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记忆’里,可没有这样的爱丽丝啊。”
“嗯……我也觉得很扯呢,这个设定。”爱丽丝顿了顿,“所以,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最早哦。”
“这样啊。”
“姐姐呢?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那些,我留给你的信息的呢?
爱丽丝顿了顿,手指轻轻卷了卷他的头发,“也是最早哦。”
“真的吗?”
“……好吧,虽然察觉到了痕迹,但是是之后才确定的。”
“所以还是我比较聪明。”少年得意洋洋的说。
爱丽丝终于笑了起来,“本来就是啊。”这种语气,你是哪里的名侦探吗?
“但是姐姐从来没有问过呢。”太宰治眯起了眼睛,细碎的阳光在他的睫毛上跳跃。既不追寻也不质疑,即便无法理解,也始终包容着他的决定与选择。明明有无数可以利用的机会,却什么也不做。
“既没有过问,也没有利用,更和别人提起。”
如若以功利的角度,爱丽丝的行为,毫无疑问是对于情报和资源的极大的浪费。
但对于爱丽丝而言,一切都是出于非常简单的理由
“怎么可能和别人说,那个是你的秘密啊。”利用又是什么鬼?哪个正常人会去利用自己的家人啊?
——看,就是这样。
太宰治笑了起来,“所以,我也不想姐姐告诉别人。姐姐的秘密,只有我知道——只要我一个人知道就好了。”
“可是……”
“可是现在不说不行了。因为魏尔伦身后的组织中的那位【作战参谋】很可能也是知道这个世界的发展——或者说这个世界‘原本应有的发展’的人。甚至,她可能知道的更多。本次事件的根本就是情报差。因此,要消弭这一点,不在今后的交锋中落入劣势,必须让我方与对方拥有同等的情报才行。姐姐是这样判断的吧?”
不同于只拥有“自己”的“记忆”的太宰治,对方的行动已经表明了,她是某种意义上“全知”的旁观者。是比那个获得了【书】的他,更进一步的存在。
“是的。”
“而要说明这些情报的‘来源’,就必须‘从头开始’说明才行。”
——因为,爱丽丝是个不会对家人说谎的人。
“……是的。”
“但是,这个‘从头开始’中,有难以开口解释的,让姐姐都感到恐惧的部分。那会是什么呢?我想到了哦。”
“阿治……”
太宰治弯起了嘴角,“是因为,我们是【角色】吧?”
爱丽丝的呼吸一滞。
太宰治唇边的弧度扩大了。“果然如此。”
“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记忆也好,来自其他世界的存在也好,哪怕是死而复生如电子游戏般开启二周目,这都只是‘令人惊诧的事实’,顶多属于‘不可思议’的范畴。以姐姐的性格来说,是不会在这样的事情上踌躇的。”
“唯一会让姐姐感到害怕的,只有可能伤害到我们的事情——比如,要怎么和我们说明,‘你们其实只是书中的角色’呢。”
“阿治……”少女的声音里带上了极其罕见的虚弱无力,就像是在隐晦的请求他不要再说下去了一样。
——但即便如此,她刚才,却的确是打算说出这件事的。相比无法预知对方会如何反馈的恐惧,她依旧选择了为了让大家更加安全而坦白。
“你害怕因为说出真相而伤害我们,却更害怕因为没有说出真相而伤害我们。”
——这是,如此让人爱怜的恐惧。
所以,他才阻止了她的。
太宰治站了起来,绕过沙发,从后面搂住了爱丽丝,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阿治?”
少女的睫毛在他掌心中颤动。那触感,像是笼着一只怯生生振翅的蝴蝶。
太宰治唇边的笑意益发深刻了。他将下巴搁在少女的肩上,在她耳边轻轻开口。
“所以,不要说就可以了。”
鸢色的眸中注视着前方,明亮的落地玻璃窗上,是被夺去了视觉的少女和隔着沙发的靠背环抱着她的自己的身影。
“用我的秘密来交换姐姐的秘密。所有你想传达的消息都可以通过我的口来传递。”
和遇见她的当初不同,现在,相比16岁的自己,少女已然是可以用纤细来形容的存在了。
“姐姐的秘密,只要我知道就可以了。不需要勉强自己去做会带来恐惧的事情。”
你已经抓住我了——所以,下一步,来依赖我吧。
“姐姐,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现在,轮到我来保护你了哦。”
少年澄澈的声音落在耳畔,他轻轻的放下了手。爱丽丝只觉得陡然映入眼帘的阳光忽然变得刺眼了起来。
喉咙有些干涩,她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挥去眸底突如其来的湿意。而此刻,太宰治已经直起了腰,双手撑在椅背上,露出了惯常的轻快的笑容。
“而且,你看,我不是做得很好吗?”他对着玻璃眨了眨眼睛,“用某人的话来说,这是最优解。”
爱丽丝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对于既没有原作知识也没有二周目记忆的兰波和中也来说,他们不可能知晓太宰治的“记忆”的范围。而大约是有了之前的铺垫,除了最初的惊讶之外,两人对于“太宰治有未发生的事情的记忆”这件事情反而接受得十分良好。甚至,中也还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说着“难怪你对于黑手党这一套了如指掌,原来是早就知道了啊”。至于为什么之前没有说,太宰治的一句简单的“没必要吧,而且我也不想”就解决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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