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青和,你个王八蛋!”成韵气得差点流泪,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陆晚宁是方响的老婆,她吃没吃饭跟你有什么关系,她胃好不好要你来关心。你指责我的时候义正言辞,也不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朋友妻不可欺,你不要脸!”
一口气说完这些,成韵终于痛快不少。压抑在心头多日的委屈一下子发泄了出来。只是她有些担心这么骂完后孟青和会有什么举动,于是先发制人,趁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便转身离开。开门的时候因为太慌张,还不小心打到手。
她忍着疼背对着对方,呲牙咧嘴中如一阵风般冲出门去,砰地一声门在身上关上,那声音大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下的楼,慌乱中走错了路,好不容易走到外景摄影棚那边才想起来忘了给秦思璇拿东西。但她已经不敢再上去了,若再碰到孟青和,她怕难以收场。
她借口还有工作,匆匆和秦思璇打了声招呼,便飞也似的开车走了。车子开出停车场的时候,她没留意到身后不远处的车里,孟青和正隔着窗玻璃打量她。
哪怕不看她的表情,也知道她现在的表情一定既慌乱又不安。因为担心她的安危,孟青和问人借了辆普锐斯,一路“护送”成韵回公司,确定她安全无误后,这才调转车头离开。
成韵坐在办公室里惊魂未定,觉得自己这回真是死定了。她居然跟孟青和犟嘴,还公然指责他和朋友的妻子有染。最关键的是,她还冲他爆了粗口,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
她还能看到明天早上升起的太阳吗?
成韵摸摸脖子,只觉得凉嗖嗖的。
因为这意外的插曲,她一点工作的心情都没有,胡乱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一到点便下班回家。
车子开在下班拥挤的车流里,便如蜗牛爬一般。成韵越是心焦车流越是拥堵,待车子开上三环之后,整个就堵在那里,一百米的路走了十几分钟,生生将她的耐心耗尽。
烦燥已然无用,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闲得无聊她开始回忆刚才和孟青和的对话,越想越觉得不安。
她好像说得太多了,被对方话赶话说到那个份上,她一时没忍住就爆了。可爆过之后她又忍不住后悔。她觉得孟青和这么聪明一定看出来了,她远没有她表现得那么不在乎他。
她其实是爱他的,因为爱所以才会在乎。分开之后她计较的不是金钱损失,而是他的不忠。她表现得像个歇斯底里的女人,一点儿没有金主跑掉的颓废与不甘。她甚至没有花心思挽回一下。
成韵心想这下全完了,一个不留神暴露了自己的本心,偏偏他们已经分开。孟青和这会儿在干什么,是不是坐在他那如宫殿一般的办公室里,嘲笑自己的情不自禁?
真是见鬼!成韵气得一拍方向盘,喇叭声大响,倒把她自己吓了一跳。结果心不在焉地,她又错把油门当刹车,虽然立即反应过来,可车子还是不受控制,轻轻和前面的车尾撞在了一起。
成韵心里不由哀叫,人不顺的时候真是喝凉水都塞牙。
好在车流堵得厉害,她立即停车下来,查看前面那车的情况。因为速度够慢,车子只是碰到,似乎没有擦花。
就在她眯着眼睛盯着车屁股看个不停的时候,对方车的司机也下车走了过来。那是个大约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长着一张挺精神的脸孔,成韵一看他就觉得有些眼熟,还没开口对方倒先跟她打起了招呼:“成小姐,你好,好久不见。”
他一开口成韵就想起来了,立马也堆起笑脸和对方问好:“陈叔叔是您啊,真是好久不见。”
这个男人姓陈,叫陈礼华,是斯文的父亲。斯文本姓陈,为当明星随母姓,取了斯文这个艺名。
说起来成韵和斯文的父母确实很久没见,上一次见面还是他们来公司处理斯文的后事,才匆匆打了个照面。
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的功夫,斯文都去世几个月了。只是杀害她的凶手一直没被抓到,她的案子成了悬案,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还她公道。
和斯文的父亲见面是件既伤感又尴尬的事情。成韵怕勾起对方的伤心事,本想赔点钱赶紧走人,不料对方倒是挺豁达,非但不收她钱,还主动提出请她吃饭。
“成小姐,你别误会。我只是有些事情想向你打听打听,是关于小文的。”
成韵不好拒绝只能答应,两人各回自己的车,成韵便一直跟在陈礼华的车后面,最后在一家小饭馆前面停下。
这是一家不大的餐厅,布置得还算雅致,属于这个城市里经济实惠的那种类型。进门的时候陈礼华还跟她客气:“成小姐你别嫌弃,这家餐厅其实菜做得不错。”
成韵当然不会嫌弃,她自己也就这么点消费水平,这种餐厅正适合她。离开了孟青和的她,重新又过回了平民生活,并且适应得很快。
两人也没进包厢,挑了个角落的位子坐下。陈礼华看来常来,熟练地点了一堆这家的招牌菜,然后招呼成韵喝茶。
“成小姐,有个事情我想向你打听一下,和小文生前的工作有关。她这几年工作下来,到底有没有攒到钱?”
☆、第76章 契机
成韵一脸疑惑,茫然地望着对方。
陈礼华赶紧解释:“你别误会,我不是惦记小文的那点钱。我跟她妈妈都有工作,家里虽不是大富大贵,日子还是过得下去的。她是我们唯一的女儿,她死了我们伤心难过,钱财对于我们只是身外物。再多的钱也换不回她的命啊。”
“叔叔,您别太难过,斯文的案子最近有进展吗?”
因为不是直系亲属,警方的办案进程并不会告之成韵,她对这事情也是知之甚少。
陈礼华叹了口气:“还是老样子,自打她的房子被人偷了后,警方调查了好一阵子,可一点线索也没有。我就想到了一个事情。我记得小文出事前大概一个星期吧,她跟她妈妈打电话,好像说最近这一年接了不少工作,也攒了一些钱,准备给我们两老一些,剩下的拿去还她那套房子的房贷。我跟她妈妈都不要她的钱,让她自己留着,还房贷也行花也可以。”
“她有说一共多少钱吗?”
“她没细说,就说有六位数。我想大概也就十几万吧。她这个工作赚得是比一般人多一些,可花销也大,能攒下十几万就不错了。”
成韵仔细回忆斯文去世前的工作表,按她这一段时间的表现,最多也就十几万了。
“那这笔钱您找到了吗?”
“没有,我就是觉得奇怪。我跟她妈妈因为伤心过度,一直没去她那房子收拾东西。后来小偷光顾,我们觉得不安全,就想把她的遗物都搬回家。警方跟我们说,家里少了一些贵重物品,大概有首饰和现金,至于□□他们也去查了,小文以她的名字在几家银行开了户,但卡里钱都不多。那些卡大概也被偷了,但里面的钱没被动过。银行把卡冻结了,说处理完了会把钱给我们。我仔细算了算,那些卡里的钱加起来也才两万块,跟她说的数目不相符啊。”
“她会不会拿钱还房贷去了?”
“这个我们也查了。她一走,房子就成了我们老两口的了。可我去银行一查,说她除了每月按时还供外,并没有额外多还钱。她之前还说要拿钱还房贷的,怎么一眨眼的功夫,钱既没拿去还债,也没存在银行里。我就在想这笔钱到底去了哪儿?”
“会不会还有别的□□,警方没查到?”
“应该不会了。”陈礼华仔细回忆,苍老的脸上皱纹都堆在了一起,“因为是凶杀案,警方还是挺重视的。用小文的身份信息一查,就查到那几张卡。她也不可能把钱存到国外去,应该还在国内。所以我想找你问问,看你知不知道有这么笔钱,或者她有跟你提起过这笔钱吗?”
成韵有些为难:“这个她还真没跟我说过。我只负责她的演艺事业,她的个人财产我是不管的。十几万不是一笔小数目,她应该不会乱放才是,也不会换成现金放家里,她明明有卡啊。”
“说得是啊。我也是觉得奇怪,钱找不找得到不重要,关键是我不放心。我怀疑小文的死跟这十几万有关。好端端的钱没了,总让人觉得有问题。”
“那您跟警方说了这个事情吗?”
“还没有。我这也是昨天刚查到银行贷款的事情。她突然走了,我们实在很难接受,有些事情一拖再拖,就给耽搁了。我现在就在想,若真有这十几万,我一定得跟警方说,搞不好这是个突破口,可以查到我们小文的死因。那个该死的杀人犯,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陈礼华说到最后满脸凄凉,看得成韵十分不忍。她也是为人父母的人,十分能体谅对方的心情。
这顿饭吃得很是压抑,两人分开的时候陈礼华一个劲儿地和她说抱歉,说是耽误了她的时间。看着这么朴实的老人,成韵心里难受,开车回家的路上忍不住流了几滴眼泪。
结果这一哭,倒好像把她最近一段时间的伤心事给勾了起来。她回家之后索性关进房门,痛痛快快哭了一场。
因为哭得时间有点长,自然瞒不过阿姨和多多。阿姨没说什么,多多却是个话唠,而且是个大嘴巴,完全守不住秘密。成韵前脚刚哭完,他第二天就去幼儿园一五一十全跟少少说了。
“……哭了好久,晚饭也没有吃,妈妈好伤心,孟叔叔太坏了。”
少少无语:“关孟叔叔什么事情?”
“肯定是他惹妈妈生气的。他最近都不找我玩,也不找妈妈玩。他不喜欢我们了,他不要我们了。哼,我讨厌他!”
少少知道这是他的常态,也不费心安慰他,不过就让他一个人在那里喋喋不休半天,很快多多的注意力又放到了别的上面,心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他是说者无意,少少却是听者有心,回到家有意无意地把这个事情透露给了父亲,希望藉由他的嘴告诉孟叔叔这个情况,好让他早点回心转意,重新追回多多的妈妈。
因为他发现自打孟青和和成阿姨闹别扭以后,成多多的粘人指数瞬间飙升,他反倒成了日子最难过的一个。再这么下去,他就快变成对方的保姆兼好闺蜜了。
他依旧是在饭桌上说的这个事儿,因为他和方响也就吃饭的时候能见几面。方响听了后若有所思,觉得这是一个契机。结果一旁的陆晚宁听了,同样觉得是一个契机。
方响没猜到妻子心里的想法,却给了她一个提议:“这样吧,我们分头去劝这两人,我搞定青和你搞定成韵,我看青和对成韵还是有感情的,总不能上他们就这么别别扭扭地把婚事给搞散了。”
陆晚宁一口答应,心里想的却是其他。借空上机会给成韵打个电话也好,她要亲耳听听对方的说法,以判断这两人是否还有死灰复燃的可能性。
以前的孟青和绝无可能,现在的他让她有些捉摸不透。
方响第二天去公司碰到加了一夜班的孟青和。他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精神依旧很好。只是胡茬隐隐有些外露,倒更透出几分野性的魅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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