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悟要领 惊宫二

    “我明白了，起劲从五根脚趾发力，伏劲再变换成脚掌……”
    这只是理论知识，李不医百般尝试，终于掌握起伏二劲的关键窍门。
    身体随着一起一伏，李不医的膝盖再也不发酸，一连站了二十分钟。
    不过半小时之后，李不医就觉得头发晕，一起一伏，就好像晕船一样，胃里面翻腾，即便再怎么转换发力点和重力，也改善不了这个症状。
    再次出现新的难题，李不医也没在尝试寻找答案，夜已深，明天还得早起。
    躺在床上，李不医没有立即睡去，回忆着一天的经历，又觉得不能辜负了宫二的期望。
    一连两天。
    除了吃喝拉撒外，李不医其余时间都在屋里揣摩马步要领，但是那个头晕的难题一直找不到答案。
    不过李不医凭借着坚毅的恒心，将头晕的时间往后推迟了三分钟。
    而这短短的三分钟，正好避开了三十分钟不晕不倒不累的局面。
    “马步就剩下最后一个难题没有解决，希望宫若梅不要那么苛刻……”
    当天夜里，李不医睡下不久，腹部突然阵阵疼痛，这是前身被岛国武士打的内伤。
    这种情形，这几天李不医已经遇到许多次，他缩卷在墙角，咬着牙忍了足足一个多小时疼痛感才逐渐消失。
    次日一早，李不医来到后院晒谷场，一边站马步一边等待。
    不一会，一袭紫衣的宫若梅来了。
    在她身后，还跟着老姜，老姜肩膀的猴子蹦蹦跳跳，滑稽可爱。
    这三天，李不医大部分时间在站马步，休息之时就找老姜聊天，几天下来两人已经非常熟悉了。
    老姜曾是清廷午门砍人头的刽子手，民国初期这一行就解散了，后来实在没法生活，便到东北投奔宫羽田。
    宫羽田曾在清廷当过大内侍卫总管，与老姜是旧相识，宫羽田并不嫌弃老姜的身份，还让老姜做宫家庄三总管，贴身保护女儿宫若梅的安危。
    老姜肩膀上的猴子名叫啼魂猴，是做刽子手时收养的，基本上干刽子手这一行都会收养只啼魂猴，因为刽子手在砍人头时难免遇到枉死者，神话传说中啼魂猴能够吞噬冤魂残魄。
    李不医连忙停下来，上前向二人问好。
    “这三天练得如何？”宫若梅平静道。
    “还行吧。”李不医斟酌道。
    宫若梅听出李不医的犹豫，眼睛下扫，打量李不医的双腿。
    一般练马步的人，第二天腿肯定会酸麻，会影响行走，不过似李不医这样行走如常，明显不正常。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练对了，二是在说谎。
    相较于前者，宫若梅更倾向于后者，毕竟再天才的人，也不可能三天就掌握马步要领。
    宫若梅内心有了一丝不悦，李不医顿时忐忑不安，因为他发现宫若梅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
    “开始吧！”
    宫若梅挥手示意。
    李不医深吸一口气，走到场中央，甩开膀子，脚步半蹲，双手平伸，站起了马步。
    “平平无奇。”
    宫若梅评价道。
    但是话音刚落，李不医的身体轻微地一起一伏，就好像微风吹水波翻浪一样。
    宫若梅眼睛一亮。
    在她的眼里，李不医由五根脚趾发力。
    在起的时候，他的脚底五指就像鸡爪一样死死抠在地上，五个脚趾一抠，就牵动了小腿的骨头和肌肉，膝盖自然挺起来，膝盖一挺，大腿一绷紧，提腰，收腹。
    而伏的时候，李不医的脚掌仿佛变成了鸭和鹅的脚蹼，五指全部松开，这样膝盖一松，大腿松，腰坐，腹鼓。
    在轻微起伏之间，李不医不停转换全身重心和发力点，身体始终保持一起一伏的姿态。
    “我小瞧他了！”宫若梅喃喃道。
    老姜瞪着双眼，看呆了。
    他平时也跟宫羽田练武，知道站马步的难度，李不医一个什么不懂的生瓜蛋子，仅仅三天，就能站到这种程度，简直出乎意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李不医开始头晕脑胀，胃里翻江倒海。
    此时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宫若梅没喊停，李不医就继续站着。
    就在他身子打起摆子快要坚持不住之时，耳边传来宫若梅的声音：“目视前方，如高山远眺，凌空虚顶。”
    这些话如醍醐灌顶，李不医照做之后，很快就头不晕胃不翻，浑身都舒服多了。
    “姑娘，你刚才？”老姜悄声问道。
    凌空虚顶，乃形意拳经中的要诀，传武规矩极严，要诀一般只传给核心徒弟，李不医只是实验的里子，宫若梅竟然毫无犹豫的传给了李不医。
    “李不医在无人教授的情况下，仅用三天就领悟马步要领，只差最后一步窍门，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宫若梅轻声回应。
    老姜道：“姑娘的意思是，李不医通过考验了？”
    宫若梅点点头，“李不医以后就住在庄里，如果有人问起，就说李不医是你远方侄儿，家乡遭了灾，活不下去来投奔你。”
    “庄里人多嘴杂，万一老爷知道你教李不医功夫怎么办？”
    老姜心里有些担心。
    宫家庄乃是大家，庄里门人弟子仆役足有百多号人，平时里练完功就是闲聊，庄内的大事小情，会演变成八卦满天飞，往往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傍晚吃过饭就传得人尽皆知。
    宫若梅平静道：“我爹长期呆在天津中华武士会，一年能回来三次都算不错了，一时之间不会知道，其实知道真相也没什么，我相信我爹不会责怪我，不过庄里人多是非多，得给李不医安排个事干掩人耳目。”
    “好了，停下来！”
    李不医正沉浸在舒服的状态中，耳边突然传来宫若梅的话，急忙停下来。
    “梅姐，我站得如何？”
    李不医一脸期待的看着宫若梅。
    “站得尚可！”
    听到宫若梅的评价，李不医松了口气。
    老姜却是非常惊讶，李不医这种三天就能摸索出马步要领的人，称为天才都不为过，怎么只是‘尚可’？
    他刚要张嘴发问，却被宫若梅一个眼神止住了。
    “我当年半天就掌握了要领和窍门，你的悟性很一般！”宫若梅神色平静道。
    人家半天，我三天，最后还要人指点，看来我悟性的确差……李不医内心沮丧，这还是因为自己是现代人，眼界先天开阔，若是换成古代人，估计都入不了门。
    “尽管如此，你还是通过了我的考验，自今日起，我正式传你功夫。”
    听到宫若梅的话，李不医化悲为喜：“多谢梅姐！”
    “别高兴太早，我传你功夫，是采用放养的原则，说简单点，就是靠你自悟。”
    “不医今后一定努力练拳！”李不医郑重道。
    “我现在给你说第二个条件，当你习武有成后，为我完成一件大事，还我传艺之恩，事情做完，你我之间便没有任何关系！”宫若梅淡淡地道。
    宫二的话很容易让人理解，教拳显然只是一场交易。
    这样也好，不会产生情感羁绊。
    李不医心里这样想着，点头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