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大章看着一脸兴奋的许静金,问他:“姐夫,你真的很想去学制砖瓦烧窑,然后跟你爸他们开一间砖瓦场么?”
“是呀,我觉得做这个,应该可以挣到钱。”
连潘东玲也说:“这个是门手艺,有一门手艺,以后的生活才会越过越好。”
潘大章却说:“想法是很好,但若是真正去干,不仅赚不到钱,而且还会跟你家人的关系搞僵,甚至达到水火不容的地步。”
许静金:“不可能吧,有钱赚了,还会关系搞僵?”
“我来问你,假如开砖瓦场,是谁投资?”
“肯定是我爸出资了,家里钱都在他手上。”
“以后开砖瓦场的话,他会给你们收货款么?”
“怎么可能,钱肯定是我爸收,可是他最其码应该给我们适当的零花钱吧?”
“假如他以砖场还没赚到钱,或者家里开支大,没有多余的钱给你们时,你们会怎样做?”
“大章说的这件事,真的有可能发生,你爸妈真的做得出这种事。昨天你妈还唠叨,说我们俩结婚时花了几百块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窟窿填上?你爸当时还说,要让我们去找个赚钱的事做。就好象我们欠他们的。”
潘东玲说:“我觉得就算是去学到了手艺,也不要跟你爸他们合伙开砖场,不然到头来,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许静金思索了片刻,也认可了潘大章的说法。
知父莫若子,稍稍想象一下,他认为小舅子为他分析的情况真的会出现。
“可是不去学制砖瓦烧窑,又能去干什么呢?”
“可以象我哥一样去卖冰棍,进价三分钱,卖五分钱一根,一天卖一百根,都可以赚二块钱,比当工人都赚钱。”
潘云青说:“我若不去我舅砖场做工,我也准备去卖冰棍的。”
“可是卖冰棍,也要有一辆自行车才行。买一辆自行车要一百八十元,你有这么多钱去买自行车?”
“我就是没有钱买自行车,所以才没办法去卖冰棍,象我哥那辆旧自行车也花了五十五元钱。他去年买的,卖了一个月的冰棍就把本钱挣回来了。静金姑丈,你结婚时不是买了辆自行车么?”潘云青看见了院子里那辆永久牌自行车。
后座厚重结实,中间大杠也是粗壮稳固,压几百斤都没问题。
不管什么泥巴路跑都没问题。
“可是这车是新的,拿来去跑街走巷卖冰棍,有点可惜了。”
许静金跟潘东玲结婚时,彩礼上要求三大件:自行车、手表、缝纫机。
后来经许大年反复交涉,最终取消了缝纫机,增加了一百元现金,就算了事。
今天他们回娘家就是骑的那辆永久牌自行车。
若不拿这个新的自行车去做生意,再去买一辆二手的,也要四五十元才行。
对于口袋里没有几个钱的他来说,也是一笔不小的负担。
但是不想方设法去挣钱,是没办法向家人交差的。
许静金自结婚后,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
想个什么办法去赚钱?
父母也经常催他想办法去找门路挣钱。
“替你娶老婆花了几百元,现在静银,静铜也到了娶老婆的年纪了,不想办法挣点钱,谁家闺女肯嫁过来。”
这时听潘云青说去卖冰棍一天也可以挣几块钱。
进一百根,冰棍厂还会免费赠送二三十根,做为损耗。
人家一天卖一百根,我勤快点,一天卖一百五十根,应该没问题吧。
一百根可以赚三块钱,一百五十根岂不是可以赚四五块钱。
一个月赚一百元?
想想都是一件令人激动的事情。
“有什么不合适的,买单车就是为了骑的,可以用它来赚钱,又有什么舍不得的。大不了赚到钱,再买部新的。”潘东玲也觉得这个小生意可以做。
投资不大,又没什么风险,时间还相对自由。
“那就这样说,我等下就去钉一个冰棍箱去。”
许静金打定了主意。
潘大章见事情发生了朝自己预想的方向改变,也是舒畅了一口气。
这时,外面煮的蛇肉已经煲得稀烂,小院中飘着一股浓郁的香味。
潘东玲走出去把铁锅端了进来,并且替每人都盛了一碗蛇汤,喝上几口。
格外鲜甜味美。
“姐,拿个碗装点蛇肉和蛇汤,让老杜等下带回去,给他老妈尝尝。”
杜善文念着今日潘大章救了自己一命,想说算了,不用带了。
但是认为母亲确实不容易,应该多孝敬孝敬她才行。
潘东玲拿他用几个带菜去学校的食盒装满了,盖好,交给他。
潘大章记得前世,也是这个杜善文,右脚被夏祺村人打断后,休养了大半年,然后去孟口渡跟他表叔学制砖烧窑。
开始他还想认真跟他表叔学手艺,可是因为他表叔脾气实在大暴躁。
有一次因为一件小事,骂了他一顿,甚至骂他是个死瘸子,下流坯,从小就会偷鸡摸狗,长大后一定是没出息的。
杜善文当场掀翻了他一排的瓦坯,当天就离开了。
他也不回家,跑到冈州流浪。
后来有人看见他在火车站帮人扛货。
十年后,有一次潘大章夜里十二点,从俞督县回月舟村,路过猪头坳,突然从半山脚闯下一个蒙脸的大个子,手里持着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识相的把钱掏出来,不然就砍断你一条胳膊。”
潘大章那年二十七八岁,在矿山上干第一线的工作,单手提一百多斤的木头都轻轻松松。
撂倒一二个大汉都不在话下。
“兄弟,听你说话声音应该也是本地人吧,做什么不好,偏要去劫道?”
杜善文蒙脸,说的是生硬的普通话。
但是潘大章说的却是一口的当地方言。
夜色下,他没有看清楚。
走近后,加上说话的声音,杜善文已经认出了是潘大章。
他转身就走。
而当时潘大章也从他一跳一跳的背影上认岀了是同学杜善文。
不久,他就听同学孙九福说:“坝上组那个杜善文因为抢劫被抓了,并且还伤人,砍断了人家一条胳膊,估计要判二十多年。”
反正一直到潘大章重生前,都没有听得有杜善文的消息。
估计一直在监狱服刑。
假如不是因为他表叔脾气不好,假如杜善文没有去跟他表叔做事,或许他的未来就是另外一番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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