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0章 你就是那个傻子！

    御书房，密室。
    房外的大乱，对于这里并没有造成丝毫影响，密室地牢之中，依旧显得幽静而空荡；两道身影，却一跪一站，屹立当场。
    “你就是曾经大名鼎鼎的黑白尊者蒲若志？”
    楚长天负手而立，看着眼前气若游丝的老者，冷笑开口：“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那老者衣衫褴褛，满头白发蓬乱于顶，手脚皆被粗壮的锁链紧紧束缚，无力的耷拉着脑袋，显得极为虚弱。
    “你...是谁？”
    他听到声音，颇为费力的想要抬起头来，但却试了几下都没能成功，只能勉强睁开浑浊的眸子，透过蓬乱的头发，看向楚长天，虚弱开口。
    “我是谁？”
    听到此话，楚长天不自觉的笑了起来，迈步上前，一把抓住老者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了起来，微微俯身，几乎贴在老者的脸上，一字一句说道：“我是楚皇嫡长子，苍云帝国大皇子，楚长天！”
    “楚...长...天？”
    老者神情木讷，浑浊的眸子滚动两下，眼神有些涣散，疑惑喃呢，似乎记忆中并没有这个名字，亦或者是时间太久，他早已忘却了这个名字。
    “怎么，不认识？哦对了，你当年被我父皇软禁的时候，我还没出生呢，当然不认识了！”
    楚长天宛若自语般说道：“不过，你应该记得德觉大师吧？”
    “德...觉...”
    老者下意识的重复这个名字，原本浑浊的眸子却陡然一亮，浑身骤然绷紧，似乎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惊恐道：“他来了？他在哪？他把我大师兄怎么了？”
    “哈哈，哈哈...”
    看到此景，楚长天满意的大笑起来，嗤笑道：“曾经的无双剑帝之徒，苍云三大武道强者之首的黑白尊者，如今就算变成了这般模样，还是对于德觉大师之名，惊恐万分啊？”
    说到此处，楚长天手掌一松，丢开老者的头发，有些厌恶的在老者身上蹭了蹭，后退两步，继续说道：“你那个什么大师兄如何了，我不知道，但是他的确来了，而且还为本殿下带来了融血秘术！”
    “融血秘术？”
    老者刚刚恢复清明的瞳孔骤然一缩，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整个人的精神也恢复了一些，呼吸都粗壮起来：“德觉...得到了融血秘术？”
    “不仅得到了，而且还解开了呢。”
    听到此话，老者瞬间抬起了头颅，低垂百年的脖子，因为强行梗起，而咔咔作响，痛的他整个脖颈青筋爆粗。
    可即便如此，老者却宛若不觉，依旧直直挺着脖子，用那双浑浊的老眼，死死盯住楚长天，有些沙哑的嘶吼道：“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融血秘术早已被我毁掉，怎么可能还会出现，怎么可能会被他得到？”
    “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融血秘术当年一共有两份，一份被萧剑云交给了你，另一份则被他交给了后嗣。”
    楚长天似乎对老者的表现极为满意，笑道：“当年，父皇趁你不在，覆灭萧家，之所以没有找到融血秘术，并非是因为萧家没有，而是被当时一同围剿萧家的齐华，悄悄盗走了。”
    “后来，你游历归来，为此事大发雷霆，险些与楚皇室决裂，虽然最终忍了下来，可却给了齐华可趁之际，让他借口躲避你的报复，将齐家一分为二，逃入青云城隐居。”
    “不得不说，齐华武道天赋不强，可心机却是极深；若非十年前，我遇到了德觉大师，恐怕这件事情，就永远被他们隐瞒下去了。”
    “当然，齐华那一脉的人，着实太废了；专研融血秘术数百年，竟然都没能堪破，最终还是要来求我...哈哈...”
    说到此处，楚长天突然大笑起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极为有意思的事情，继续道：“每每想到这里，本殿下都极为开心；谁能想到，我父皇谋划百年，不惜一切，苦苦追寻而不得的融血秘术，其实早在十年前就被我得到了，哈哈...还有你，蒲若志！”
    “你以为，你那位大师兄真的是信任你？别做梦了，你从始至终，都只是他的一枚棋子，只是被他用来转移火力，吸引觊觎秘术的人的棋子罢了！”
    “你胡说！”
    此话一出，有着呆滞的老者，似乎瞬间被刺中神经，双眸陡然通红，直接暴动起来，拼命扭动，震得锁链哗啦作响，嘶吼道：“你胡说，你胡说！”
    “我胡说？哼，蒲若志啊蒲若志，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你傻，还是该说你没脑子呢。”
    看着老者状若癫狂，楚长天笑的更开心了，再次说道：“当初无双剑帝，将你收做弟子，你便喜不自禁，以为人生充满了光明；可你没想到，没多久无双剑帝就遭遇不测，陨落于世了。”
    “你的武道之路就此断绝，你的璀璨人生就此湮灭；可你还不甘心，还充满希冀，甚至想要为你那短命的师尊报仇。但你自知修为孱弱，在那些帝境仇人面前宛若蝼蚁，根本无法报仇，于是你借机前往剑宗，想要联合无双剑帝的八大弟子，携手为无双剑帝复仇。”
    “可你又没有想到，那些高高在上的剑帝弟子，一个个都是人面兽心的家伙。他们不仅没有丝毫要为无双剑帝报仇的意思，反而还将你这个小师弟拒之门外，赶出剑山，根本就不承认你这个无双剑帝关门弟子的身份。”
    “那一刻，你很沮丧，很崩溃，感觉整个世界都很黑暗吧？”
    听到此处，老者癫狂的身躯陡然一滞，清明的眼神又瞬间暗淡下来，神情颓废，脸庞之上浮上一抹苦楚。
    楚长天的话，确实说到他的心坎上了！
    当年，他虽然被无双剑帝收为弟子，但只是临时收徒，根本没有带回剑宗，也没有与其他师兄弟见过；以至于，无双剑帝的突然陨落，导致他无名无分，根本得不到剑宗的认可。
    楚长天顿了顿，继续道：“后来，你狼狈归来，一蹶不振，直到遇到先祖楚羽大帝，被他为生民立命，为万世开太平的一腔热血感动，令你暂时放下了心中悲痛，辅佐楚羽大帝，打下苍云江山，甚至还为了苍云的基业，创建学院，为帝国培育后代武者，然后激流勇退，屈身幕后。”
    “我猜，当时的你其实已经彻底心死了吧？应该是准备就此了却残生了吧？”
    老者僵住的身体一颤，目光更加暗淡了。
    当年被剑宗驱逐的他，的确心灰意冷；若非楚羽大帝的出现，他甚至已经准备自裁去追随无双剑帝的脚步了。
    纵使后来，他被楚羽大帝感化，帮助楚羽大帝打下了苍云江山；可心中依旧难以放下那份苦痛，不愿风光，所以从始至终才没有在苍云帝国担任任何官职；就连他曾经创建的黑白学宫和苍云学院，都没有担任宫主和院长。
    那个时候的他，看着稳定的东荒，看着安居乐业的百姓，其实依旧想的还是自裁，还是追随无双剑帝！
    “可你万万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不接受你，不认可你，曾经将你拒之门外的师兄，居然突然找上门来，甚至开始与你叙起了师门情谊。”
    楚长天继续说道：“于是，你又被感化了，隐藏在心底的那一潭死水，又活泛了起来；你以为这是师兄们认可你了，你以为这是你回归师门的机会，你以为你可以正大光明的得到名分了。”
    “所以，那位师兄交给你的任务，让你守护的东西，你纵使被擒，纵使被废，纵使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中被囚禁数百年，日日遭受酷刑折磨，你依旧不愿意妥协；可你真正想过没有，也许他是骗你的呢？也许，他根本没打算让你重回师门，根本没打算认可你这个师弟呢？”
    “不，不可能！”
    老者骤然抬起头来，脏污不堪的脸庞上，已经满是泪水，可眼神却极为坚定，笃定道：“师兄不会骗我，大师兄不会骗我的...”
    “不会骗你？”
    楚长天骤然厉喝，一步上前，抬手一巴掌抽在了老者脸上，冷笑道：“醒醒吧，他从始至终都是在骗你，都是在将你当猴耍！”
    “不然，他为何要将融血秘术分做两份，一份交由你保管，一份又悄悄交由后嗣？”
    殷红的鲜血自老者嘴角流出，他依旧目光坚定，淡淡说道：“大师兄这么做，自然有这么做的道理...”
    啪！
    不待老者说完，楚长天又一巴掌抽了过去，嗤笑道：“道理？他的道理，就是因为你特么够蠢！”
    “融血秘术的强大，恐怕你还不知道吧？邪恶是邪恶了点，但一旦修炼成功，百年之内，便可臻至帝境！这等至宝，若是传承下去，不出百年便能造出一个横扫天剑大陆任何势力的庞大家族，这就是他悄悄传给后嗣的原因。”
    “但此术所有人都知道在他身上，都知道在萧家手中，所以在萧家成长起来之前，他必须要将祸水引走，必须要将祸水引到一个傻子身上。”
    “而你，就是那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