芜，但不需要在今天提醒她，
    “听起来，比宠物要好上那么一点点。”
    君临俯身在她耳畔的没有动，身子微不可察的滞了一下，“公主今天有些不一样。”
    是不一样，她刚才竟然发了怒，顶撞他。
    青芜并不清楚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后怕却并不后悔，
    “你身上，有陌生男人的气息。”
    轰，前一秒还坚固的防线瞬间崩塌，呼吸凝住，
    下一秒她伸手死死抱住君临的腰，脑袋不安分地蹭了蹭他的胸口，讨好道，
    “主人，现在我身上只有你的味道了。”
    她已经做好了瞬间被君临扔出去的准备，只要他动手自己就装晕，
    然而他没有，反而用两只手指抬起她的下颌，轻柔摩擦，
    “你以为蹭蹭就完事了？”
    “你什么意思......唔！”
    君临心中莫名一怒，猛地搂住青芜，狠狠吻住她，
    青芜无处可躲，耳朵红得想要滴出血来，逐渐呼吸不畅，脑袋一片空白。
    “公主，自由是有代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