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立被林宇和顾峰带回了警务室,并送上警车。
车门外,顾峰伸手按住车门,将想要上车的林宇拦下:
“丢失的警车找到了。”
“里面没人,是吧?”
“你……怎么……算了,回去再说。”
本想问问林宇为何如此神机妙算的顾峰自觉住嘴,过往的事实证明,林宇不神机妙算才不正常。
“老刘,这边交给你了,有什么消息随时跟我来电话!”
“放心吧!顾大队长的吩咐我哪敢不从?”
目送顾峰和林宇驱车离开,刘民生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抓起自己头顶的帽子狠狠地拍在地上:
“在我夏江所的治下,居然有人敢打我的人抢我的车,抢完还能全身而退?还有没有王法了?
给我查!彻查!就算顾峰不找我麻烦,我们也得为夏江争这口气!”
刘民生有多生气,林宇和顾峰自是不知,但此时两人的脸上也没有一丝笑容。
路上,顾峰几次想问林宇之前种种推断的理由,在看到后者脸色后又打消了念头。
直到警车稳稳停在警备局门口,车内三人均未说一句话。
后座的林宇将严立从车内押出,然后带着他走向警备局大楼。
顾峰也顾不上去把警车停好,快步跟上:
“你这么急做什么?”
“以免夜长梦多。”
“你从郑家村开始就一直神神叨叨,我看你的意思好像是有人在跟我们对弈,我们需要和对方抢时间?”
“探王就是探王。”
“谁?”
虽然林宇的恭维对顾峰而言非常受用,但顾峰没有被糖衣炮弹击倒。与自己已经黯然失色的“探王”光环相比,林宇推理的结论更为重要。
“你先把严立带去办手续,我去你办公室等你。”
顾峰无奈,只得接过林宇推来的严立,拉着他一路小跑在走廊中绝尘而去。
“早办手续早完事,早问林宇早安心”,正是此时顾峰心中的“唯一”念想。
与此同时,刑侦队队长办公室,林宇并非孤身一人。
“你没去夏江?”
“事发突然,出乎我的意料,我没能跟过去。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有摆脱我的机会了?”
说话者正是黑衣黑帽的罗君欣。
“我要想摆脱你,办法可以找出一箩筐。”
“切,吹牛。”
罗君欣为显示自己的不屑露出了雪白的侧脸,林宇只觉得一道银光刺破黑暗,直叫双眼生疼。
“我若是摆脱你,你会不会想我?”
“你!”
“放心吧,脱离警备厅视线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们只会感到背叛和羞辱,从此以后,我将再无翻身之日。”
“你……你知道就好。
有人来了,我走了!”
“有人盯着你我,你万事小心。”
“知道了。”
三字余音未落,罗君欣已不见踪影。
若不是窗边一根被木刺挂断的头发随风飘着,林宇定会怀疑江城市警备局内部是不是放了什么障眼的道具专供罗君欣之流使用,以便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如鬼魅般闪现。
至于摄像头……警备局内部摄像头就算拍到了内部调查局的人,谁又会上报呢?
“嘭嘭嘭”
“林宇,你一个人在办公室为什么要锁门?”
顾峰的声音打断林宇的思绪。
回过神来的他在敲门声中不紧不慢地走到门边,然后将手放在了门把上。
敲门声越来越急,如雨点打在门上逐渐震耳欲聋。
在疾雨般的声响里,林宇猛地拉开办公室的门。
猝不及防的顾峰如起飞的超人般头朝正前方,一手举过头顶,“嗖”的一下飞进了屋内,差点一头撞在门对面的墙上。
“顾队长,你这是?”
林宇声音之淡定,让顾峰心头起的火霎时间熄灭。
“没站稳。”
他整理一下身上皱巴巴的衣服,突然发现自己刚刚一路上的焦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宁静。
“看来我从一名心理医生朋友那里学到的方法很管用。”
“你恶作剧是为了让我冷静?”
“是的,不然我们怎么能安心地聊案子?”
对林宇的解释,顾峰将信将疑,他摸着椅背缓缓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寻找刚刚那种焦虑感,但那种感觉的确已经在林宇的“惊吓”中彻底消失:
“你刚刚说有人在和我们对弈,什么人?”
“现在还不知道,但我知道一定有。
在询问严立的过程中,我数次试探他对死亡证、袭警等对他规避杀人嫌疑有利事件是否知情,结果他的反应告诉我他并不知道……”
“难道他就不能是装的?”
顾峰一直是个证据至上论的拥趸,他和林宇一样喜欢推理,但认为推理的内容必须建立在文字记录或实际证据之上。
对于靠谈话判断一个人是否说谎这种略显虚无缥缈的事,他并不是特别感冒。
“可以但没必要。”
林宇随手从打印机中掏出一张打印纸铺在顾峰面前,然后拿起笔筒中的一支黑笔在纸上写下了“严立”,然后在这两个字外画了一个圈。
“假如他如你所说是在撒谎,那他必然有周密计划且有一个以上的同伙帮他完成制造假死亡证并伪装家属将之交给警方及抢走警车吸引警方的注意力。”
说到这里,林宇又在圈外拉出两条直线,指向分列左右的“a”、“b”。
“既然有同伙和周密计划,他就没有任何必要承认任何对自己不利的事。
这与他承认自己藏陈思科尸体的实际不相符。”
他在两条直线上各打了一个小叉,但同时也在直线连接圆圈的一端加上两个箭头:
“可若‘a'与‘b'做的事故意不让严立知道,严立在我们警方眼里就会成为一个嫌疑很大还故意隐藏犯罪证据且拒不承认的嫌疑人。”
一个包裹着问号的圆圈出现在“严立”名字的下方,并被林宇打上了数道代表阴影的细密线段,同时被两条曲线连在“a”与“b”周围。
“一旦严立在我们眼中的形象被固化,‘a’、‘b’两人背后的黑手就能成功脱身。”
顾峰从林宇手边抽出被画得如同涂鸦墙般的纸,放在眼前横竖看上数遍,越看眉间的皱纹越深。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这些都挺玄乎呢?证据呢?”
即使对林宇足够信任,顾峰对眼前纸面的推理依旧存疑。
林宇伸手将纸取回,放在桌上,提笔在“严立”二字打上一点:
“对严立测谎吧!
虽然测谎结果送到监察去也只能作为辅助证据,但至少能够用来说服你这个唯证据论的信徒!
只有我们对案件的判断保持一致,才有可能同心找出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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