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文姬辨琴

    开玩笑，周异的名声现在好的很。
    乃是洛阳各大世家公子心目中‘别人家的孩子’。
    怎能和‘路中悍鬼’袁公路出去饮酒作乐？
    如果喝袁术混在一起，被他从父周景知道，还不得抽他。
    袁术心道这小师弟还挺傲娇。
    没关系，只要是本公子看上的，不管是美女还是人才，还没有能逃出本公子手掌心的，咱们来日方长。
    咦，刚才的想法怎么那么像反派？袁术不禁做了一个深刻的自我检讨。
    两人进门后向蔡邕的书房走去，蔡府的下人都知道这二人是自家老爷的弟子，因此没人过来盘问他们。
    在二人靠近书房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有琴声传来。
    琴声悠扬动听，如高山流水般让人心旷神怡。
    见到周异和袁术一前一后的走进书房，表现得还很熟的样子。
    正在弹琴的蔡邕有些愣住了。
    周异可是全洛阳都有名的天才公子，为人谦逊有礼，琴棋书画无一不精。
    袁术也同样有名，但是他的名声还不如没有。
    这两个人怎么会如此熟络？
    虽然在蔡邕的心中袁术也是个天才，但是毕竟外人不知道啊。
    仿佛看出了自己恩师内心的想法，周异轻声说道：
    “弟子和公路师兄曾经在月旦评见过一次，算是熟识之人。”
    蔡邕点点头，原来是这么认识的。
    他随意的对二人说道。
    “来了就都入座吧。”
    两人都回到下面的座位上做好后，袁术才发现前面竟然有一个穿着蓝白色衣裙的小女孩。
    这个小女孩大概九岁十岁左右的样子，长得唇红齿白，粉雕玉琢，就像一个瓷娃娃一样好看。
    而且她的身上有一种温柔甜美的气质，小小年纪就能看出一定是个美人胚子。
    袁术心道，这应该就是蔡文姬了吧，果然名不虚传。
    才这么小的年纪，看着就有魅惑众生的潜质了。
    蔡邕完全不知道此时袁术脑中的猥琐思想，他对袁术介绍道：
    “这是小女蔡琰，你直接称呼师妹便是。”
    然后转头对蔡文姬说道：
    “刚刚被你的两位师兄打断了，我们继续。”
    蔡文姬点点头，认真的盯着蔡邕。
    蔡邕便继续拨弄琴弦，悠扬的琴声再次响起。
    周异闭着眼睛倾听，露出极为享受的神情。
    袁术则明显对蔡文姬更加的感兴趣。
    他则歪着脑袋看着蔡文姬，回忆着蔡文姬的过往。
    蔡文姬这个小师妹，虽然是个才女，可是命运却很悲惨。
    最初嫁给卫仲道，可惜卫仲道此人是个痨病鬼，蔡文姬嫁过去没多久他就病死了。
    后来南匈奴叛乱，蔡文姬被南匈奴的左贤王掳走，还在大漠生了两个孩子，可以说被极尽羞辱。
    直到曹操一统北方的时候，才将蔡文姬重金赎回。
    想到南匈奴掳走蔡文姬，袁术的内心就涌出一股无名之火。
    这么甜美可爱的小师妹，怎能被匈奴人糟蹋？
    这回有我袁术在，谁也休想动小师妹一根汗毛。
    待我来日实力强大，定要踏平匈奴！
    横扫带给中原百姓带来灾难困苦的一切胡虏！
    蔡邕本来弹琴弹的正兴起，他不经意间用余光扫了一眼下面的几个人。
    发现袁术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女儿蔡琰，而且表情有些狰狞，隐隐带着一些杀意。
    蔡邕心中一惊，只听‘铮！’的一声，琴弦断了。
    这琴弦一断，将下面听琴的三人都吓了一跳。
    没别的，实在是没想到作为大汉首屈一指的琴术大师，蔡邕竟然能将琴弦拨断。
    蔡文姬率先开口，用小女孩特有的清脆嗓音对蔡邕说道：
    “父亲，你的第二根琴弦断了。”（注1）
    一旁的周异听到小师妹如此说，对蔡邕问道：
    “恩师，真的是第二根琴弦吗？”
    说实话，以他周异在年青一代独领**的琴术造诣，都没听出来断的到底是哪根弦。
    小师妹才这么小，应该不可能猜中吧。
    此时蔡邕也回过神来，他看了看断掉的琴弦，还真被蔡文姬给说中了，确实是第二根。
    不过他的想法也和周异差不多，文姬才多大，琴术造诣稚嫩的很，应该是随口说的。
    蔡邕难得的表现出父亲慈爱的一面，温柔的对蔡文姬笑道：
    “我的琰儿还真是幸运呢，随口一说就说中了。”
    谁知蔡文姬并不领情，她非常认真的看着蔡邕说道：
    “琰儿可不是随口一说，是真的听出来了，父亲就是将第二根弦拨断了。”
    看着女儿认真的模样，蔡邕有些无语。
    这玩意我都听不出来，你能听出来？
    自己的女儿什么时候说瞎话这么理直气壮了？
    蔡邕觉得这个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得趁机对蔡文姬进行教育。
    于是他选择暂时不拆穿蔡文姬说谎，反而和颜悦色的说道：
    “看来是爹想错了，琰儿的琴术就是厉害，这次是听出来的。”
    然后他随手又拨断了一根弦，继续笑着问道：
    “琰儿，这回断的是第几根呢？”
    袁术坐在下面看着蔡邕的表现，心中不禁感叹：
    这老头儿挺坏啊，这玩意断的是哪根谁能听出来啊？
    在袁术耳中，这断弦的响声实在是没有任何区别，这么为难小女孩真的好吗？
    周异的眉头也微微皱起，他心想恩师这样做，不会将小师妹弄哭了吧？
    蔡琰倒是很淡定，没有任何犹豫的说道：
    “父亲，这次是第四根！”
    蔡邕闻言，低头看了一眼琴，果然是第四根断了！
    这时候的蔡邕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些小孩到底是什么情况？
    昨天袁术以弱冠之领吟诵了一首《登高》，让他泪流满面。
    这也就罢了，袁术毕竟二十来岁了，年龄在这摆着，天才有这样的成就倒也不算离谱。
    可是今天自己的女儿，竟然也给自己上了一课。
    在琴术造诣上，虽然蔡邕嘴上不说，但他一直认为自己应该冠绝洛阳，他的徒弟周异能排在第二位。
    没想到今日两个人竟然输给了一个九岁的小女孩。
    蔡邕感觉挺受伤，但是蔡文姬的表现并无过错。
    他只能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夸奖道：
    “不错不错，琰儿的琴艺又有长进了，爹特别高兴。
    不过现在还不是自满的时候，需要继续努力学习，知道吗？”
    蔡琰乖巧的点头道：“我知道啦，爹爹！”
    【作者题外话】：注1：《幼童传》：邕夜鼓琴，弦绝。琰曰：“第二弦”。
    邕曰：“偶得之耳。”故断一弦问之，琰曰：“第四弦”。
    并不差谬。
    《三字经》：蔡文姬，能辨琴。谢道韫，能咏吟。
    彼女子，且聪敏。尔男子，当自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