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姨从高大的盆景背后走出来,“少爷,我在清理花架上的灰尘,您有什么吩咐?”
南景泽疑惑地看向她,但也没再说什么。
南恩雪冲她递了个眼色,珍姨连忙上前,拿起茶几上的咖啡壶,“我去续咖啡!”
兄妹两个又聊了一会儿,南恩雪看了看表,“爸爸不是说让我们在家里等他吗?到现在他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有佣人进来汇报,“少爷,小姐,老爷让你们现在出门!”
兄妹俩立即起身,走出南家别墅。
果然,车子正停在门口,司机为他们打开车门。
“景泽,你来开车!”坐在车后排座位上的南远辞说道。
南恩雪则坐在了南远辞的身边,“爸爸,您这是带我们去哪?”
南远辞没有直接她,而是取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南恩雪接过,发现这是一张纯黑白的老照片,照片上有四个人,一对夫妻和两个小男孩。
照片里的女人穿着旗袍,脑后挽着发髻,姿态很端庄。
男人长相斯文端正,带着一副眼镜,两个小男孩调皮可爱。嬉笑着面向镜头。
南恩雪不解地问道,“爸爸,这是什么年代的照片啊?”
“这是四十五年前,爸爸小时候的照片。”
“爸爸小时候?”南恩雪睁大了眼睛,“里面的人,哪个是您啊?”
南远辞用手指了一下,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小男孩,“这是我五岁那年照的,旁边的这个,是你的二叔,那时他才三岁,后面坐着的,是你的爷爷奶奶!”
南恩雪仔细地看着里面的几个人。
南远辞的声音更为低沉,“今天是你二叔的忌日,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他全身是血,踉踉跄跄地从外面跑回来,抓住我的手,虚弱得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件事,南景泽曾经听父亲说过,每次提起时,南远辞都禁不住悲痛不已,所以他只是静静地开车,没有说话。
南远辞的眼圈红了,“那时,我们南家在南洋做生意,后来时局动荡,你二叔被人追杀,千辛万苦地逃回来,我却还是没有能够留住他的命……”
“爸,我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南恩雪挽住了南远辞的胳膊,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南远辞慈爱地轻拍着她的后背,“恩雪,不要忘记今天,我以你的名义,为你二叔买了一块墓地,以后每年的今天,你都要去墓前祭拜他,记住了吗?”
南恩雪乖顺地点头,“记住了爸爸,我一定来!”
墓园。
苏浅浅一身白衣,手捧白菊,墨染的长发随风飘起,素淡的小脸不施粉黛,却绝色清美。
林歌去世七七四十九天,她来墓园追忆母亲,恰好与从正门进来的南氏父子相遇在一个路口。
南景泽连忙走上前,“浅浅,你也来了,拜祭母亲?”
苏浅浅点头,“南少,你这是……”
“和父亲恩雪一起来祭拜二叔。”南景泽把苏浅浅带到南远辞的面前,介绍道,“爸,这是浅浅!”
“南伯伯好!”苏浅浅礼貌地向南远辞鞠了一躬。
苏浅浅的名字,南远辞是听过的,也知道她是薄家刚娶进门不久的少奶奶。
但这却是他第一次见到苏浅浅本人,不禁有些错愕。
她的这双眼睛空灵秀美,如一湾澄澈透明的湖水,而湖底深处,却栖息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忧郁气质,是那样的似曾相识。
南远辞掩下内心的情绪,向苏浅浅微微点头,“嗯,欢迎有时间到南家来做客!”
站在一旁的南恩雪看着父亲端详苏浅浅时的眼神,心里有种不太好的预感,为什么爸爸对她的态度也好像不寻常?
可明明这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难道苏浅浅这个女人有什么魔力?
南景泽又说,“我们走吧!”
四个人一起向墓园的深处走去。
林歌的墓碑稍稍靠里面一些,而南氏父子首先到了要去的地方。
南远辞在一块墓碑前站定,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南黎辰先生之墓。
苏浅浅走过去,对着墓碑深深鞠了一躬,又从手里的花束中抽出一支白菊花,敬献在墓前,“南先生,我是晚辈苏浅浅,愿安息!”
随后,她又默默向南氏父子点了下头,算是告辞。
“浅浅!”南景泽在身后叫住她。
苏浅浅回身,对他摇摇头,只身继续向里面走。
南景泽目送着她落寞的背影渐渐远去,心里泛起阵阵心疼。
母亲离世后,她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这个时候,多么需要有人安慰。
薄慕言也不知怎么想的,这么好的女孩却不知珍惜!
南远辞拉过南恩雪,对着墓碑说,“黎辰,我带恩雪来看你了!”
南恩雪走上前去,把花放在墓前,还故意将苏浅浅刚刚放上去的那根白菊压在了下面。
“二叔,我是恩雪,虽然我们没有见过面,但听爸爸说,您才华横溢,满腹诗书,聪明过人,是南洋最年轻的儒商,只是天妒英才,年纪轻轻便离世,愿您在天堂里幸福快乐,我们会永远想念您的!”
随后,她对着墓碑三鞠躬。
“恩雪!”南远辞又哑声说,“去,仔细看看你二叔,他比爸爸帅多了!”
南恩雪走近墓碑,看向上面的遗像。
南黎辰的确相貌英俊,气质优雅脱俗,眉宇间透着一种独特的智慧和勾魂摄魄的味道,那人看一眼就难以忘怀。
南恩雪悄悄地脑补着,这二叔也太帅了吧?当年在南洋,说不定整条街少女都被他迷倒了。
可惜他走得太早,她无缘见到他的真身。
南远辞看着弟弟的遗像,在心里面说,“黎辰,你放心,恩雪已经长大成人,我会照顾好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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