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三年

    时间如白驹过隙，一晃神便是三年之后。
    1934年末，寒冬，长沙又是一个雪花纷飞的天气。
    大雪下了好几天了，积雪足足有一尺厚。
    街道上人流稀少，只有少数叫卖的小贩聚集在一处，生着锅炉，烟气升腾，叫卖熟食。
    全国的局势虽然乱，但长沙却如同世外桃源。
    张启山如今已经成为长沙的布防官，算是长沙的一把手，在他的庇护下，长沙少了许多贪官污吏。
    而九门的综合势力也比之前翻了几倍，不仅掌握着长沙的经济命脉，势力范围也逐渐向四周的省份扩散。
    张启山也正是因为背靠九门，再加上叶白的徒弟宋清源使力，才能一路官运亨通。
    前些日子，长沙还发生了和张启山有关的一件趣事。
    说是张启山和同僚在外游玩，见山庙中立了一座大佛像。
    他便与同僚打赌，说明日便能将佛像搬到府邸中。
    这佛像高五六米，怕是有万钧之重，此地又离长沙城遥远，几位同僚当然不信，便与张启山立了赌约。
    没想到这第二日，几人真的在张启山的府邸前看到了这尊大佛像。
    这件事流传出来，人们都说张启山有搬山填海之能，还得了一个张大佛爷的称号。
    加上这几年，叶白隐世不出，在明面上张启山的声势越来越大，在旁人眼力，张启山便是九门之首。
    叶府，一间会议室的长桌前，九门的当家人齐排而坐。
    “张大佛爷的名气越来越大了呀！我那伙计犯了什么错，竟然被你关进牢里！”半截李不忿道。
    “四爷，这小子不仅被日本人收买，还在长沙城内销售鸦片，我一定要抓。”张启山淡定的喝了一口茶水。
    半截李怒拍桌子，把茶杯都震得啪啪响：“整天都是在拿日本人说事，我让你拿出证据，你又说是机密，我问问你，最近抓了我多少伙计，我告诉你张启山，如今这九门还不是你张启山说得算！”
    这话一出，叶白察觉不少人的目光看向自己。
    他妈的，半截李这只老狐狸，又把皮球提给自己。
    叶白只好出声道：“四爷，消消气，日本人是我们九门首要对付的势力，佛爷不会无中生有，这伙计八九不离十和日本人有关。当然，我也会让手下调查这件事，若是你家那伙计是冤枉的，我一定让佛爷向你道歉，给足赔偿。”
    半截李点点头：“既然三爷出声了，我也不会揪着不放，不过我可听说了，外界都说张启山是九门之首，看来三爷需要小心些了。”
    叶白笑着摇摇头：“长老会成立前我便说好，大长老十年一选，等我的任期结束，你们要是有能力统领九门，那我自然会让位，现在别多说分人心的话。”
    “三爷教训的是，三爷当大长老，我老半截李还是赞同的，毕竟九门这些年的发展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
    一场会议开了大半天，九门各个当家人扯皮，叶白觉得自己是心力憔悴。
    散会之后，叶白又让众人留下，吃了一顿丰富的午餐，算是联络情感。
    将其他人送走，叶白将张启山留了下来。
    “你这个大佛爷最近需要收敛一点了，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抓的这几人和日本人真没关系。”
    张启山笑了笑道：“就是知道情况，你不是也帮衬着我，贩卖鸦片毒害自己人，我怎么也要抓。”
    张启山的某些品行，叶白还是佩服的。
    “鸦片利润大，半截李自然不想放过，这样，等下次会议，我们定个规矩，九门中人不准贩卖鸦片，以后也不用你找着理由抓人了。”
    “好，这我举双手赞成！”
    又和张启山商谈了当前的政治局势，直到夜色降临，张启山才离开叶府。
    今晚白知希去了红府照看身体不佳的四季青了，叶白也没什么胃口，就简单了吃了些。
    在长沙街道中散步，马路中间的积雪被清理一空，堆积在两边的路上。
    不时有小孩子在雪堆中嬉戏打闹，等衣衫被浸湿后，又被自家娘亲吊起来打。
    叶白看得有趣，一路走走停停，不一会便来到齐小黑的府邸。
    作为九门当家人之一，三年的磨砺，齐小黑成熟了不少，但在他叶白的面前，嬉皮笑脸的性格依然没变。
    或许对自己最亲近的人，永远都是最幼稚的那一面。
    今天的九门会议齐小黑没来参加，叶白便想着来看一看。
    齐府前，依然堆了几个雪人，叶白看到了自己，排在第三位，还是比不过排名第二的小花。
    这小花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齐小黑如此痴迷。
    “三爷！”守门人看到了叶白连忙低头恭敬道。
    叶白看这人穿的单薄，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黑爷克扣你们工钱了，怎么穿得这么少。”
    这人腼腆的笑着：“没有没有，黑爷对我极好，这个月还多发了两个大洋。这不是快要过年了吗，我就想着存点钱给孩子添一件新衣服。”
    叶白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那也不能冻坏身子，天气这么冷，回头我让黑爷多给你们发些工钱。”
    “谢谢三爷，谢谢三爷！”
    叶白走后，这人看叶白的眼神也变得不一样了，握紧外套，心中充满了感激。
    对大人物来说，只要略微施些小德，便能轻易得到别人的忠心。
    不过叶白可没有收买人心想法，只是随性为之罢了。
    来到齐小黑的房门前，屋檐上的一个小东西吸引了叶白的注意。
    这是一只人面黑腄蚃，只有手掌大小。
    纵然天冷，还是有那种飞蛾在灯光前环绕，小人面蛛就是在捕捉这些东西。
    不过，它的蛛丝射得不准，接连几次都射空了，反而还惊动了飞蛾，让猎物跑远了。
    小人面蛛叽呜叫了一声，似乎在叹气，不过瞅见面前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影。
    六只蛛眼瞬间滞住了，仿佛被吓得半死，又急忙化作一团黑影，钻进窗户，躲进了屋内。
    这东西怎么这般胆小！
    叶白将房门推开，只见齐小黑正专心的雕刻一个女孩的木雕，小人面蛛跑到他头上“叽呜”“叽呜”的叫着，似乎在提醒他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