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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雨深挂了韦泗的电话略作思考后便打电话给肖蓉,他先说自己接到了学校的通知,快要返校上班了。但是呢,在开学前他准备回黄镇一趟。
肖蓉说是要回去一趟,得买些东西捎回去,再给老人一点钱,因为秋节快到了嘛。
朱雨深便趁机把韦泗的邀请跟肖蓉说了,他说如果想去,今晚就要回黄镇。
肖蓉没好气地说安排得这么紧,韦泗八成不是存心邀请她去的,因为她就是请假也来不及了呀!
再说她也不是很想去那个地方,那里不就是一个大湖吧,有什么好玩的呢?去那里玩,还要在别人家里住上一夜,不花钱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就不去了。
听肖蓉这么一说,朱雨深的心情又不好了。不过好在最后肖蓉是同意了他下午就动身回黄镇,并可以在大窖湖北岸那里住上一夜。
于是他立即收拾东西,赶去汽车站乘车。一路都比较顺,在下午三点多钟时到达了黄镇街上。
由于天气炎热,黄镇那条弧形的街道上见不到什么人走动,四下里静寂无声,让人感到压抑。
不一会儿后,朱雨深就赶到下街头肖蓉娘家了。他发现这幢两层的小楼房似乎变得比以前陈旧又矮小了些。
院门是锁着的,这让他有点纳闷,因为来之前肖蓉是帮他打过电话回来讲过了啊。
等了一会儿后,朱雨深觉得肖母可能是在河埂边的那块菜地里忙,那里离家近,能随叫随到。
他带着行李赶过去一看,肖母和肖蓉外甥杨难子果然在那里忙着。他们是在拔草、挖地打理菜地。
一段时间不见了,杨难子似乎长高了许多,他干活来也很麻利,让老人比较满意。朱雨深便走过去加入到他们之,三个人一忙活来。
等忙到太阳落山之时,这一片菜地终于打理好了。肖母比较满意,她说这样她就可以明早过来撒菜种了。
由于下午忙累了,出了很多汗,所以晚上朱雨深洗过澡躺到床上,很快就没了意识。
等他一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外面有人在大声说着话,好像是肖母和邻居小玲母亲在争执着什么。
朱雨深穿好衣服下楼来,走到院门外一看,他发现韦泗竟然已经到了。
韦泗靠着院门边的大树站着,显得比较局促。
小玲妈见朱雨深出现了,先是轻蔑地看了他一眼,再指着韦泗对肖母说:“我说小蓉她妈,这个残废人是你家什么亲戚啊?天还没亮,他就杵在你家门口了,我还当是见着鬼了呢!你瞧他这个癔怪样子,这个德性,真是恶心拉死啊!
我问他到这里干什么来着?他说他是来找你家女婿朱老师来了。
我说你们家的亲戚朋友怎么尽是些穷鬼啊、鸡头鸭脚型的人啊什么的呢?”
肖母说:“这事我不知道,我女婿小深也没跟我讲过,我们家没这个亲戚。
小深,这个人是来找你的吗?他是什么人,一大早就来了,他要干什么啊?”
朱雨深没有理睬这两个女人,他冲韦泗说:“兄弟你真早啊,进屋歇会儿,我洗涮好就跟你过去。”
韦泗说:“大哥你来了啊,不好意思了啊,我来的是有点早了。这主要是因为吴三叔他白天不愿出来,所以我们只有趁着天还没亮就赶到街上了。
你进屋忙吧,一会儿我叫的面的要来了,我在这里等他。大哥你忙好了我们就出发,早饭我已经给你买了。你洗涮好了,收拾一下就可以走了。”
肖母听韦泗这么说,板着脸问朱雨深:“你这是要去哪里啊?要去干什么?”
朱雨深说:“你老人家就别问了,这事我已经跟小蓉讲过了。我等下就出去,不回这里了,下次和肖蓉一道回来。”
说完他匆匆回屋洗涮,然后带好自己的东西就出来了。这时韦泗叫的面的已经到了,开车的是个年男人。
朱雨深便帮韦泗把他带的那几个装满东西的大环保袋往车上放。
这时小玲妈又说:“这是什么鬼呀?现在的年轻人越来越奇怪,说什么、做什么我们也看不懂了,要反了天了啊!”
肖母附和着她说:“是的,是的,不知道他们要做干什么去!”她们一直讲着,不过随着车子的开动,很快就听不到她们的声音了。
小车驶出黄镇下街头的街道后一路沿着赤水河的河埂往前开,两边的风景不错,左边是盈盈的河水水面,越往前走越开阔;右边是绿油油的稻田,稻田再过去是伏伏葱翠的丘陵。
这时韦泗把他买的包子递给了朱雨深。一大早时天空就飘了零星小雨,此刻雨渐渐下大了。
他们看到赤水河的水位已经是相当高了,已经高于圩埂内侧它所保护的农田了。现在又下雨了,可想而知水位还要抬升的。这种景象蛮奇妙的。
可能是下雨的缘故,车子开了一段路以后,他们再放眼望远处的群山,发现山已有薄雾升,一朵朵一片片的。白雾与青山交相辉映,看着很是养眼。
朱雨深和韦泗在车上一直都没讲话,他们一边看着窗外,一边各自想着心思。直至面的开出了丘陵地带,开到了一片空旷的河滩地带。
那里的水域面积看上去已经大于陆地面积了。车子依旧是在河埂上开着,偶尔对面开过来一辆车,司机都要小心地避让,因为路确实不宽,路面也不怎么平整。面的开在上面,一直有点颠簸。
那个司机忽然说:“小泗子,你看你去你表叔家一趟,怪不容易的啊,要出车费给我不说,路还不好走。我看这水要是再淹深一点,恐怕就过不去了。
不过那样你倒是可以借个皮筏子,从山里面的小河抄近路顺水划过去了,省得出这么多车费给我。
说句良心话,用车载你,收你这个残废人的钱,我还觉得怪不好意思的呢。
我说现在水也涨上来了啊,你自己划船能到那里吧?”
韦泗没有正面回答面的司机的问话,他指着远处对朱雨深说:“大哥你看那边,那里雾濛濛的一片,就已经是长江边了。我们现在的位置离长江非常近。然而沿沿着河埂往西走,却又离它越来越远了。
以前圩埂决口过几次,这一带都被水冲成了大河滩,是一块长江南岸的平原。这里由于离长江近,本身又河流纵横交错,所以水汽很重,一年之的很多日子都是雾濛濛的。
这条河最终向西汇入大窖湖,湖的西北方向有一条水渠直通长江。”
朱雨深顺着韦泗手指的方向左右眺望着,他觉得这里似乎就已经是到了所谓的天边,因为不远处的天际线已经伏在了大地上,似乎一切都到了尽头了。
当然,随着车子朝西南方向开动,天际线又不断地往前移,直至又能看见零星分布的小山丘,天际线陡然间就升高了。
韦泗看了看面前的司机,这才回答他的话说:“现在的水还不够深,因为今年夏天没有下连续的大雨发洪水。
我如果划小船去大窑湖北岸的亲戚家,山谷里的河道水浅可能过不去。另外,那个皮船也载不了两个人。入秋以后,雨水就变得稀少了,看样子今年一年想划船去那里都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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